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丝巾捂住了老人微微翕合的两瓣嘴唇,那双深邃的眼睛,瞳孔瞠得奇大,视线充满了恨意,狠狠地凝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丑陋脸孔。
外面的脚步声逼近,一记清脆的敲门声响传进耳里。“爷爷,在吗?爷爷。”是念锦轻柔的嗓音。
女人握着丝巾的手一抖,慌了神,急忙收起了丝巾窗台边的一个角落奔去,随手撩起绿色的窗幔遮住了自己娇小的身子。
“爷爷,李参谋请你下去一趟,他有事找啊!”军区参谋长来临,本来要上来向领导汇报一些事情,可是,少天却让念锦上去请爷爷下厅,他都呆在书房好长一段时间了,自从替天赐取了名后,就一直呆在这晦暗的书房里。
这间书房地段并不是很好,不太向阳,还有一点儿潮湿,讲了好几次,说替他换一间干净清爽一点的,然而,老人都拒绝了。
见秦老爷子久久不应声儿,念锦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狐疑的眼眸微抬,蓦地,地板上躺着身影令她脸色一怔,一向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老人躺在了地板上,身子蜷缩成一团,整个身体不停抽搐,嘴角还有一些白色的泡沫,眼睛一片浑浊,眼神没有了凝聚力,十分涣散,脸也憋得通红,印堂发黑。
“爷爷。”念锦倏地大惊,急忙奔了过去,想抚起地板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可是,她感觉秦老爷子的身体好沉好重,怎么拉也拉不起来?看着一地的散落的药丸,她吓得心肝儿一颤,明白是老爷子在服药之际高血压复发,这会儿,不知道来来不来得及?
几步冲到门口,扯着尖厉的嗓子呼喊着‘少天’,可是,楼下的人太多,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吵闹声里,快步奔到楼梯转角处,颤着声音向楼下疾呼。
“少天,快上楼来,秦宇,去把车子开过来,快啊!爷爷出事了。”
她的一句话是冲着两个男人说的,大家正用着餐,还在兴头上,但,她尖厉的声音从楼上落下,全场立刻噤声,因为,是大家崇拜的秦首长出事儿了。
少天先是一愣,仅止半秒,象是明白了过来,便象疯了似地冲上楼,秦宇想跟了两步,才想起念锦的话,急步调转方向向门口跑去。
秦家的佣人更是一片慌乱,个个不知如何是好?当秦首长被少天抱出书房,大家追随着他仓促的步伐而去,由于大家都担忧着秦老爷子的病情,怎么都没有发现窗台边,凸起的绿色窗帘。
待室内恢复平静,女人这才掀开裹着身子的窗帘,从阴暗处走出,垂下眼帘,看着地板上散落一地,还沾染了些许泥尘的药丸,眼睛里泛着歹毒的光芒,嘴角微勾,弯成了一个虽漂亮却感觉阴险的弧度。
秦战北,秦煜湛也跟着去了医院,在经过了两个小时的紧急抢救后,老爷子被推出手术台,医生宣布:“幸好送得及时……”医生语音一顿,稍后又继续缓缓吐出:“首长颅内出血两百毫升。”
“两百毫升。”众人惊诧。能够救活过来已经不是一个奇迹。
“能复员么?”秦战北战战兢兢地问出口。他虽然一向与父亲不和,但是,毕竟,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老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想要恢复到从前肯定是不可能了。”医生面色凝重地回答。
“我们会尽量的,如果首长毅力坚强,应该还是可以站起来了,你们也不要太多的担心。”
医生语毕,又向身侧的白衣护士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带着他的一拔属下离去。
老爷子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双眉紧皱,眼睛微微闭着,眼睫在晃动,祼露在床单外的手插满了针管,白色胶布下的一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又无力垂落。
“爸。”秦战北坐到了床沿,急忙抓住了父亲的手,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帘,眼睛呆滞,涣散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神彩,病来如山倒,曾经在战场上能所向披糜,铁铮铮的男了汉,如今也成了众多病员当中,当生活能力也丧失的老人了。
“爸,你想说什么?”秦战北揪心地问出,可是,老爷子的眼睛并没有看向他,微微抬起,眸光一一阅过秦战北身后所有的秦家人,最后,眸光落定在少天那张俊美的脸孔上。
眼神为之一亮,他张开唇,想说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戴在脸上的氧气罩,一片白雾弥漫,氧气罩上积满了太多的白色水珠,几乎都看不清楚他的嘴形了。
“爷爷,什么都不要说,你好好休养。”少天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老人的另外一支手。
他知道爷爷想说什么,无非就怕他驾鹤西去,让他一无所有,他一向视权利与富贵如浮云,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带着念锦离开这个残破不堪的家,去一处世外桃源,他们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过着无比幸福快乐的日子,神仙卷侣,平凡夫妻,这才是他一直都向往的生活。
老人听了他的话,一滴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滴淌到了白色的床单,迅速扩开,不多时扩成了好多的一团水渍子。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当当当’声象长了翅膀尺进众人耳膜,女人摇曳生姿而来,刚落至门口,就遭到了秦战北的冷喝:“你到底去了哪儿?”
他一向对这个得来不易的老婆宠爱有加,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太过份了,在他父亲生命垂危之际,她连个身影也不见,当着这么多小辈了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哎呀!战北,你别生气嘛!我去陪参谋长夫人了,吃了饭,她要去搓几圈,我就跟着她去了,刚搓了两圈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所以,我披星戴月地赶来了,我也不知道爸会出事啊!”
“爸,你好点儿没有?”她哭着就向床边的老爷子奔去,甚至还跪在了地板上。“都是媳妇不孝,爸,你会好起来的。”戏再演得逼真,总还是让人觉得有假惺惺的感觉。
少天见她扑通跪在地板上,心里涌起一丝的反感,然后,急步退开,当柳湘芸伸手握住老人那双垂落在床单边的手掌里,老人神色不对,眉宇间的刻痕拧得更深,一双眼睛只能盯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心智是完全正常的,他想骂,想吼,可是,却只能吐出一连串的白雾。
“爸,你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能站起来的。”见老爷子另一支手缓缓抬起,仿若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柳湘芸急忙伸出一臂将他狠狠地压下,她的动作很自然,而且,现在,大家都处在深深的悲痛中,也根本没有人能看出之份异常。
男人的咆咽一声,眼睛里盛满了悲痛与绝望,这个女人就当着一屋子他的子孙这欺负着他,抬起眼帘,眸光在所有人的脸孔上扫了一圈,最后终于缓缓阖上了眼帘,眼不见,心为净吧!
柳湘芸是背着大家的,见老爷子莫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她隐狠一笑,缓缓松开了紧紧地握住老爷子的手。
从地板上站起,转过身子面对身后所有的秦家子孙,视线凌厉地向念锦扫去。
“念锦,听说是你最先发现爷爷出事的,你进去的时候,他就躺在了地板上吗?为什么不及时叫医生啊?”
“难道你都没有发现一点儿异常吗?他一向最疼你与少天。”她说出的话阴阳怪气,好象秦首长出这种事,就念锦的错,好象秦风鹤爱少天这对孙子孙媳,他们就得负责他的所有,出了事,就得全怪罪到他头上。
“笑话,芸姨,爷爷疼我们是没错,也是我最先发现他出事的,刚发现,我们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到是你这个媳妇,可是连面儿都看不着啊!”
都说人善被人欺,人善被人骑,这个女人也太得瑟,明明是她自个儿最后一个赶到,还跑出来说着风凉话,他苏念锦可不是省油的灯呢!
不要以为浸着一屋子秦家的人,她就不敢反驳她了。
如果她这样想,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瞧瞧!战北,你这个好儿媳,当着您的面儿都敢数落我。”柳湘芸嘴唇一撇,万般委屈。
秦战北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插入这场战争,少天也立在另一头,闷声不啃,刚才他本来想替念锦撑腰,不过,即然她牙尖利嘴自己还了,他也懒得去理柳湘芸。
见一屋子人谁都没有开口讲话,柳湘芸冷笑一声,讥诮的声音再度从红唇中吐出:“你说,咋那么巧,就你发现了老爷子出了事呢?”
这句话相当刺耳,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柳湘芸这句话绵里藏着针,她是在指着念锦的鼻子骂,怀疑是她谋害了秦风鹤,真是做贼的喊抓贼啊!
“爸,芸姨她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发现爷爷出事了,急忙下楼叫你们,难道还错了不成?”
“都滚出去,滚啊!”秦战北不想这两个女人再吵下去,毕竟,老爷子能不能恢复还是一个问题?虽然他不满意老婆置身事外,但是,他对念锦也没有什么好感!如果她识大体,名理,就不会在这个当口与柳湘芸吵架。
念锦还想再说什么,被少天拦住了,然后,少天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念锦也懂得现在的老爷子需要的是休息,然后,她跟着少天的步伐走出了病房。
见儿子与媳妇出去了,秦战北这才冷斥两句:“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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