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哦——不!准确地说,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噢也不对,其实是我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
“……我糊涂了。”
“我入学宾大的时候,他刚刚走,没见过真人,只在各种活动奖励的照片中见过他。不过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少不了他的传说。”胡姐如数家珍地娓娓道来,“顾长熙本科和研究生都在Q大念的,研究生毕业后,交换到了宾大两年,然后又在美国盖里的工作室干了一年多,后来我们听说他回国了。”
“盖里工作室?”我有些不相信。
胡姐有些屈才惋惜地道,“是啊,据说他离开的时候,很多公司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其中不乏跨国大公司和世界著名事务所,还有位宾大教授才貌双全的女儿向她抛出了绣球,但没想到,他居然回国做了大学老师。”
“天哪,”胡莎接着又长叹,有似还不肯相信,向我确认问:“你的顾老师是不是又高又帅,眼睛深情如一望无际地汪洋,鼻梁挺立如同希腊雕塑,笑起右边有个酒窝,足以让全世界阳光都失色?”
“……”我为难地点了点头。
“OH my gosh!”胡莎惊呼一声,居然兴奋地一伸双臂将我拦在怀里,“孩子你真是太幸运了!下次照点他的照片给我看!”
我没有想到胡莎三十岁沧桑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颗二八少女的怀春之心。她拉着我的手情不自禁地向我倾吐他认识的顾长熙是有多么的优秀,在宾大的时候,是多么的受教授的器重,他的结课作业,又是如何引起了轰动。我甚至开始怀疑胡姐认识的那个顾长熙和我认识的那个顾长熙是不是同一个人,难不成顾长熙会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末了,就在胡莎泡沫星子满天飞快要结束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事务所的书架上,从最上面取下一本书来。
那是一本国内响当当的建筑杂志。
“哪,”胡莎一边查阅目录一边道,“顾长熙手头功夫十分了得,他本科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全国水彩比赛,得了一等奖,我的老师曾让我们当范图临摹,我印象特别深。”
说着,就翻到了那页。
早年建筑行业计算机作图还不那么普遍的时候,一张纸,几只笔,就是建筑师的敲门砖。建筑师要能说,但更要能画,你说得好听,吹得天花乱坠的,甲方可能会点头。若你同时能画,可以将说得用图纸直观的表现出来,甲方可能就直接签字了。
我探个脑袋过去,只见那页上画的是江南的建筑,马头墙圆拱桥,炊烟人家,白墙黛瓦,云烟袅袅,午后的阳光懒懒散散地洒在这一隅的人间天堂,世外桃源的意境呼之欲出。我不禁有点呆了,我看过很多计算机的效果图,但远远比不上画图中那若有若无的寥寥几笔。
更让我吃惊的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地方——那是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
底下有一行小小的落款:熙,于庚辰年仲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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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回到学校,我去建馆拎电脑。路过楼下橱窗栏时,我停下了脚步。
建筑学院一楼进门的大厅里,靠墙有一栏是“教室风采”。刚进大学的那阵,我妈曾带着我经仔仔细细地将橱窗栏里的老师研究了一遍,完了转头教育我:“这都是你的老师,多记着点,以后碰见了嘴甜点。”
我舔着冰棍,含糊着点点头。
橱窗是铝合金的,顶部镶着长条的白炽灯。外面有块玻璃碎了,也没有人管,里面的凹槽里都落满了灰,里面的教师还在照片中傻笑。
我在“青年教师”一栏里,找到了顾长熙的名字。
周围的老师都还存留着照片,底下的简历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从大学至今的教育经历、职务和研究方向。可他的名字上面只有一个长方形的空白,显然是照片已被人拿走,名字下面的简介也异常简单:
顾长熙,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学博士。研究方向:现当代西方建筑。
没了。
我在橱窗前站了一会儿,看着那块照片缺少的地方,忽然觉得这个人像个迷。
他有那么好的教育背景,又在那么国际前沿的平台工作过,这些经历都是镶着金的呀,他为什么不写出来?若胡姐所言是真,他当初留在国外,无论是“前途”还是“钱途”,都是一片光明。我知道很多人在国外留学后是绞尽脑汁想留在那里,而顾长熙面对那么好的机会,却回国了。
他甚至还拒绝了宾大教授女儿的追求。
难以理解。
天哪,我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也是GAY?
大学宿舍的夜晚,有一种文化,叫“夜谈会”。熄灯之后,大家躺在床上,总会叽叽喳喳地说一阵子话。
男生主要谈论女神,女生主要谈论屌丝。
吴欢白天要上课,我和白白白天要去实习,晚上才是我们宿舍交流的时间。
“哎,你们不知道那个人有多极品。”吴欢叹一口气,“吃饭的时候,他坐我旁边,不停地问我情况,我不耐烦,回了一句:你是查户口的啊?那人居然说:你怎么知道,我爸就是警察。”
“我估计那人准是看上你了,”白白分析道,“上新东方成情侣的人挺普遍的。”
“怎能可能?”吴欢道,“他是学托福,我是学的GRE,词汇量都不一样,怎么会在一起?”
我在一旁坏笑:“impossible is nothing。快说说那人条件咋样。”
“你俩瞎捣乱,”吴欢道,隔了会儿又听见她说:“长得吧,还挺高高帅帅的。”
“哪个学校的?”
“R大的。”
“什么专业的?”
“经济学的。”
“还装,”白白笑,“都打听得这么清楚了。”
“哪有,”吴欢再次申辩,“我跟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吴欢说得斩钉截铁,我和白白都很好奇。
吴欢在黑暗中幽幽叹一口气,道:“那人好大!26了都!”
“晕!”我和白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吴欢是我们宿舍最小的同学,90后的祖国花朵,上了大学才满的17岁,下个月才到双十年华。而我们三个同学是都踩着80后的尾巴降生的,吴欢有这个资本嫌人家老,而我们除了无语,也只有叹息了。
我忽然想到,顾长熙多少岁了呢?橱窗栏上没有写他的生日,按照胡姐的说法,算起来,顾长熙大约27了吧?
要是他听到吴欢这句话,会不会两眼一翻气晕过去。
第二天,我再次查成绩的时候,忽然发现建筑学概论那门课,有了成绩。
居然是80分。
老天有眼。顾魔头还算有点人性。
“哦也~!”我忍不住高兴。
Gay就gay吧,蕾丝边我也不管了。
胡莎也凑过来,看了眼屏幕,笑道:“我就说吧,顾长熙肯定是位好老师。这下放心了吧?”
“嗯!”我笑眯眯地点头。
“小宁,”胡莎一边关电脑一边对我说,“来事务所这么久,怎么没见你男朋友来接你?”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哪有男朋友,胡姐你送我一个吧。”
“我自己都还没有,上哪给你找去?”胡莎笑,“不过啊,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事儿一早不宜晚,看准了就得下手,下手注意三个字。”
“哪三个?”
“稳、准、狠。”
“听起来像城管?”
“这可是血淋淋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稳,就是调查视察期间,要端得住稳得起,敌不动我不动;准,就是考察期间一过,就要准确出击,不给别人留机会;狠,就是一旦对方犯了错误,一定要严肃对待,决不能姑息。记住,铁腕出政权。”
“要是是原则性错误呢?”
“那就更得狠了,对自己狠点,”胡姐做了个一刀切的手势,“别怕自宫,反正咱不是男人。”
我赞同的点点头,道:“胡姐,咱不用自宫。”我也比划了一个刀的手势,“做不了情人,让他跟咱做好姐妹。”
“对!”胡莎大笑起来,“孺子可教也!”
“嘿嘿,”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八卦,“胡姐,你挺有经验?”
“我那点陈芝麻烂谷子,没啥好说的,”胡莎显然不跳进圈套,拎起包,“我有事先走。你也早点回学校。”
“好的,胡姐再见!”
胡莎刚走没一会儿,雷强就来了。
大老板一般很少会呆在事务所,一般早上10点多来,下午3点多就走了。他的任务主要是不停和甲方打交道、和政府谈判,以及和广告商交流。事务所刚刚起步没多久,还有很多关系要拓展。
雷强瞅了一眼在坐的人,问,“Sara呢?”
“她前脚刚走。” 徐超道。
雷强转身拨了电话。
——SARA,我是Michael。
——没关系,那你能不能回来一趟,晚上有个饭局,请JEFF他们吃饭。
——我知道。哦。
——这样啊,嗯……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