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还是维持着十几年的习惯,在最靠近自己的位置摆上了两幅空的碗筷。
罗芸跟乔琛都知道,那是老太爷留给乔琛父母的,自从乔琛的父母出了车祸意外身亡之后,这种习惯就一直维持着。
家里的佣人上完菜之后,就自动的离开了。
乔太爷夹了夹面前阿姨刚蒸好的枣糕,往嘴里送的时候,停住,笑着说:“这糕怎么给我老头子吃。原本就寓意着早生贵子这一说。”继而,他将糕送到罗芸碗里:“我的好孙媳,多吃点,爷爷老了,你们在晚几年要孩子,我该抱不动了。”
收筷子的时候,顺便睨了睨乔琛:“我说,你也好吃点了!”
乔琛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笑着调侃:“吃这个管什么用。”他嘬了一口上等的茅台酒,继续说道:“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大院的门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被人贴了一个小广告,上面宣传一种药粉,迷情用的,那玩意儿要是用用,保不齐,明儿您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乔太爷一时气结,举手拿着筷头,狠狠的砸了砸乔琛的脑袋:“兔崽子,嘴上少个把门的不是?!这个时候,你说那些污秽的事情做什么??”
乔琛平淡的用手揉揉伤痛处:“爷爷,你搞清楚好不好?我这是在帮你,咱军区大院站岗的人是你推荐的,这回连小广告都敢让人贴在上了?这不是在其位不谋其事么?我嘴上缺个把门的不要紧,反正是自己子孙,可难保别人不说闲话。”
“你总是有理!”乔太爷腾的放下手里的筷子,不再发言。
罗芸却把乔琛的话一字不落的停了进去,与他相处的这些年了,她是知道他的,他断然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些话。他提的小广告,是试图告诉自己,别痴心妄想,除非他神志不清了,才会想跟自己生个孩子,至于他提到同样是乔太爷推荐的站岗士兵,难不成不是想告诉自己,尽守本分,不要僭越了?
罗芸有些恼怒的低下头,一侧亮晶晶的发夹在水晶厅下熠熠生辉……
晚饭过后,乔琛在书房里陪着乔太爷下了一盘棋。
爷孙俩很默契的不提饭桌上发生的一幕,说的最多的,无非也就是这两年部队发生的变迁,哪儿哪儿的某个团的某个兵是颗好苗子这类的。
这说着话,时间也就过得越发快,不出一会儿,俩人就下了四局棋了。
乔琛四局三牲。
末了,乔太爷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一局要不是你让我,我的子儿又要被你吃干净了,罢了罢了,爷爷算是老了。”他伸手按住乔琛的肩背:“你这孩子,办事从来都是这样缜密,让人不轻易挑了你的毛病,可爷爷知道,你这样其实很累。不过,你是个男人,你得负起你该负的责任。爷爷不想去追究你外面的那些‘红粉知己’,但我却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清楚罗芸是你的什么人,你对她该负起什么责任。我知道,你不愿意旁人说起她的腿,但,她失去的那条腿,终究是为了你。人活一辈子,除了为了自己的心,可也别忘了,一个良字。”
乔琛脸上还是平静的厉害,看不出一点风吹草动。还是跟往常一样,扶着乔太爷回房,替他倒了一杯牛奶,伺候他睡下了。
关上门从乔太爷的房间退出,上楼,在走廊那里看见了罗芸,她穿着那件有些发旧的水色及踝裙,碎发上一直别着那个亮晶晶的发夹。
见乔琛脚步停了,她才笑着说:“这裙子,有五年没穿了,腰身越发大了。”继而,她抬起头:“你觉得,跟从前比,哪个漂亮一点。”
乔琛心里一动,眼睛放肆的盯着她头上的那个发夹看:“你这样穿是挺不错的。”
罗芸顺着他的眼神,摸了摸头上的发夹,淡笑着说道:“这发夹也是多年前,楚楚送我的,她见我带着好看,就送我了。”
乔琛垂了垂眼睑,嘴里应了一声:“嗯。”便打算越过她去客房。
谁知,竟被罗芸一把环住,她身上有着极淡的百合花香,与他记忆中的味道不差分毫。
“乔琛,我从没求过你。”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现在我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正在纠结,乔某要不要舍身取以一下。噗——你们投票,投票。
☆、第 14 章
就在他快出现幻觉的时候,他从半开的房门里看见了罗芸的梳妆镜。
他闭了闭眸子,转身,握住了罗芸有些发冷的手。
他的眸光深邃:“去房里,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一杯清茶落在了乔琛跟罗芸之间的茶几上。乔琛习惯性的翘着腿儿,眉头微皱,手落在双膝上。
“喝杯热茶。”乔琛抬眸:“也许,你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罗芸轻笑了笑:“乔琛,五年了,我冷静的还不够彻底么?”
她有些颤抖的端起面前的杯子:“我只是想替我爱的人生一个孩子,这样有错么?”她眼眶含着些许清泪:“乔琛,你知道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她轻轻晃了晃头:“不是和他结婚,而是和他生子,替他孕育一个拥有彼此基因的聪明孩子。”
乔琛垂下了头:“罗芸,你知道的,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你真不该穿这条我送给楚楚的裙子和我送给她的发夹。”他抬起来头:“也许,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顾念旧情,但,你错了,你只是在扒开我的伤口,启封我困了许久的感情,你这险棋走的真不好。”
罗芸猛然放下手里的水杯:“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这个,还有这个……”她站起身,用力的扯下头上的发夹,狠狠的摔在地上:“你以为我稀罕?她只当送了我心爱的东西,在我认为,却是她的施舍,她总是那样,她凭什么?以为我很喜欢,就大度的赠送,送她用剩下来的东西?!”她走到乔琛面前,攒住他的手臂:“你以为,她临死的时候,让你娶我,是她的仁慈?这才是她的棋高一着,她无非是为了自己,为了你能一辈子记住她的好!”
“我恨她,恨!”罗芸直起了身子。
乔琛用力的甩开她紧箍住的手:“罗芸,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越发不可理喻了。罗芸,我告诉你,我欠你的,还有我答应楚楚的,我只能做到这里,那年,我欠你的只是一条腿儿,我还了你一个承诺,再多的,我给不起,你也要不得。”乔琛理了理衣襟,踱步走到门口时,再次看了一眼罗芸:“你今天说了孩子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后悔,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想生个我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困难的。”
话应刚落,乔琛就出了门。
罗芸撇头一笑。自己的性子刚烈,那份子女人的眉骨早就消失贻尽了,所以根本不懂得柔顺,所以,跟乔琛,她每次都是这样,都是这样的不欢而散,到底是自己这些年里还没有学会韬光养晦,还是乔琛从来就没有变过?
乔琛出了乔园,吹了吹冷风,到底是平静了下来。
可一平静,他就越发的想念肖墨。他有些混淆了,他,到底是在想念肖墨,还是在想念她的眉眼?
乔琛赶去公寓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
他在玄关弯腰换鞋,屋里的灯“腾的”一下全亮了。
乔琛也有些惊怔。抬头,正好看见,肖墨着一件薄凉的衣服杵在他面前。
肖墨的眼里聚着水汽,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乔琛当时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一伸手就握住了她柔软的腰身,死死的抱住她,与她一同滚进了沙发。
乔琛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撑在肖墨胸侧:“你有双会勾人的眼睛!”说话间,他一只手已经很用力的握住她日见饱满的胸脯。
可当他低头轻吻肖墨时,肖墨的身子却僵直了,低声的啜泣着。
乔琛不明所以,只能停下。
肖墨断断续续的说着:“乔先生……你能洗个澡么?”她柔软的发拂在乔琛的脖颈间:“你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味道……”
乔琛当然知道,他指什么,肖墨指的是他身上的百合香。那么淡,她居然闻到了。
在肖墨面前,乔琛一定从没有说过,他看中肖墨的,除了她漂亮的眉目外,还有她骨子里透出的冰雪聪明。她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现在的她终于有些开窍了,你看她,即便有一副妒妇的模样,却还能维持端庄淡然。
她的清醒来的漫长自然将来也会来的笃定。
乔琛有种难得的慌张,他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养不住她。
所以,那晚他做了一个极富伤害性的事情,便是强要了肖墨。
他进入肖墨身体的时候,肖墨猛地一惊,她干涩的身体,让彼此都受了疼。乔琛本想停下来,可男人的欲望驱使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他每动一下,肖墨的眉头就狠皱一次。
幸好,没多久,他就趴在肖墨身上,死命的喘着气。
那晚,肖墨被他弄出了血,□肿的不成样子,她动了气,乔琛心里也是知道的。
第二天早晨离开时,他吩咐了阿姨替肖墨买了药,以往,肖墨总会出来送一送他,那天,肖墨却一直窝在床上不肯起来面对。她的眼睛早就哭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