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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宠无下限 (耳机与鼠标)


  不知过了多久,18岁叛逆期的少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窗外射进来的一束艳阳舞台追光般打在她脸上,惨白得吓人。
  她攥紧了手指,却高傲地抬着下巴,她说:“早知道您要看戏,您先跟我说呀,我保证比现在演得还好,保证让您和您儿子满意。我还真是要谢谢您,比起被丢在孤儿院里自生自灭,您让我这些年衣食无忧,还有比这更令人高兴的报复吗?就算为了演戏,这片酬给得也够高的啊。至于,至于你的儿子,你让他们玩弄我,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在玩弄他们?毕竟比起我那些同学在外面花钱找鸭,我还得谢谢你让我不用花钱便有男人玩,哈哈,托您的福,滋味儿还不错。”
  “只是,您身为国家高级干部这么多年,今天灾区慰问,明天慈善捐款的,背后居然用这么极品无耻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孩子,您,不觉得脸上有点发烧么?”
  “在我这样一个无知小孩身上花费这么多年的心思,您还不如花点时间去美容院做做美容,把自己收拾得赏心悦目一些!您问我们凭什么抢走您的一切?”
  她从手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啪“地摔在马华面前的桌子上,年轻的面孔抬得更高一些,只用眼缝和鼻孔俯视着呆往的马华:“您真应该看看您脸上褶子里的恶毒,看看您眼睛里的欲求不满。您全身上下就写了两个字,那就是“可怜”!
  马华用了五秒钟震惊,用了一秒钟站起来挥手。
  “啪”!落落白玉般的脸颊上多出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落落的头疼得快要炸开了一样,眼冒金花,半边脸是麻的。却歪着头依然口不择言:“这辈子你只能把劲儿用在女人身上!还真是可怜你!”
  马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骄傲地过了大半辈子,身边所有人都羡慕她,娘家有钱有势,老公要人有人要权有权,儿子们从小听话又有出息,可就是这样一个她觉得最肮脏最低贱的情敌之女却说她可怜?
  马华这辈子还未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她咬着牙又一次扬起了手,然而,这一次没能如愿。落落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了,那女孩轻易便捉住了她的手,大力甩开!
  看着大步走远的粉红人影,马华颓然坐回沙发椅上,桌上有女孩留下的小镜子莹然对着她闪光。
  她无意识地拿起来,镜子里,是一张已然皱纹丛生的脸,如那女孩所说,满面的苍老,乖戾,怨恨。曾几何时,那里也出现过一个青葱无邪的少女,却,在时间滚滚洪流中早已远去。
  她想起了年轻时看过的一部武侠小说,《天龙十八部》,马敏最后的结局,是被镜子里的自己活活吓死的。
  她呢?马华对着镜子如同往日骄傲地笑了。她当然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嗷……


16、需要帮忙吗(上)

  咖啡厅外,夏阳高照,一切都是白晃晃的,人声,车影,混乱嘈杂。
  被烈阳一照,她全身的汗都从毛孔里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连同灵魂。
  嘴角好像有血流下来,鼻子里也是,她半仰着头,只知道脚步不能停,不能让身后人看出一丝软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两条腿实在抬不动了,才靠着马路边的一棵树坐下来。
  刚才麻掉的半面脸开始火辣辣的痛,身体却一直不可抑制地抖得像风中的小树叶。
  她坐在树下,茫然地看着面前一辆辆车子呼啸而过,心里有一种叫厌恶的情绪在湍急涌动,厌恶马华,她如蜘蛛,厌恶钟震声钟震文,他们是马华精心织就的蛛网,而她更厌恶自己,就那么乐不滋滋地愚蠢地跳进了网里去。
  更加令她心如刀剐的是她的哥哥们,她曾经以为那是她的全世界,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无论风景如何变换,只要天地不变,她便安好。而现在,天崩地裂——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以她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
  手机响了,落落下意识拿起来看,是钟邦立的号码。
  按下接听键,李主任的声音传过来:“落落,你爸爸现在在赶去北京的路上,他有话对你说。”
  电话交给钟邦立,爸爸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听起来充满了疲惫,“落落,爸爸想了很久,是爸爸对不住你,这些年,忙着工作,对你们的关心太少了,所以才……你还小,很多事情对于你的一生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落落,你喜欢哪个国家?听爸爸的话,选一所大学出去念一段时间,回来便什么都忘了。你们,你,震文和震声,都太年轻,以后都会找到真正爱你们的人。”
  “爸爸……那张照片,其实我没有……”她只觉得无力,但还是必须要解释,就算不为了她自己。
  “你妈妈就爱胡闹。爸爸相信你是个好孩子。”钟邦立没有犹豫地说。
  落落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簌簌地掉下来。心里酸得难受,这些年,这是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吗?
  “……如果,你真心喜欢,也可以在震文和震声中间选一个,以前我也曾想过……如果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会将你们一起送去国外,等过几年再回来。”
  “爸爸!爸爸!“落落一声声喃喃地喊着,将手机拼命地贴近耳朵,仿佛这样可以汲取更多关爱和温暖,心痛得语不成声,“爸爸,我不要……你带我一起走吧……我只想跟着你,谁也不要……”
  钟邦立心里也难受,如梗在喉,那是在他怀里悟了十几年的孩子,对她甚至比对亲生儿子还要上心,现在却不得不亲手将她送走。
  “傻孩子,不管在哪里,你都是爸爸的好孩子……”
  “爸爸,她,漂亮吗?”她终于问。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到她的生母,钟邦立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落落听到手机另一侧,他用一种怅然的语气说:“很漂亮。”
  挂上电话,落落脸上痒痒的,不知是血还是泪。
  电话一直嗡嗡地响,她不用看,只听来电铃音便知道,是钟震文和钟震声在轮流拨打她的电话。那屏幕上带笑的头像,设置的专属铃声,此时此刻却变成世间最大的讽刺。她突然捡起电话,发疯一样摔在地上,再捡起来,再摔,直到手机四分五裂。
  她身后是一条灌木丛隔出来的人行夹道,有人驻足看着她,也有人问“姑娘你怎么啦?”
  她只是一个人坐在树下,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哭的是什么了,身体里的水分像被掏空了一样。哭到后来,所有的感觉里只剩下漫天席地的害怕,害怕从今往后的孤单。
  身边的人来一拨又走一拨,逐渐变少,再变无。
  太阳落了,路灯亮了,她肿着眼睛开始想,我该去哪里呢?
  一片阴影遮住她头顶的光,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问她,“需要帮忙吗?”
  *
  堆积如山的文件,永无休止的会议,索然无味的灯红酒绿。
  一切没有什么不同,可明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季少杰坐在“玉宫”最大的包间,指间一点猩红时明时灭,两边各紧偎着一个女人,一个直发齐刘海,清纯动人,一个卷发大耳环,性感妩媚。
  歌声。碰杯声。调笑声。摇色子的声音。打麻将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千繁华,舞榭歌台,名利场里多的是逢场作戏。
  他的脸隐在暗处,轻晃着杯中酒,想,他是喜欢听世间这些颓靡淫冶之音的。至少,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他,陪着他和他的寂寞。
  明明周边那么热闹,可他的心不知怎样的,有点飘忽,有种隐秘的狂燥在心里奔突。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不少人不时偷偷观察着季少杰的脸色。
  季少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他们觉得。
  这样想着,黑黑白白的手便在身边的男人或女人身上抓摸得更加放肆了些。
  隔了好几个位置,挺着“福”肚的男人挤过来,酒杯高挚,满面堆笑,“季董真是年轻有为,这两年有季董在本市坐镇,市里的GDP翻了好几番呢,连带着我们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季少杰深靠在沙发里,连杯子也懒得举,嘴角挂着丝浅笑,淡得似无。
  那男人却不以为意,能有机会和这尊神坐在一起已是极有面子的事。谁都知道季少杰这人,能在本市呼风唤雨,却又喜怒无常得很。人送外号“鬼见愁”,号是俗了点,却很贴切。平时看着也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公子哥,做起事情来却心狠手辣,亦正亦邪,神鬼莫测,非常人所能摸透也。与他打交道,时刻得提着心。
  “您看这次的连城广场设计方案招投标……”才开了个头,那男人硬生生咽回下半截话,因为他看到季少杰已收回那丝淡笑,顿时,他感觉头皮一麻,心里发毛,要说的话压在舌头底下再也不敢往外蹦一个字。
  那男人也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说话算数的主,年纪又比季少杰大了不少,正讪讪的不知如何下台,旁边过来一人把他拉开,恨恨地说,“老张你来之前不知道打听打听季少的规矩么?出来玩的时候几时有人谈过私事?你丫一喝几杯就不知阎王殿门朝哪开了,还不快起开到外边儿醒醒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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