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知道吗,在繁华都城外,没有锦暖珍馐,没有前呼后拥,有的是以天为盖地作床,有的是随处可得的放歌长啸,在北漠,有苍凉的古城落日,在南疆,有水摆夷女子的舞步,还有东海里埋着的沉船宝藏,越过东海,那尽头有古老的神的传说,有生之年若不一一将这些看过来,身老长安又有什么意思?”
当时的小丫头,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若还在世,又该是何种光景?
琴师猜想,该是如同眼前这少年人一般吧。
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月色已临。相约明日同行,便各自回客房。
……
雪夜无声,山中简陋,不过客居之中,却也有暖炭相候。
然而客居之内并非一人。
叶问水一脸郁卒地看着椅子上仰面躺得四仰八叉的……自己。
五年以来,包裹在躯体外围的紫晶已经被吸收完毕,餍足的双马尾小黄鸡娇小可爱目测徒手战八方都毫无压力。
期间也试图寻谢衣完成转魂,谢衣表示要慢慢来,当时叶问水表示上主号而已一次性搞起,但就在转魂到一半,就感觉到灵魂层面传来激烈的剧痛,就像是能量充斥经脉间快要爆炸的感觉,连忙退回来。
谢衣把叽萝抱走研究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身体炼化太结实如同法器,魂魄受不住过度巨大的力量刺激。
叶智障表示不能理解。
谢衣酝酿了一下言辞,表示这就好比你叽萝看似萝莉但其实已经是个肌肉虬结的鸡大壮的体质了,而你的神魂还停留在鸡小萌的阶段,就好像小孩穿大人衣服,怎么看都是卖萌的。
苦逼之余去信琼华问重光,很快重光回信:你二叔连阳炎灼心都扛了,你这点疼算个鸡毛?扛着!
真是有大琼华斯巴达教育的风格。
不过话虽这么说真正伤及灵魂就呵呵了,谢衣也说了,灵魂是个奇妙的东西,现下并没有什么关于生人灵魂的修炼之道,要想灵魂境界突破,就只有感受天地广阔,达到那种玄之又玄的顿悟境界。
叶智障表示顿悟有点难,不如他包个团大家带着家属去跨国旅游吧,再带个厨子省得您老人家下厨导致团灭……
然后叶智障再也没挠开过谢衣的门。
不过谢大大最终把转魂之法制成一枚转魂符,可以供叶玑罗在云游途中自行换魂,相信终有一日,能令其神魂回到原身。
这是第十几次了,叶问水记不清,记得上次是撑到十息便到了极限,那种整个灵魂都在刺痛颤抖的痛苦实在非人所受。
听重光长老说,撑过一个时辰,就没事了。
拼这一次如何?
高天广阔,平原无垠,他就不信,容不得一身自在!
摆下隔音阵盘,便将转魂符贴于眉心,随即一股温和木灵玄力渗透四肢百骸,半盏茶时间后,一道雪白幽影化作烟丝没入少女眉心。
少女倏然睁开异色的眼,涣散目光死死盯着虚空……
室外无声。
月上中天,门外温雅身影落下清影一席,轻扣三声,门栓自动落下,入眼两道身影,一大一小,皆是一身明黄,乍一看却似双胞兄妹。
目光落在地上昏死的少女身上,辨不明神色。
俯下来抱起少女,在她耳边轻声道:
“所以这次,合该是君生我不识,还是……我生君不识?”
作者有话要说:血姨情人节和家花萝一起过,晚上大家一起玩耍师娘拿出个木武童去打,我就在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能不能打掉木武童出大铁然后全然没注意家花萝在一边给我放了个真橙…………
当时家花萝大概是伸着尔康手:亲爱的你看我一眼啊┭┮﹏┭┮
等到我回过神来家花萝已经整个花都不好了。
“……万花谷从来无雪,雪都下在心里。”
“不,你听我解释,都是木武童辣个小妖精的错!!”
“再见了,好友们,我这么多年心心念念付出还及不上木武童这个小三……不会爱了。”
“不要酱紫哈尼你听我解释QAQQQQQ!!!”
师父:注定一生孤独……
第三十九章 恨不能以叽萝之身作死
很久以前叶玑罗还不能算个叽萝,只能算个叶团子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出与其他家团子有所不同的个人特色。
天家搞宴会,名为上流社会人物间关于阶级腐败与如何阶级腐败等等学术问题的交流活动,实则是各家瞧瞧看有没有合适的小辈相上了就把自家祸害们给嫁出去。
彼时因为亲娘美冠西域而逗比爹勉强也能说得上恶心帅,血统摆在那,叶玑罗也曾经被满朝大臣乃至大臣家的婆娘们报以最美儿媳妇&孙媳妇这样极大的希望,但是后来他们知道他们都错了,他们虽然对叶玑罗报以了极大希望,但却忘记了同时也对叶家教育抱有极大绝望,于是众望所归的,叶玑罗作死了。
彼时她才三岁,宫里的皇后娘娘特别喜欢小孩,就叫上各家的小小姐们一起吃个饭谈谈化妆品谈谈衣服啥的。各家的小姐美的美俏的俏,皇后娘娘看得心喜,等到靖国公抱着小闺女进来时,皇后立马眼睛就亮了。
芙蓉面,猫儿眼,一脸赌气,就像一只随时挠人一脸的小猫儿。
皇后喜欢得不得了,便抱过来捏小脸拽小辫子啥的。
亲娘抱着别人家的闺女,于是身为亲生闺女的不知道封号啥的某公主悲愤了,孔雀似的昂着头走过去,哼唧道:不过就是眼睛长得奇怪,哪里好看了……
叶玑罗面无表情地摸了一把那公主的胸,说:“啧,没胸你跟劳资说个x。”
叶玑罗当场被叽爹拖回去打了一顿。
叽爹是这么批评叶玑罗的:这种话怎么能当着人家公主的面说呢?!
随后叽爹虎都来不及开就被叽爷爷拖回去打了一顿。
由此可见智障这玩意是有遗传的,它融化在骨血中,它明媚在春光下,它是人间的五月天。
……不知为何一觉梦到小时候的挫事,叶玑罗慢慢恢复知觉时,全身都是那种仿佛做过哪个小巷子里丧心病狂无证盲人按摩后剧痛抽搐过后的感觉。
眼睛瞥开一条缝,也不知是窗外的雪映的还是日上三竿,天色已经大亮。
“小友醒了。”
听到这一声,叶玑罗首先是感慨这琴师真细心还帮自己掖被角啥的给个大赞赞。
……等等卧槽为啥他在这?!!!
猛一下坐起来,但见对面素衣琴师一脸淡定地擦拭着古琴,一边二少壳子已然躺尸。
叶玑罗不禁有点头皮发麻,瞥了一眼人物面板上二少号还激活着想来以后也是可以换号玩……不过现在怎么解释?
琴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坐等解释。
叶玑罗拽了一下自己的双马尾,很好,本体还在,真是久违了……于是叶玑罗千分之一秒内作出了一个机智【自以为】的决定。
她一下子翻下床向二少壳子扑过去:“师兄!师兄你死得好惨啊你为什么不开云栖松你为什么不开腐跑!云栖松很难按吗?!!!”
东方独幽:……
叶玑罗抹了把不存在的泪,悲愤道:“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师兄暴毙于此一定是临死之前把我托付给你了对吧!”
东方独幽:……
叶玑罗:“我四岁就没了娘,五岁爹就上了战场生死不明,现在上有八十岁爷爷下有不知花落谁家的小堂弟小堂妹,现在师兄也离我远去逢此人生巨大挫折身为一个有爱心的路人你难道不该有所表示么?”
东方独幽心想这熊孩子真是……长·进·了。
面无表情道:“不将令师兄入土为安么。”
“他自带防腐,我还得带回去留给后世观瞻,我们立个贞节牌坊就好。”
“……小姑娘甚是机智,不知姓甚名谁。”
“小女叶机智。”
“哪个叽?”
“叽……”
“乖。”
叶玑罗:卧槽……
……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叶玑罗眼里东方独幽也和自己不熟,看他那样子也多半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无需理解,尊重即可。
叶玑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力道,虽然由于修炼之法太过霸道,活动起来经脉还有些隐痛,但无妨大碍,试着握紧一块鹅卵石,一发力,再松开指间便只漏下石粉……真是暴力。
我喜欢。
不过强是强了,级别依然卡在七十级,破军套不能穿,任务装全没有,血条完全就只剩下原来的一半,还很脆,没有人陪着玩耍简直就是作死。
这么想着,叶玑罗就瞧上了东方独幽。
诚然,从另一个方面讲,出于某种前单恋对象的情结,她对琴师这样的款完全没有抵抗力。
对顾兰啸,是一种年少憧憬破灭转化为不断执念于温柔虚像的感情,对厉初篁,本以为是怀念,却不自觉地被危险感吸引,所幸的是没有沉迷而失去良知而是出手斩断罪孽,不幸的是厉初篁最终还是狠狠地留下了一笔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