——轻悠,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直到你真的愿意……
“嫁给我,轻悠,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四周的人都羡慕又惊叹地看着他们,水手和将士们吆喝着“答应他”“嫁给他”,彩带和鲜花飘舞,他在众人笑声中,迫不及待走到她面前,学西洋礼仪,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右手执起她的右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那眼神诚挚深邃,这一生,她都无法忘怀。
之后的很多次,她看着他望着自己,或憎恨,或缠绵,或深情,或怨愤的眼神,总会想起这一天,如果他们从此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有之后的那许多事发生了。
而他后来说,“轻悠,如果那时我们在一起了,那么新亚国的教科书里不会有那位赫赫有名的开国海军元帅,不会有名震西方空军界的飞虎队,不会有收容万名战争孤儿还得了诺贝尔和平奖的天使园,甚至也许不会有重新统一的亚国。呵,连我们的第一任主席,大概早就被东洋鬼子轰成炮灰了。”
可是,这个世界不存在如果。
不管她有多么感激于他的呵护,他的耐心等待,感动于他的深情,他的爱,命运的枪声骤然响起,无情地结束了她单纯而平静的四年生活。
轰地一声炮响,巨大的水花在军舰的侧舷处升起,吓得甲板上的人乱成一团,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众人都看到远远的海平线上,突然浮出几个黑色小点。
有水手说,那是潜艇。
竟然可以这样无声无息就摸到了他们港口百里仍未被发现,怎不骇人。
轻悠随着众人被送上岸后,姜恺之将她交给自己的勤卫兵,说,“轻悠,我会把他们通通赶出我们的国家。等我回来,听你的答复!”
他重重地吻了她的唇,目光熠亮地深深看她一眼,便转身跳上了甲板。
她跑出一步大声喊出自己的答复,可声音都淹没在人潮中,隆隆的炮火声中。
勤务兵吓坏了,慌忙将她拉上车,离开了码头。
……
那天,舰队与偷袭的潜艇交火一个钟头,对方就跑掉了,却不知敌人到底是谁。此后的半个月左右,舰队都在海界线上巡逻侦查,一刻不得放松。
与此同时,其他港口也纷纷传来了类似偷袭事件,一时间海界线上气氛紧张,众说纷纭。
轻悠一直在等姜恺之回航,每每下班放学后都会给姜的办公室打电话询问。
杨先生和杨夫人都劝她放宽心,她在学校的学业即将完成,担任实习老师也很受学生欢迎,学校有意想留她在校任教,她想起恺之似乎并不喜欢她跟杨家夫妇牵连太多,也考虑接受学校的建议。
这一日,天气晴好,她接到勤务兵电话说姜恺之的舰队马上要回港了,她高兴极了,决定立即去找校长谈受聘的事。杨氏夫妇说恭喜她,但她感觉得出他们的失落,因为头晚她向杨先生提出了辞职。
她到学校找到校长后,没想到校长的口气突然犹豫起来。离开时,她看到一个梳着同她一样发型的女孩进了校长室。
随即,她就听要好的师长说,“那个莫玉琴是总督的远房亲戚,早就觊觎姜中校好久了。你呀,平时总不上心。瞧瞧,现在人家为了接近姜中校,连发型都改成跟你一模一样……”
她只是一笑,并不在意,根本没想到在几个小时之后,莫玉琴就因为这过于激进的追求之举丧了性命,她的噩梦回来了!
☆、04.我好想你。。。(接楔子场景)
窗外,阳光渐淡,蝉声消歇。
窗内,一排排深漆的桌椅在黯淡的光线下,看起来森森然如卧伏的鬼影,一声比一声沉重的撞击从前方讲台上传来,混和着低暧柔昧的低吟,辗转在空气中的浓重性麝味儿,让人根本无法同这是一所学校联系在一起。
那重叠的黑影被斜入的光拉得极长,而随着喘息声愈发剧烈,黑影仿佛疾速震动的翅,晃动得更加厉害,从最初的形状到几乎彻底变态,若教人看到,定会瞠目结舌于眼前的情涩,会毫不思索地称它为——疯狂!
砰地一声重物相击的闷响,女人的求唤嘎然而止,那似从喉里发出的嘶哑喘息声,带着极致的满足感,久久不歇。
便是这一刻,屋外背立的士兵们,也禁不住红了脸。
那位年轻的副官上校先生低头看着搭在腕上的黑色披风,眉峰紧眉,眼底们过一丝疑虑。
稍顷,教室里传出男人的命令声。
上校先生立即将黑色披风递了进去,男人又低声说了一句话,让他眼底的惊愕更添三分,立即重重一跺脚接下命令,小跑步下了楼,直奔男人刚才坐的装甲车。
稍后,教室门被打开,男人怀里的人儿用黑色披风紧紧裹着,他大步走下楼,宽沿帽下露出的粉色唇角,微微上弯着,显示着他难得的好心情。没有人看到那双眼睛,一直紧紧凝着怀里昏过去的红晕小脸,深极亮极。
凉风过,轻悠一个机灵儿醒了过来,入眸便是男人放大的俊脸,吓得她低叫一声,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让两人对视的气氛又添上几分旖旎。
“你,你放开我!”
他眉一挑,目光下移,“真的要我放开你?”
她顺着朝下一看,低讶一身,身子缩得更紧了。
而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操场上,蹲伏的师生们全惊愕无比地瞪着他们两人,那团毫无杂质的黑色中,只露出一小截雪白天足,也能让人立即猜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低啐“太耻辱了”“简直就是淫一乱肮脏”,方走了两步的男人倏地停住脚,往那声源看去,那方立即就息了声。
轻悠见这不对劲儿,立即用东晁语阻止男人的脚步。
男人冷哧一声,“你整日就跟这种狭隘鄙薄的同胞待在一起,不觉得耻辱肮脏么?”
他故意用的汉语。
轻悠恨得瞪他一眼,似乎慢慢找回些气场来,哼道,“若要人不说,除非己莫为!”
她还是没用胆,只敢用东晁语。
手臂倏地收紧,疼得她抽了口气,可随即他却扬声大笑起来,那愉悦不加掩饰。
刚才被轻悠救下的学生,胆子不小,还在嘀咕,“那是东晁皇族的徽印啊,难道是元帅?!”
众人都被男人阴晴不定的模样弄得忐忑不安,哪有胆量去研究男人肩头的标志是个什么军衔,笑声突然一止后,男人齿缝中蹦出的几个字,再次令众人惊愕。
“掌嘴!”
刚才骂人的立即被士兵拿着木板打得牙血蹦飞,哀哀痛叫。
“织田亚夫,你叫他们住手,你发什么神经,你个变态,神经病!住手,你们住手——”
“要他们住手也可以,亲我一下。”
轻悠僵住,脸上已无血色,心里将男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声,没有太多迟疑,飞快地扬起脖子,蜻蜓点水地碰了下男人的脸颊。
他说勉勉强强接受,看在现在人多,环境气氛不怎么妥当,暂时放过她,稍后再被上正餐。
她气得紧紧揪着他的领口,恨不能就此勒死他。可意识到自己现在浑身刺裸,再跟他在这里丢人现眼下去,她可受不了。
男人转身朝装甲车走去,上校先生怀中抱着一个用黑布盖住的物什走上前,恭敬地唤了一声“元帅”。
轻悠不解,便听男人说,“悠悠,这是我送给你咱们四年未见的见面礼,你瞧瞧,喜欢不喜欢?”
并没给她太多思索时间,男人一个眼神,上校先生便揭开了黑布,不知谁抽了口冷气,四下瞬间一片冷寂,所有人都骇异地瞪大了眼看着那东西——竟然是一个描金绘花的骨灰瓮。
淡淡的声音,冷冷扬起,“悠悠,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儿的瓮冢。我把那浸了你血的码头石和你我浸血的衣服,都碎成了灰装在里面。那些血都是宝宝的一部分,包括后来医生从你体内拿出的血团子。这瓮冢一直被我供奉在神翕上,每天三株香。已经整整四年零十天,也就是说,我们的宝宝已经四岁了。”
轻悠觉得自己像被抽空了气氛,浑身冰冷,比起刚才教室里的那一场靡乱的纠缠,更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错觉。
“哦,忘了说,十天前我的舰队偷袭这里的港口,那时好像你们正在搞战舰试航成功的庆祝活动吧?那天刚好是咱们宝宝满四岁的生日。”
一声道响亮的巴掌声,伴着一道尖锐的叫声响起。
“织田亚夫,你这个疯子——”
——对,你说的对极了,从遇到你开始我就疯了。那男孩说的更没错,从你离开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在地狱的深渊了!
……
夜,很深。
一盏绿罩灯下,男人轻咳两声,勤务兵急忙送上药片,他直接生吞下,便朝前丢出个眼神。
立在他跟前的副官上校先生正做着最新战报,“元帅,台湾方面已经来报,突袭战非常成功,已经登陆,地面反击较为激烈,野田将军说最迟在一个月内解除当地反抗武装。南京方面现在还未收到准确的信息,误以为是西班牙的海盗舰队又发难……”
上校口中满是敬佩,和打了胜仗后的小小激动。
末了,灯后阴影里的眼眸抬起来,说,“杀一儆百即可,不准让士兵骚扰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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