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源转身,在看到她的时候显示一愣,随后客气地举高了手里的杯子。
陈依依朝他走去,轻晃着手中的杯子,随后和他的轻轻一碰,笑吟吟道:“没什么好说的,就祝叶总财源广进吧。”
叶思源抿了一口酒,淡淡道:“谢谢。”
陈依依倩然一笑,脚下又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了两步,蚊子和林旭阳交换了眼神,壮着胆子朝场中美女走去了,陈依依看着他们的背影,笑着打趣道:“叶总的左右护法,怎么连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
叶思源笑而不语,不过眼底却是变得深沉,他收回落在他们身后的眼神,看着入口的方向良久,一波波进来的人群里没有一个叫季长宁的。
“叶总在等人?”陈依依探着脑袋,望着他的眼神极为的纯澈,“很重要的人吗?”
“不是。”他轻声答道,抓了口袋里的戒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看着陈依依笑得明媚的脸庞,他忽然有些恍眼,在他备受瞩目备受赞美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像是缺了一块似的,那一种独特的喜悦无人跟他分享。
柔和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神情却是隐晦不清,有时候,一个优秀的男人,成功就是他最大的资本,他可以不用花言巧语不用鲜花美酒,仍旧会有为之倾倒的女人。陈依依看着他,一颗心直直下坠,她不是肤浅的女人,却是相当的注重门当户对,在陈建毅跟她提及叶思源这个人时,她没有一点儿的心动,可是在和他相处下来后,她渐渐地沉迷于他的睿智和果断。
有侍者从旁边经过,她唤住,随后拿了叶思源手中的杯子和自己的递了过去。等到侍者离去后,她伸出一只手,在叶思源诧异地眼神中,缓缓开口道:“请叶总跳一支舞,能给个面子吗?”
叶思源微微一愣,在场中想起了热烈的掌声后,他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林旭阳和蚊子端着盘子蹲在角落里,两人看着舞池里分外显眼的一对男女,叹息连连。
蚊子叉了一块煎鱼放到嘴巴里,鼓着腮帮子很不是滋味道:“要是长宁来了就好了。”
林旭阳仰头看着戳在叉子上的三文鱼,凉凉道:“我们叶总青年才俊,多少女的追啊,季长宁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你再怎么帮她护着这个坑都没用,我们叶总想通了早晚是要往外发展的。”
“你他妈的能别这么恶心吗?你才是茅坑呢!”蚊子咽下口中的食物,看到侍者经过,他招手要来一杯白开水,咕噜噜灌进肚子后,他突然没了胃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站了起来,抬脚提了提旁边的人,一边抹着嘴巴上的水渍一边道,“我怎么发现你今天就爱挑长宁的刺儿呢,你以前被压迫的时候,她可是没少帮你求情。”
林旭阳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问出了自己困惑很久的一个问题:“你说季长宁有什么好的?我是说她有什么能迷住我们那位的?脸蛋儿?身材?她有的别人也有啊。”说着他拍了拍蚊子的肩膀,指着他往舞池看去,“就那位陈小姐,这些她都有吧,而且她背后的企业还是一个加分项。”
蚊子横着双臂在胸前,想了想说:“要是你已经功成名就了,现在给你两个女人,让你选其中一个当老婆,一个是长宁那一种的,一个是陈小姐那一种的,你选哪一个?”
林旭阳皱着眉头,不由往陈依依的方向看去,细细思索一番后,问道:“那你选哪一个?”
蚊子得意地笑了起来,哼哼道:“选不出来了吧?这个就是各花入各眼,有些女人是适合娶回家当老婆的,有些就是适合陪着老公一起打江山的。我哥现在不缺江山了就缺个美人,而且娶了美人还能赚个儿子,这么划得来的买卖谁不要?”他顿了顿,看着林旭阳脸上奇妙的神色,不怀好意地撞了撞他的胳膊,“你缺江山吗?要不你去把陈小姐收了。”
林旭阳连忙摇头,重重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疼得他“哇哇”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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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宁从墓园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拿了钥匙刚把门打开,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关上门,一边换着鞋子一边翻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不由笑了起来,接通后放在耳边,开口道:“就知道你要打电话过来。”
“在哪儿呢?”
“刚到家。”
“去看过你爸了?”
“嗯。”她一边应着一边往里走,在看到季朝阳的照片时又停住了步子,耳边传来孔荷玉的声音,她甩了甩脑袋继续朝厨房走去。
“放心,都帮你说了……弄什么蛋糕啊,我带了瓶酒过去,鲜花……买了白玫瑰,安安没去,他去爷爷家了……他也没去,今天有事。”
季长宁挂了电话后开始煮晚饭,冰箱里有剩饭,她拿出来直接煮了粥,在她端着碗去客厅后,她又去给季朝阳点了一炷香:“爸爸,妈妈又问起你了,要不你晚上给她拖个梦吧。”
客厅里静寂无声,她看着照片不由笑了起来,回到客厅后,她开了电视,本地电视台正播报着这一天的新闻,其中不乏叶氏的壮举,媒体把时代称之为那一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叶氏大楼和叶思源的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她撇了撇嘴巴,不意外地想起了他车祸时“被死亡”的新闻,人死如灯灭,就算生前有再多的丰功伟绩,死后总是会被人遗忘,因为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社会价值没有了,便什么都不是了。
她喝完粥后去厨房把碗洗了,开了冰箱看见叶睿安的零食,犹豫了几秒后拿了一包出来,离开厨房时又倒了一杯水一并端了出去。新闻过后是电视连续剧,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时间长了忽然觉得有些乏味,捻了捻黏腻的手指,长叹一声后放下双腿,起身去了卫生间,她觉得叶睿安肯定不会自觉的想着去洗手。
洗完手出来就听到了手机铃声,还没走两步声音就没了,她好奇地走过去,抽了纸巾把手擦了擦,弯腰捞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心里微微一动,可惜那种感觉还不够强烈,她握着手机,屁股挨着沙发边缘坐下,视线游移在电视和手机之间。
等到手机第二次想起时,她接通了,那边却是鸦雀无声:“喂?”她唤了好几声,电话那端静得让她心里发慌,“你不说话我挂了……”她扬起手机看了看,最后赌气地朝话筒吼道,“真的挂了!”
季长宁把电话挂得迅速利落,抓了手机像烫熟山芋一样扔了出去,盯着看了会儿后又倾着身子去拿了过来,在通话记录里找到叶思源的名字打了过去,久无人接。
她去时代大厦的时候遇到了林旭阳,问了他叶思源在哪里,他指着楼上的酒店吱吱唔唔道:“喝多了……在上面……”
闻言,她缓和了脸上的表情,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看了一眼,心里被绷紧的那根弦慢慢松了下来,他说“再见”,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家门,抢了别人拦下的出租车急急赶到这里……
林旭阳见她转身要走,不知不觉间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像是在挽留:“你不去看看吗?”
她单手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头顶炫目的灯光使得她闭上了眼睛,良久后她垂首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扯了扯嘴角沙哑道:“不用了。”
林旭阳欲言又止,良久后才道:“那我送你。”
“我自己回去。”她双臂环胸,一步步走到大厦外面,广场上放过烟花,此时还弥散着硝烟的味道,她抱着膝盖在高高的台阶上蹲了下来。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想过他累了想和她划清界限,最坏的想法就是他站在时代的顶层,只要轻轻一跃,便可粉身碎骨。可是现在想想,他那么风光的一个人,怎么舍得舍弃这万千繁华。
凉风拂过,吹乱了她头顶的发丝,双腿变得麻木,她撑着膝盖缓缓直起了身子,放眼望着灯火辉煌的广场,转过身,一步步朝着大厦里面走去。
“叶思源在哪里?”
林旭阳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带你去。”
季长宁抿着嘴巴没有说话。
林旭阳低着头走在前面,领着她朝电梯方向去了。
叶思源在二十八楼的总统套房休息,林旭阳领着季长宁过去后直接用房卡帮她开了门,看到她进去后他把门关上,弯腰将房卡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隔壁房间的门开了,蚊子一手拿了啤酒罐一手拿了手机出现在了门口,他看了看手机,随后看向林旭阳,道:“要是再晚五分钟,我真的就把那几个妞儿送进去了。”
林旭阳走过去推了他一把,说:“行了,别做得太过。”
蚊子看他要走,连忙喊道:“去哪儿啊?”
“不是有妞儿吗?我去看看。”
“等等,我也去。”
吵闹的走廊里又变得安静。
季长宁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余光瞥见床头的杯子和醒酒药,她脸上的表情终究没那么仇恨了。低头看着滑落在床边的被子,她上前一步,抱着杯子轻轻地覆在他的身上,就在她弯腰时,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底有笑,像是绚烂的宝石一般,流光溢彩,她怔怔地看着,直到他的手掌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她才忆起了自己的愤怒,几乎是在他翕动唇瓣地同一时刻,她拿了枕头砸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