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所有生命迹象的人儿,似是感觉到了泪的温度,吃力的眨动了卷翘的眼睫,纤细的手指像是使劲了全身的力量,扯了扯他的衣襟。
“傲……傲……别,别哭……”断断续续的话,用尽了她现有的全部力量,最后的尾音落在唇=间,沉重的眼皮像是在花朵上翩翩扇动翅膀的蝴蝶,挣扎了几下,最终趋于死寂。
“好……我不哭……我不哭……”左玺傲应着,泣不成声的应着,低垂着眸,看着又完全陷入昏迷的骆咏乐,心跳随着她眼皮的闭合,也跟着忘记了蹦跳。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乐儿,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骆咏乐,我告诉你,我可是左氏的继承人,世界第一大黑帮左门的少主,我掌握着一切白道与**的力量,此时此刻,我愿意倾其所有的力量,只为了,换你的平安。
乐儿,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在心里,自言自语,是说给她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可是怎么回事,即使这么说,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他的心,为何还是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无温?!
…………
医院的走廊上,纷乱而急慌的脚步声,不绝于耳。
推车上,骆咏乐双眼紧闭的躺在上面,肚子依然那么大,而下=身,鲜血依然还在静静的流……
晃眼的白色,刺目的袖色,形成相反的对比,却是一样的刺人眼球。
“家属请留步……”护士礼貌而冰冷疏离的声音,阻断了他们担忧的脚步。
手术中
三个字亮起,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都隔绝在那扇玻璃门外……
左玺傲痴痴的望着那扇门,他好像,看到了阎王殿的死亡之门……
门里门外,隔断了生与死。
她在死门里面挣扎,他在生门这边痛得失去了呼吸……
老天爷!
我左玺傲,什么都不求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求你,只求你这么一件事……
请保佑她!请将我身上所有的福泽全转移到她的身上,请保佑她,平安无事!!!
我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甚至是现在的所有光阴,我全部都愿意舍弃,我只求你,保佑她平平安安。
乐儿,我也求你,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我愿意听你的解释,你以后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愿意听……
所以,我求你,我乞求你,别那么残忍,连我这唯一的要求都不答应我。
冰冷的泪水从左玺傲那紧闭的眼角无声的流下,他默然的在心里发誓祈祷,默然的替她在心里助威加油,鼓励和激起她的求生意志。
北堂枫,牧野爵,唐天毒和左玫瑰都看着他,看着他此时痛苦的模样,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和悲痛,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沉重得突破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们都不敢想,真的不敢“”,|去想……
如果,躺在手术室里的人儿,会永远闭着眼睛不愿再醒来,那么,左玺傲是否能受得住?!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祈祷老天爷能够可怜他们两个,千万别残忍的夺去曾经那么鲜明活在他们生命中的骆咏乐。
…………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流动,所有人的气息都紧张的窒住,死寂的医院走廊上,响起一阵阵嗒嗒的声音。
年华那张绝代风华的脸,此刻染满了恐惧和担忧,凌=乱的步伐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一样,摇摇晃晃的跑向他们。
“乐子呢,乐子在哪?你们说话啊,乐子在哪?”
☆、V49
之正文 V49/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除了他们的呼吸,再无任何声响。
手术室里,血压仪器发出平稳的叮咚声,主治医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滴在眼睫上,护士眼明手快的替其拭去。
蓦地,血压仪突然发生了变化,骆咏乐的血压急速下降,医生的脸色大变,隔着口罩,他对身旁的护士说道:“快点叫病人的家属或丈夫进来,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保大或保小,请他马上签字决定。”
“喀!”当手术室的门再次开启的时候,他们的呼吸都屏住了,以为等来的会是骆咏乐已经度过危险等话,可老天偏偏很爱捉弄他们,护士小姐说的话让他们的心再次沉落谷底。
“谁是病人家属,病人的血压急速下“第五文学” ,降,医生问,是先保大人还是先保小孩?”
左玺傲摇晃着站起来,眼神涣散,可口吻却异常坚定:“我是她老公,保大人,一定要先保大人。”
他们还年轻,孩子可以以后再生,最重要的,是乐儿没事就好。
他已经什么都不求了,什么都不要了,只求她平平安安就好……
“请随我去签署手术同意书,签完字后医生会马上进行手术。”护士小姐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冰冷极了。
左玫瑰一听到这,怒火蹭蹭的往上冒,拽起左玺傲,就往病房里拉,护士小姐想挡住,却叫她一把推开。
“手术同意书我来签,你先进去,给你老婆使劲的打气,激起她的求生意志。”
左玺傲出现在手术室里,医生们都惊了一下,之后彻底的淡定下来了。
在某些特殊时候,他们也会采取这种方法,病人最在乎的爱人在她的耳边鼓励她,确实可以激起病人内心潜在的求生意志。
“是决定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主治医生按例作最后的确认。
“大人。”毫不犹豫的回答,从左玺傲紧抿的唇线里蹦出来。
医生冰冷的手术工具握在手里,他们会做最后的博斗,如果到最后仍是没有办法,那么,他们会遵照病人家属的选择,先保大人。
“……不……要……”冷不丁,一道气若游丝的微弱声音,从紧闭人儿干裂的嘴唇里吐出来。
左玺傲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又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真的听见她在说:不要。
医生们也听见了,不禁个个脸上都面露喜色。
果然,母爱的力性是很强大的。
“傲……不要……伤、害……孩子……”断断续续,异常费劲的话又一次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眼皮紧闭的眼角处,缓缓的流下了一滴透明的清泪。
骆咏乐意识已经清楚了,她隐约听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她很想睁开眼睛,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她不能,不能让傲和医生伤害了她的宝宝,那是她和他的第一个宝宝,在她肚子里待了九个月的宝宝。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宝宝的,包括他也不可以。
这一次,左玺傲敢肯定自己没有出现幻听,更加没有听错。
“乐儿……”使劲摇晃了下脑袋,保持了暂时的清醒,左玺傲微微蹲在手术床边,紧紧的捉住骆咏乐的右手,贴近自己的胸口。
那里的心跳声,很薄弱,也很缓慢。
“不要……求你……不、要……”不要伤害宝宝,不要伤害他。
无声的泪珠又一次顺着眼角流淌而下,左玺傲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视线看向主治医生,他轻轻的,又满怀希冀的问:“孩子,有可能保住吗?”
毕竟也是他的孩子,他也不忍心,更不舍得。
可是如果,她和孩子,只能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他一定会选她。
就像他刚才所想的,孩子他们以后会有的,失去了这一个,他们还会有下一个。
只不过,失去了这个孩子,他们就会留下永远的遗憾。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主治医生的话有所保留,但是,即使这样,左玺傲也很开心了。
“病人的血压基本上已经稳定了,意识也恢复了,接下来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一旁鼓励她,替她加油,与她一起加油。”医生说完之后,替骆咏乐打了一针催产针,因骆咏乐肚子里的胎儿并没有足月,离生产期还有一两个星期,可由于这次从楼梯滚下来,整个胎位都有所下坠,直接性的压迫着母体,迫不得己之下,医生可能会直接采取剖=腹产,将孩子抱出来。
左玺傲静静的听着,握着骆咏乐的手,悄然收紧。
胸口的心跳声也响亮了些,听起来,很有力,有种安稳人心的作用。
因为满怀希望,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这时候倒下去。
“病人的羊=水已经破了……”护士的声音言犹在耳,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已经投入了紧张的接生中去了。
“啊……”骆咏乐痛得尖叫,紧闭的眼皮终于睁开,纯澈的眼睛睁得死大,下=身撑开的痛楚,使她下意的抓紧身旁左玺傲的手臂。
“乐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左玺傲一点都感觉不到痛,反而捧住骆咏乐冷汗涔=涔的小=脸,轻吻个不停。
“傲,好痛……我好痛……”骆咏乐扯开喉咙的尖叫,一阵阵被撕裂撑开的痛楚袭至四肢百骸。
“不痛不痛……乐儿,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陪你一起……”见她如此痛苦,左玺傲心疼的眼泪都冒出来了,额上的冷汗比骆咏乐这个孕妇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