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暮不愉的眯起眼,眸中藏着山雨欲来的怒然,他压低了嗓门说道:
"过来。"
他的小蓝,又在排斥他了。
展暮静静的坐在真皮沙发上,黑色的瞳眸闪出野兽的光芒,内里透出的锋芒就像是草原上即将捕获猎物的猛兽,静静的,只差一个跃身即将扑上去,一口咬住猎物的脖颈,凶狠的绞紧,再不松口。
他抬头看着她的动作,正想发作,不远处的小人已经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乖巧的走到他面前,懦懦的将手伸给他。
没有马上给她上药,展暮只是静静的凝着她的眼睛,心底倏然升起一股失落,她的配合让他没了扑上去的借口。
沧蓝忍着心底的抗拒,乖巧的让他上药。
他小心翼翼的给她涂着药膏,嘴里不时朝着她纤长的手指吹气,灼热的气息喷在手背上,很痒,他握着她的手很紧,她没办法抽回,只能就这么忍着。
从前,她最想要的是展暮的温柔,可如今看着他细心的举动,全没了当初的心悸,沧蓝突然想起自己想要留学的打算,视线停驻在放在玄关上的包包,她必须让他知道,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由他戳圆捏扁的沧蓝,她也有想过的生活,也有美好的未来,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能让他给毁了。
展暮上好了药,沧蓝帮着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收拾好,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看商务新闻。
沧蓝抱着腿缩在沙发里,盯着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噼里啪啦的讲天书,眼皮不停往下跌,反之,身旁的展暮却看得津津有味。
她移往另一头的靠垫,趁着他将注意力放在电视屏幕上的档口,尽量的往一旁挪去,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她不知道展暮的后脑勺是不是也长了一双眼,看也没看她一眼,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别乱动。"
轻轻的一句话止去她的动作。
她不安的在他怀中呆了一会,淡淡的烟草味直冲鼻间,只要一想到这人找私家侦探监视她与用□威胁她的举动,原本好闻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忍下心中的排斥,她讨好的拉拉他的袖子:
"我能不能回去了。"
闻言,他将视线从主持人身上抽回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手臂稍稍使劲将她抱到腿上。
"今晚别回去了。"
沧蓝被他的动作惊到,坐在他腿上不住挣扎,平时再亲密他也不会这样,挣扎间,屁股下突起的硬物与顶上传出灼热的呼吸声提醒着她,再与他独处下去,她会很危险。
"不要,爸爸不会让我在外面过夜的。"
情急之下她把沧忠信搬出来,希望他能看在爸爸的份上放过自己,毕竟,现在能牵制他的也只有沧忠信。
展暮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身上柔软的身体时刻挑战着他的自制力,电台的主持人依然滔滔不绝的说着,听在他耳中犹如废言,那些自以为专家的专业人士,嘴里吐出的见解棱模两可,可讽刺的是他必须靠那些东西刺激记忆,他得想起当年还漏了些什么,既然上天给了他预知的能力,他没道理不好好利用。
轻叹,现在的沧忠信仍然对他有影响力。
松开对她的钳制。
"再等等,九点以后我会送你回去。"
深深的在她脖颈处吸了一口,鼻腔内溢满了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展暮慵懒的抱着她,脑袋重重的磕在她的肩膀上,懒洋洋的就像一只无害的大猫。
作者有话要说:唉,写完都一点了,有童鞋问我这个文会不会坑,我想说为了一路支持我的妹纸们,我就尽量去写完它吧,虽然防盗文还是会继续贴滴……
67、第二十二章
近日,沧氏与TC财团的合作工程已然进入尾声,可公司里还是有很多琐碎的事需要处理,这些事虽小,可集中在一起那也不少。沧氏大楼内的员工整日忙得鸡飞狗跳,展暮办公桌上的文件一日高过一日。
助理小米敲了敲办公室大门,里面传出展暮低低的声音:
"进来。"
她推开门,看了看他桌子上一人高的纸堆,再瞧了瞧怀中如山的报表,有些犹豫的缩在门口不敢进去。
回头瞄了眼躲在茶水间的秘书小李,暗骂这女人没有义气,亏她平时买早餐还会给她多买一份。
小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老娘以后买了喂狗也不喂你!
"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展暮头也不抬,握着钢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是!"
小米立了个标准的军礼,同手同脚的往办公桌走去,脚步那叫个缓慢,一点一点的挪到上司身旁,看着满桌的文件她被难住了,这……她手里那一堆到底放哪啊?
为难的在原地画圈,今天展特助的心情明显不美丽,那英俊的脸黑得都快扭曲了……她瞄了瞄展暮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那里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东西放在地上,你可以出去了。"
"是,是!"
赶紧的,将烫手山芋往地上一丢,小米夹着尾巴逃也似的关上门,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肝躲去茶水间里,倒杯热茶定定惊。
你说这展特助的心情怎么比天气还要多变,给他打工很容易的短命的哎!
要说起展暮的心情,那确实是不太好的。
而其中能轻易影响到他情绪的人,非沧蓝莫属。
听到门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他停下手中的笔把视线移到左手旁的手机上。
小蓝已经躲了他三天,这三天里,他每每打她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人为的挂断,而正巧这几天上头堆下来的公事如山,他分——身乏术……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后那头传来悦耳的女音机械的重复着,他的小蓝依然没有开机。
沧忠信在饭桌上提起过,沧氏最近与海外企业TC集团合作的事,别提展暮,就连沧忠信这个董事长也是忙得燋头烂额的,每晚吃过饭后匆匆回到书房,三更半夜也没见着关灯。
姆妈心疼自家少爷的身体,整日煲着大补汤,一锅一锅的端上来,别说沧忠信,就连沧蓝姐妹俩也开始"闻汤色变",沧蓝的爷爷死得早,乡下就剩下奶奶一个人,沧忠信又一直生不出儿子,沧忠时锒铛入狱,如今沧家只剩下他一个男丁,算是家里的顶梁柱。
沧忠信曾多次提起要把奶奶接进城里就近照顾,可奶奶念旧,嘴里总念叨着,就是死也要死在有爷爷的地方。
说到这。
沧蓝一直很羡慕爷爷奶奶之间的感情,虽然爷爷在世的时候夫妻两经常为了点小事吵吵闹闹,却越闹越甜蜜,越吵越和谐。
在她的认知里,爷爷奶奶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从认识到结婚,然后白头到老,没有风浪,没有曲折,很平淡朴实的一生。
然而这世间又有什么比执子之手与之偕老更为浪漫的事呢?
年少时的沧蓝也曾幻想,她幻想着与展暮手着牵手走在夕阳下,走在海滩上,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两两相望伴白头。
可现实毕竟是现实,现实中的展暮不会随着她一起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蛟龙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他的努力,他的才华,他的野心奠定了展暮注定是走在聚光灯下的男人,他会受到万众瞩目,登上最顶端的高峰,然后傲视天下睥睨众人。
这样一个不甘平凡的男人,又怎么会为了她屈于生活的平淡。
沧蓝要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可以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可以在她难过的时候逗逗她,可以任由她发发小脾气,生病的时候会有人关怀备至的呵护,不高兴的时候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要的不多,可是这些展暮通通做不到,她在他心里多么渺小,甚至不如他办公桌上的公文重要。
见过一次鬼还不怕黑吗?这样一个寡情薄幸的男人她不要了,更要不起了。
车子在乡间小路上打了滑,车轮陷进了填满黄泥水的坑里。
今天是周末,沧忠信带着沧蓝她们两姐妹回小村探望乡下的奶奶。
当然,开车的是展暮。
刚下过大雨的小路烂成一团,泥泞的黄泥将沧忠信新入手的越野车染得面目全非,嘴里骂了一句脏话,他打开车窗将头探出去。
车轮死死的卡在坑里,展暮在驾驶座上打着方向盘,却怎么也开不出去。
最后,一行四人只能打开车门下车,开始沧红还老大不愿意,嘴里嘟囔着:
"人家不要下去,昨天才新买的鞋子呢,脏死了。"
话刚说完,立刻受到沧忠信一记凌厉的白眼,委屈的撅起小嘴,跟在沧蓝身后下了车。
其实别说沧红,就是沧蓝也老大不情愿下去,她有洁癖,脏兮兮的黄泥粘在了鞋子裤子上,光是看着心里那道梗不上不下的别提多难受。
乡下的空气很好,没有大城市的污染,四周除了鸟叫声一片寂静,车道旁种满了稻田,冬天的小麦绿油油一片,一眼望去让人不觉心境开阔。
乡下虽然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多了几许简单,平淡。
沧蓝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大自然甜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