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她眼皮子底下说:“没你甜,真的。”
叶沙把他的脑袋推开,他还不乐意,舔着嘴唇,“马上就是我女朋友了,让我预支点儿福利贝。”
“那如果你没考进前一百,我岂不是亏了。”
“没关系,我再让你亲回来贝。”
“胡闹。”叶沙真心拿他没辙。
有人敲门,乔杰一总算坐直了身体和她保持良好安全距离,回头看到叶航,站起来打招呼,“叶大哥你来了。”
叶航面无表情地冲他点了下头,拎着一袋子东西放在了床头。他每天都抽空至少来一趟,每次都带东西,小柜子上已经快放不下了。
叶沙看乔杰一背对着叶航冲她做了个苦瓜脸,嘴角忍不住抖了一下。自她住院,叶航就没给过这小男生一个好脸色。
叶航没讲话,依旧看着乔杰一,看得后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找借口离开,“那个,老师,我先走了。”
叶沙点点头,“看好班里的人,别让他们惹事。”
“放心吧,老师。”乔杰一趁叶航不注意冲她抛了个飞吻:“明天一模成绩出来了,我拿成绩单给您。”
叶沙心头一跳,淡淡回答:“知道了。”
乔杰一关上了病房的门,叶航才在他刚才坐的位子坐下来,依旧脸色不善。
好吧,自从她从滑雪场回来,他脸色就没好过。只是他憋到现在都还没对她开口进行个人作风政治思想教育,颇让叶沙意外。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叶沙,料是她被他盯习惯了,还是有撑不住的时候。
“你最近工作这么闲,不是叶氏快变成夜市了吧。”
叶航对她这句话没有反应,开口又是那句叶沙都听腻了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就没点儿新鲜点儿的台词?”是平时说话太少,以至于缺乏练习机会么。
叶航冷笑:“我还真小看你了。跟同性恋混在一起你不介意,却没想到你连你自己的学生也不放过。”
叶沙心里一沉,“你在胡说什么?”
“我刚才都听见了。”
“你听见什么了?”
“听见你要了人家初吻,想不负责任。”
叶沙气那个小无赖气得翻白眼,“是他强吻的我。”
“他为什么要强吻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家怎么不强吻别人,明显是她勾引在先。
叶沙赌气:“是,我欲求不满,人尽可夫,你满意了?”
叶航突然站了起来,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着。叶沙突然有些害怕。他现在要是想掐死她,她拼力反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他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叶沙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是啊。和你当年差不多的年纪。”
☆、第20章
那年叶沙初中毕业,作品参赛引起了她后来的导师朱丽安的注意,SLAI的邀请函和奖学金从天而降,正闹着要出国。家里除了杜红梅,另两票都是反对票。反对又有什么用,家里就四个人,两票对两票,死局。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叶航和叶沙的关系正处在有史以来最水火不容的时候。每天早上叶沙一睁眼,想到要面对那个整天没事找事的阎王,她就恨不得睡死过去。所以这个出国的机会她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只要能逃离叶航,她就算要以个人远走他乡风餐露宿也不在乎。
上个世纪末,出国留学才刚刚流行起来,更别说叶沙还没满十六岁,放到谁家,谁父母都舍不得。可叶沙就铁了这条心,甚至以绝食抗争。
那晚,叶航和同学出去吃饭,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轻车熟路的爬上了叶沙的阳台。正是暑天最热的日子,家家都开空调,老城区的旧电路负荷不了这么大功率,三天两头的跳闸停电。叶沙大开着阳台的门,正躺在凉席上抱着西瓜拿把勺子边挖着吃边纳凉,哪想到死对头会从天而降。
“你不是不吃饭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吃西瓜?”
叶沙抱着怀里半个西瓜,像溺水的人抱着一个救生圈。叶航出门吃饭,他们的父母就出去遛弯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老人家其实是知道叶沙性子倔强,他们在家给什么吃的她都不要,留出机会让她偷着吃点儿,谁真的舍得让孩子绝食。
偷吃被人抓个现行,叶沙别提多窘迫,却还不示弱,扬着头瞪叶航:“西瓜又不是饭。”
叶航伸手来抢她怀里的瓜,叶沙说什么也不放手,三扯两拽,西瓜的汁水弄了叶沙一身,到底还是被他抢了去,丢在地上,摔了八瓣儿。
因为天热,叶沙只穿了一个小背心和一条四角短裤,西瓜汁把衣服弄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初初发育的身材已经玲珑有致,刺在酒醉微醺的十八岁男孩的眼里,让他觉得这暑气是如此的难熬,莫名让人心情暴躁。
“穿这么少,是要勾引谁啊?”他出手推她。
“我爱穿什么干你屁事。”叶沙好不容易找点儿吃食儿还被他摔烂了,别提多火,也不管自己和他身高差距,气冲冲推回去。
叶航没想到她劲儿还挺大,酒精麻醉的小脑工作不良,踉跄的退了两步,后腰撞在了写字台上,钝痛。
这丫头是要翻了天了,“跟你妈一样的狐媚胚子,怎么,N市的男人都勾搭遍了,全中国都容不下你了,想着出去被洋人上呢?就你那小身板儿,不怕被人捅漏了……”
叶航用尽了他那个年岁能想到的所有侮辱人的字眼。面前的小姑娘开始虽然泪眼婆娑,还挺直了背扬着头倔强的面对他。骂到最后,终于崩溃,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屁啊哭,除了装可怜骗我爸给你买东西你还会什么?想让我爸再出钱供你在国外捯持身子勾引男人,想都别想。”叶航踢了她一脚,把她踹翻。叶沙趴在地上抽泣了两声,突然跳了起来,抓住叶航的胳膊就咬。
叶航哪儿想到她来这一招,甩也甩不掉,打她的头她也不撒嘴,跟条疯狗一样,死死咬住不放。他带着她摔倒在她的床上,翻身骑在她身上,冲她肚子就是一拳,她吃痛,这才撒了嘴。
手臂上两排牙印渗着血,触目惊心,若不是他肌肉结实,都要被她咬下一块肉来。
叶航气得都不知道要怎么整治这个女孩才好了,抓住她两条挥舞着揍他的小拳头,顺势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叶航还没交过女朋友,贴着胸腹的身体软绵绵的,西瓜汁的冰凉黏腻很快透湿了他的衣服,和他的汗水溶在一起。叶沙在他身下翻腾扭动着,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脸颊上的泪水还没有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愤怒和羞愧。叶航心里有他不懂的情意翻涌鼓动,温热滚烫交错,难受得让人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觉得一切都因为面前这个小丫头,可恨的小丫头,恨不得一口咬死她。他没有犹豫,低头就咬了下去。
叶沙突然就安静了,一动也不敢动。脖子在人家嘴里,颈动脉在人家牙间,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叶航很生气,她看的出来,她就是不爽他那么侮辱她,污辱她的妈妈。可她还不想死,她还想画画,想开自己的画展,想找个帅气无比的男朋友,能够保护她,能让叶航无可奈何,能带她离开这个家。
叶航舔了舔嘴里的肉,舌尖甜甜的,不知道是西瓜汁还是女孩的味道。身体在发生一些无可言说的变化,血液都涌进了大脑,酒精翻滚在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彻底迷失了他的理智,气息都粗重起来。
叶沙挣扎得很厉害,尖利的指甲抓破了他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遵循着人类作为雄性动物的本能。他攥紧了她的手腕,嘴唇在她脸上寻觅,她不停的扭动,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唇。他有些着急,全身心的压制着她,手臂在收拢,将她的头困止住,她黑色的长发在竹子凉席上纠结,像他那一刻的心情,找不到一个出口可以发泄,唯有身下的女孩,让他倾注所有的专注力,和人生最初的欲望。
杜红梅一进家门就听见了叶沙的尖叫声。为了凉快通风,叶沙没有关卧室的门。叶建国三步并作两步跑在杜红梅的前面,冲进了卧室,揪着叶航的耳朵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叶沙碎裂的白背心上湿透的殷红,差点儿让杜红梅当场晕过去。还好细细检查询问过后,一切都不算太糟。庆幸叶航那时候还不太懂得男女之间的事,虽然急躁干渴,却怎么样也找不到释放的方向。母女俩抱头痛哭,杜红梅十年来第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
最后的结果以叶航被叶建国家法伺候,差点儿打个半死,而叶沙被顺利送出了国而告终。
叶沙从不觉得那是她和叶航之间值得记得的一幕。那个夜晚没有暧昧和甜蜜,只有羞辱和泪水。她把叶航的那次行为和他之前的各种“暴行”归为一类,只是在方式和行为上又上升了一个级别,从孩子们的打闹和口角,进步到了男人对女人的压制和侵犯。
叶沙突然明白了叶航在她和Kelvin一夜情之后为什么问她,她做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他。他以为,她在对待男人态度上的轻率随便,是因为他在她还小的时候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这样的认知让叶航充满了愧疚和罪恶感,叶沙很享受他这个样子,让她觉得很解恨。只要能让叶航不爽,她就爽翻天。忍不住就想在他这个旧伤口上使劲儿的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