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赖容娴险些喷饭,“雪纯,你这儿子恋母啊!完全一个保护者角色,比某人好太多啦啊!”说着,眼睛飘忽的滑过赖当家。
赖斯握刀叉的手动了动,慢条斯理的切着牛排。看似不以为意的他,心中早在滴滴说到冷叔叔时突突地一跳。
他微微掀起眼帘,看了看对面的雪纯,瘦削的容颜更添几分明媚的清秀,但过去面上红润白嫩的脸少了几分血色,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风采。这是生病了吗?
雪纯摸摸鼻子,“那个……吃饭,吃饭。”说着给三个小孩子各夹了一块嫩香的鸡胸肉。
饭后,滴滴嘟嘟又和齐小清哄闹着一边玩去了。雪纯无事可做,郁闷的在卧室里睡觉兼发呆。
眼珠子一直在天花板里转阿转,遛阿遛,她想起来做事。但却想起赖斯曾经把她的手提电脑丢到垃圾桶里。
轰隆隆!巨响的雷鸣震耳欲聋,想要午睡的雪纯也睡不着,干脆走出阳台,阳台的顶部有透明的质料遮挡住,安全性极高,所以她无所畏惧的出了来。
劲风呼啸,阳台上的西伯利亚玫瑰受不了它的粗暴,凋零的只剩下几片摇摇欲坠的花瓣。
这一场雨,清新冷冽,一如四年前的那天。
那一日,她走过遥远的街道,仿佛给生生割去一颗热炽的心,哭得撕心裂肺。如果冷宫贵不是最喜欢听撕裂天空的雷公怒骂,最喜欢雨下风满楼的景象,她也就没有机会获得重生。
这四年来,她也是幸运的。
虽说她的心因赖斯的决绝,养母的过世,孩子的体弱,分分秒秒的忍受着煎熬,冷宫贵也一直把她当小白鼠的研究,吃尽了人间的苦头。但她也确实没有到了沦落街头的地步,她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有两个可*的孩子,有能力绝皆的鬼医巧施妙手。
事过境迁,她和赖斯分别了四年。再回首,物事人非。四年里,许多事情都发生变化,唯一不变的是她执着的心,依然会在想起他时幸福的想要掉泪。
赖斯抬了抬手,三翻两次的在房门上起起落落,犹豫着是否惊扰房内的人。而能让他犹豫不决的,只有里面的那个女人。
“当家,这是要进去吗?”苏嫂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到当家的囧样。
赖斯眉峰耸动,冷冷的扯了下薄唇,二话不说推门即入。笑话,本家里的一切都是他的。都是因为她,才让堂堂的赖当家出丑。
苏嫂手中的鸡毛掸抖了抖,然后挑到肩头,晃悠悠的转去别的房间打扫。
赖斯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暗暗的希望她正在睡觉,好让他好好的看看她。一眼就扫到曾经颠鸾倒凤的大床,那里空空如也。
他眉一敛,这种天气她不呆在房里去哪里?随即目光射向阳台,那里有个长发垂肩的美人,双手按着栏杆,静静的望着黑暗压城的天空,像个深锁在闺房里,渴望自由的孩子。
劲风吹乱她的衣衫,发丝凌乱的在她垂柳的腰肢划出优美的弧线,娴静恬淡,与狂肆的天气截然不同的沉静,仿佛山崩地裂都不能动摇她的沉淀。
“滴滴说,我不在的这些年里,一直有个冷医生照顾你们。”
正看着满城风雨的雪纯诧异的回身,山雨肆虐为背景,翻江倒海的远潮在远处呐喊助威,她仿佛乘风飘然欲去的嫦娥,不曾有过眷恋。
莫名的有些惶恐,赖斯感觉到不能再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一动不动。终于,他动了动脚步,闲着步子踏进来,神色是淡淡的嘲弄。
真是讽刺,当日做出那样的选择,把那个过去式感动到一塌糊涂,同时也把他伤得痛彻心扉。然而,四年间陪在她身边的,竟是另有其人。他们两个,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雪纯心下隐隐觉得不妥,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是啊,他是个好人。”更是他的恩人。她似乎一直都在欠别人的债,欠程朗的,茜楚楚的,养母的,赖斯的,冷宫贵的……
归根结底是她不够强大,因为弱,所以她必须接受别人的施舍。
她不想的,但那些施舍,她又非常的需要,于是陷入一个循环往复中,怎么都逃不脱。
她转而望向白茫茫的天空,苍白的雨帘散发着丝丝苍凉。是谁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在她看来,雨水就是苍天的眼泪,雷鸣便是它的愤怒,黑暗是它对人间罪恶的震慑。
想来,她这一生做过最大的一件坏事,就是自己太弱,以致于专欠别人的情。不过,她悻悻然的微笑,以后都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她发誓,要做个坚强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才配做一个母亲。
轰!仿佛庆贺宣誓的成功,锅盖的漆黑天空又一阵电闪雷鸣。
两人皆一阵沉默。不知是隔得太久不曾深谈过,还是因为此时尴尬的关系。
“只要是好人,你是不是就从无拒绝?”赖斯负气的冷道,嘲讽之意愈发明显。他心里很不平衡。去了一个程朗,又来了一个冷宫贵。当初她既然放弃他,又为何不去找程朗?难道是因为那时发现有了他的孩子,才没有胆子对那人投怀送抱?
想到这里,他清隽的俊脸又是一抹狠厉。
雪纯青柳的眉眼闪过一抹痛色,她微微摇头,“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我都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你还想要怎么样?嗯?你告诉我,还要我怎么做?跪下来求你吗?”赖斯目光冷硬而沉重,像有千斤石把雪纯砸得毫无还击之力。
雪纯薄脆的黑琉璃眼珠子似在他的击射下寸寸破碎,她浑然不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致于他生这么大的气?
死盯着那欲语还休的受伤美眸,他的唇抿成一条冷凝的直线,“没话说了?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一错再错,到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深觉再无颜面面对我,于是自回到这里就一直避开我?说白了,就是你心中有愧!”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我避开和你单独相处,只是单纯的觉得我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也不应该让无辜的人受伤,更不能让滴滴嘟嘟有错觉。不然,当他们的父母分离的时候,会接受不了分离。”
雪纯艰难的笑了一下,那笑比哭还难看,“我不知道这样会得罪你。原谅即将离婚却仍携孩子回来的我,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令你满意,或者,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按照你说的话去做,真的,只要你高兴。”
这样的笑容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刺他一痛。赖斯不忍再看,移开眼去,似乎这样心情就不会受她的影响而动荡不安。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多和你说说话,不要像陌生人一样,相对无言。
雪纯一咬牙,“你是不是恨我?”终于说出来了,一直避免碰触过去的伤口,此刻贸然撕裂那些遮遮掩掩的曾经,无形的血水泛滥成灾。
雪纯抚着心口的位置,沉重的细细喘息,凄然的笑着,竟比这黑沉沉的天空还要黯淡几分。虽然沉痛,但这话一说出来,压在她心底多年的大山似乎一下子崩塌,痛却轻松。
赖斯薄唇微微抿了几抿,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突然,他的拳头一拳砸向当中的一盆花瓶。
哗啦!细碎的花瓷碎了一地,可怜的花连茎带泥掉到地上。
雪纯惊诧的倒退一步,那些碎瓷不至于砸到她的身上,即使如此,她的脚边也尽是尖刺的瓷器。她惊慌的眼神注视着他滴血的拳头,那血像染在她的心上,慢慢的渲染开来,盛开一朵绚烂的彼岸花。
“你凭什么让我恨你?你有这个资格吗?”赖斯冷冷的嗤笑,儒雅的面容是一派的邪魅。
雪纯皱着眉看他发疯,看他愤怒的发脾气。
☆、95
半晌,雪纯恐慌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反而轻声漫语的应道,“是,我是没有资格。”
她缓缓的走到他的跟前,小手捧着他的拳头,那里没有沾上细碎的尖瓷,但却斑驳繁密的细碎伤痕,其中几道还很深。雪纯很认真的拿起桌上装饰用的一折餐巾,细心而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拳头上的血迹。
“你生我的气就骂我好了,千万别跟自己的身体撒气,身体是最重要的。”特别是病的那些年,身体孱弱的她,想出个远门都是不可能的事。那时她深刻的明白,身体健康=发财,身体健康=自由的道理。
赖斯愤怒的眸色在她温言软语的呵护下,柔和了几分,她的靠近,独特的馨香,迷醉了他的心神,他刚才一时的气恼顿作烟消云散。
不够近。他想要触摸她的心,想要靠得更近些。但赖斯的自负让他不肯这么轻易的低头,他冷哼一声,满嘴都是讥诮之意,“这些关心,你给过多少男人。该说你滥情呢,还是滥好人?”但却不肯甩开她微凉的小手。不得不承认,她触摸他的皮肤时,呵护他的手时,他沉郁的心情一时便转为晴天。
雪纯别过头,不想看他冷然的神色,情知他此时的情绪实在不适宜再说下去。
“滴滴!”
雪纯眼尖,无意间见到狂风暴雨欺凌的蔷薇花下,滴滴小小的身子来回穿梭,估计是玩疯了!雪纯着急了,就要奔出门去。
相似小说推荐
-
重生幸福人生 (隽眷叶子) 许菡雯莫名回到了14年前的医院,既然老天让她重新过一次,许菡雯觉得不能辜负了老天的好意,于是她充分利用自己是...
-
缄默流年执温柔 (颍川月下) 她可以有一段平凡幸福的异国恋情,他也可以有一段金童玉女的佳话,可是他们在各自的时光中遇见,然后不知不觉,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