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周为一愣,摸不透沈纶打得算盘,犹豫几秒,他便上了车。
车子往郊区驶去,路边的绿化带整齐美观,穿过“中隽欢迎你”的字样,片刻便又经过了一家温泉山庄,沈纶说道:“这个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钱人其实到处都是,那家山庄的老板听说资产上千万,前一阵刚在士林买了一栋排屋。”
许周为打断他:“你跟我说这个干吗,姚岸呢?”
沈纶笑了笑:“感情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姚岸也不例外。”
许周为“呸”了一声,又听沈纶说:“姚岸可以跟蒋拿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在一起?小许,工作归工作,女人归女人,只有公私分明,我们才能做大事,赚大钱。”
许周为懒得听他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纶说道:“姚岸长得漂亮,有学历,性格又好,温柔不娇气,蒋拿坐过牢,没有学问,为人粗鲁,姚岸如果跟他在一起,你不觉得可惜?如果姚岸能跟他好,这和跟你好有什么区别?”
许周为闻言,怒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沈纶勾了勾唇:“不管姚岸最后选择谁,我都不认为她最后会跟蒋拿这种人在一起,她值得更好的,只有能给她安稳富裕生活的人,才配拥有她。”
许周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沈纶继续道:“公事和私事我们分开谈,在公事上,我们依然可以合作的很愉快,但蒋拿也许会公私不分,我不希望我的合作对象带着负面情绪来工作。”他看了一眼许周为,说道,“听说你也二十七岁了,这个年纪,你爸妈也该着急你的婚事了。你能够打打杀杀多少年?现在货运公司也许是个安稳的去处,可你做来做去,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每个月拿几千块,一年下来也许有十万,收入虽然不低,却也不高,能娶到多漂亮的女人?像姚岸这样的,你一辈子也娶不到。”
许周为突然红了脸,梗着脖子道:“老子还不稀罕姚岸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沈纶微微不悦,却不动声色道:“我单独找你,是因为我手上有一批货,也许这两天就要运输,数目比较大,能拿到的钱也很可观,我希望找一个长期合作的对象。”
许周为蹙了蹙眉,沈纶又道:“有了钱,才能要什么有什么,你现在处处被人压,能捞到什么好处,以后万一碰上自己喜欢的姑娘,要是被像蒋拿这样的人看上了,你能争取吗?”
许周为立刻道:“放屁,老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顿了顿,他又问道,“什么要紧的货你要找到我?”
沈纶勾了勾唇:“一批质检不过关的饮料,我想绕一个圈,再重新出售,捞回点儿本钱。”
许周为嗤了一声:“就这点儿破事儿?”
沈纶伸了几根手指:“这个数。”
许周为一愣,心底咋舌,沈纶说道:“我跟蒋拿也许会因为姚岸,以后都没法合作了,他不太管你们私底下接的运输生意,以后每一季可能都需要你帮忙,价钱可以再慢慢加。”
许周为听罢,不再说话,沈纶勾了勾唇,将方向盘转了一个弯,按原路返回。
那头蒋拿喝得醉醺醺的醒来,抱着姚岸的枕头亲了两口,梦里似乎是姚岸躺在他人怀中的情景,蒋拿冷哼一声,姚岸爪子锋利,一定不会被别人占便宜。可他又担心姚岸的毒瘾,想了想,他抓起手机拨打了医生的电话,声音仍是酒醉时的沙哑。
医生并不能给蒋拿百分百的保证,却给了他足够的信心:“我之前在桥心见过姚小姐,听说是她的阿姨有毒瘾,姚小姐对这个东西深恶痛绝,潜意识里就一直在抵制,我相信她的毅力足够坚强,她能够不用药物支撑这么多天,以后也一定可以。”
蒋拿却仍是有些不安,可如今他无能为力,只能配合姚岸的行动。
傍晚时分,沈纶从品汁回到公寓,司机这才离去。
姚岸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前面是倒出一小杯的美沙酮。沈纶问道:“喝过了?”
姚岸摇摇头:“没有难受到极限,我不喝。”
沈纶一笑,进厨房做了一些饭菜,让姚岸过来吃饭。
姚岸扒着饭碗说:“我明天想出去吃饭,你把我关在这里,很闷。”
沈纶动作一顿,替她夹了些菜,“我没有关你,我是在留你。”
姚岸一怔,沈纶笑了笑,说道:“我想我们需要多点时间相处,现在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我们都知道彼此的秘密,我不认为两周后你会若无其事,不如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吧,你现在还想着蒋拿,我给你点时间,不急。”
姚岸一时没了胃口,垂着头不再吭声。
她掰着指头数时间,不过短短两日,她已觉得度日如年,时针分针和秒针仿佛分开游走,被掰离成三瓣,每一瓣都将速度拖延到最慢,她被关在时间桎梏出的黑暗角落,连呼吸都焦灼疼痛。
第三天姚岸终于有机会出门,夜里沈纶带她去士林看烟火晚会。
晚会场地位于湖泊景区,附近旅游开发极佳,不远处是茶园,一到时节便有旅客来此采茶。
山下便是几家茶庄,亭台楼阁古色古香,晚会在距离茶庄较远的湖泊旁举行,县电视台早早到来,做足准备,有记者驻扎在茶庄,采访那些茶客今晚来此的目的,许多人都是冲着烟火来的,县文化节的活动层出不穷,这是继大会堂晚会后的第二个活动。
沈纶预定了三楼的包厢,站在窗前便能见到烟花盛放的震撼场面,包厢用薄薄的竹制屏风隔断,整个茶楼都透着一股静谧的古韵。
菜色仍旧清淡,许多都用茶叶烹制,幽香特别,引人食指大动,姚岸慢悠悠的吃了几口,沈纶静静地看着她,时不时的替她斟一杯茶。
烟花绚烂,半边天空被点亮,楼下渐渐嘈杂,茶客们按耐不住,纷纷交头接耳,赞叹县镇府的大手笔。
沈纶将姚岸拉去窗前,指着图案别致的烟火说:“偶尔看看这个,放松一下心情。像不像过年?小时候滨州市没有禁烟花爆竹,过年的时候都能看到这些热闹,现在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过了,你们县里没有禁这种——”他转头看向姚岸,“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放烟花?”
姚岸捏着窗棱不语,烟火将她的五官印在了红黄蓝绿下,影影绰绰的能看到长睫轻扇。许是室内温暖,她的耳朵有些红,那抹粉色胜过镀金的骄阳,朝气逼人。
沈纶情不自禁的从背后伸出手来,将姚岸圈在了窗前,姚岸一颤,耳边是灼热的陌生气息,天空燃起一道雨幕,艳色纷纷扬扬洒落,就像从云中挣出的绵绵细雨,楼下传来阵阵欢呼。沈纶低低道:“姚姚,我喜欢你。”
姚岸面红耳赤地推开他,回到座位拿起茶杯灌了两口,沈纶低低一笑。
食至一半,姚岸想要去洗手间,沈纶点点头,继续欣赏烟花。
姚岸匆匆往洗手间走去,一路都不见人影,洗手间里也是空空荡荡。她奇怪的四处打量,走进隔间解手,出来时正见一个陌生女人在对镜补妆,她边涂唇彩边念出“李娅”的名字,姚岸忙将纸条交给她,小声道:“总共五十多个地名。”
陌生女人点点头,将纸条塞进了化妆包。
焰火晚会直到凌晨才结束,姚岸坐在回去的车上,一脸疲惫。沈纶见她合了眼,便让司机将暖气调高一些,到达小区楼下,沈纶不忍吵醒姚岸,谁知姚岸自己睁了眼,打着哈欠下了车,沈纶见她睡眼惺忪,不由笑了笑。
☆、79征夺战
对面的公寓仍旧漆黑一片,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蒋拿盯着镜头,看着姚岸从车中下来,与沈纶并肩走进楼道,两人贴得这般近,姚岸身上的衣服他从未见过。
蒋拿狠狠捏拳,手上青筋遍布。李娅接完电话,欣喜道:“终于拿到手了,天一亮马上就开会!”
同事们低低地欢呼一声,蒋拿猛地转头:“马上就让姚岸回来!”
李娅蹙了蹙眉:“姚岸找的借口是要去看徐英,两周没到,她不能贸然离开,只能找机会。”她见蒋拿似要发怒,立刻道,“我让你来这里,已经是违规了,你别急,不差这几天,再等几天,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能够结束了!”
蒋拿深深的吸了口气,克制不住怒火攻心,浑身颤抖。
第二日艳阳高挂,气温又降新低,空气干燥。
公安部禁毒局召集省公安厅禁毒总队,南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泸川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禁毒支队,以及甘肃省某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在南江市召开案件协调会。
省公安厅副厅长沈志宏做出重要指示,禁毒局处长王友兵进行案情部署,根据泸川警方提供的资料,锁定甘肃某市某县,抽掉县公安局民警,潜入当地进行暗访排查,确定麻黄素加工厂及冰毒|制造厂的具体位置,同时调派南江市公安局民警,对市县各地进行侦查,找出冰毒|加工窝点。
王友兵说道:“这个贩毒团伙,辗转多个省市作案无数,从最初的泸川,到现在的甘肃,整整十一年,我们必须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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