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将抓过那人脚的手拍了几下,再看了步轻风一眼,见他一眼不眨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研究,我一慌,怕他认出来,赶紧低头离开。直到拐弯,那道锐利如刀子要解剖我身份的目光才消失。
第二个星期天,老枪打电话给我,被我丢掉鞋子的那家伙又来了,点明找我,想和我单个切磋。我皱眉,怎么没完没了?那就打吧,正要答应,老枪又说,他那个队长也来了,也想看看你的功夫,说是很欣赏你。
那天我走后,老枪一伙人果然跟他们去喝酒了,这男人们几杯酒一下肚,把社会现状一痛骂,把哪个嫩模哪个演员拿出来一调侃,那交情,就像六月发洪水似的,蹭蹭蹭就上去了,再一谈到武器,哪式枪好用,哪式枪枪托太短,哪式枪杀伤力不够,那交情,就跟杯子里的酒似的,提起瓶子一倒,全满了。老枪和鹰猫都是特别自负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属于哪支部队,但言词里对他们却是由衷佩服,毕竟,我们在他们手上输得心服口服。
我一听步轻风也在,立即打了退堂鼓,我知道,论身手和枪法,我都是打不过他的,那么,他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怀疑到我了?我既然一眼能认出他,那他完全有可能认出我,虽然那天他的妆要淡很多,我的妆要浓很多。
我告诉老枪:“我去不了。”
“你今天不来,他们后面还会来。”
我明白老枪的意思,不如跟他打一场,无论输赢,最好是输,他就不会来缠着了,这种客人我们遇到过不少,一般这种情况,连老枪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都选择放水,老板的至理名言说,客人是上帝。上帝要赢,就得赢,上帝想输,随时输,问题是,上帝要我现在去,我宁可不要了这工作也不能去啊。
我有苦不能对老枪说,这根本不是放水不放水的问题。“后面再说吧,现在我去不了。”
我不知道老枪是怎么对步轻风解释的,接下来一个月无事,正当我以为他们不会再来心里落下一砣时,老枪又打电话来了:“小易,他们又来了。而且,”老枪语气顿了一下,“我感觉,他们队长问你问得比较多。不过你放心,我们什么也没有说。”
我知道,“野战俱乐部”不能再去了,被步轻风那种人盯上的感觉很不好受,就像猎人盯着他的猎物般,他是那种稳操胜券的猎人,我是那种随时可能□.掉的猎物。
“特种部队的人都很闲吗?”我问老枪,他们不是不能随便出来的吗?
“我也奇怪,我当兵时哪有这般自由啊?就算他们高级一些,只能更严格,更不能随便出来。”
“就让他们在那呆着吧。”我轻轻地说,除非你步轻风把B城翻过来,而且你只是怀疑,没有肯定,不然早找上门来了。
临近高一毕业只有半月,我辞去那份工作,一心考试。老枪一听我要走了,和其他人一样,很舍不得,他说,我们配合得多默契,团队合作多愉快,以后只怕再以找不到你这么好的队员了。但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出,他知道我要走的原因必定跟那两人有关,所以也没有留我,都明白,如果真得罪那些人,只怕谁也不好过。
他们都对我很不错,一个个像个老大哥,一年多的相处,不八卦,不欺负人,直率,豪爽,大气,是值得一交的朋友。我微微弯腰,真诚拜谢:“多谢各位大哥的照顾。”
☆、第十八章
18
阮重阳的赛车还在进行,只是成绩还是难以提高,最好的成绩升到过第三,随即下个月又到了第四,还有一次到了第五。在赛场我经常看到木兰,她打扮得分外妖娆性感,花蝴蝶似的穿来穿去,最后穿成花朵。这种场所,最吸引这些富家小姐们来,结识有钱的帅哥是她们最大的愿望。我瞄着木兰坐在赛车头上,贴着一个男人热吻,引来旁边一阵阵喝彩。我问阮重阳:“她对你没兴趣了?”
阮重阳妖孽一笑:“谢天谢地,终于脱身了。”一付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喜欢还招惹,活该缠死你!
“你这个姐姐也厉害,知道那个男的是谁吗?步家的孙子。真想请他喝一杯,没有他,我哪这么容易脱身!”.
“步家很厉害?”
“比你木家还厉害。希望能成你姐夫哦。”阮重阳笑得一脸欠扁。
“我还是希望你成我为姐夫。”我认真说道。
“别,别,我说错话了,你千万别希望!”阮重阳装出惊恐的样子来。
“今天有多大把握?”我问他赛车情况。
“没底。今天完了跟大伙一起玩会吧,每次赛完你就走,我多没面子啊。”
“我得拿奖学金。我不是衣食无忧。再说,我不想跟她碰面。”要是让木兰知道在我赛车场,而且还在阮重阳的车上,她绝对会将这件事裹成重磅炸弹炸到木家,然后炸起的片片瓦砾碎石会淹没我。
“那赛完了你请我去你家吃饭吧?想不到你做的饭这么好吃。”阮重阳痞痞地笑,退而求次。
“可以啊,我给舒生打电话,让他准备准备。”明天是星期天,今晚晚一点没关系。
“明天我去吧。要吃你亲手做的饭菜,不许舒生做。”
我点头。
赛车开始了,阮重阳像换了个人似的,严肃认真,不再嘻皮笑脸。两声枪响后,一排车子争先恐后,急驰而去,直道时,我看到阮重阳的车子领先第二,随着几个大角度拐弯,有两辆超出,阮重阳有点急,方向盘一打,直逼外围,突然,我有种强烈的危机感,猛地左手伸出将方向盘往反方向死力一打,一辆车擦着我们的车身而过,两车磨出阵阵火花。原来在我们背后有一辆车也和阮重阳做了同样的动作,而且那车的速度更快更猛,如果阮重阳车子往那边突然一移,正好两车撞上。阮重阳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油门一踩,奋力追上去。车到终点,又是第五。
阮重阳没有跟往常一样叹气,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惊奇和兴奋,“你是怎么看出危险的?”
“我对危险有一种直觉。”我说不出什么理由来,直觉,真的是直觉。
阮重阳兴奋地看着我:“从明天起,我教你赛车!我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你将会比我赛得更好!”
我曾对阮重阳说过,如果我赛,一定会比你赛得好。当时他笑我吹牛也不怕腮邦子痛。
我很高兴,阮重阳终于答应教我赛车了!他说先教我开车吧。我说我会了,看会了。坐他的赛车快两年了,动作要领基本能背下来。阮重阳不信,走到副驾室一边,让我去开,我身子一抬坐到驾驶室,系好安全带,等阮重阳坐上来,我踩离合器,点火,挂一档,放手刹,放离合给油,车子跑动了。
阮重阳啧啧有声:“我总在你身上看到奇迹,告诉我,你还有多少奇迹?”
“奇迹是创造的,等创造了就知道了。”第一次开车就开Murcielago R-GT,不知道要羡慕多少人。我以前不知道这些牌子叫什么,上网一查,吓我一跳,那价格,七百八百万。所以后来我没有强行学赛车,真怕弄坏了阮重阳的车没办法赔,刮个痕迹也赔不起。
“你如果能拿到第一名,我就把这车送给你。”阮重阳郑重承诺我。
“不要。东西贵重了难保管。我只负责开,其它的事你办。”自己开的效果跟坐一边的效果就是不一样,那感觉,天壤之别,我将窗户打开,速度加快,听耳边呼呼的风声,尤如身上长了一对翅膀,飞起来。“我第一回开,你就敢坐。”
“不怕,我愿意把命交给你保管。”阮重阳又恢复了嘻皮笑脸,桃花眼直冒粉泡泡。
“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会给你拿下第一。”
“以前完全不信,刚刚有点不信,现在,全信了。我甚至相信你会打败疾风。”阮重阳懒懒地伸了个腰。
“疾风是谁?”
“不知道,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我赛车时他就没在了,只留下他的记录。”
“不可能没人知道吧?”
“知道的不想说,是人都有那么点秘密吧。不过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凭我们的水平没有资格可以跟他叫板。”
“你很想打败他?”
“废话,谁不想啊?这是我们赛车人的第一目标。”还好不是终极目标。
两个月之后,同一赛道,同一辆车,车上相同的两个人,阮重阳看着我40分29秒的成绩,惊得像看见了鬼似的,半晌才大叫:“不公平啊,不公平啊,我赛了一年才跑出40分,那时喜欢得连续请了三天客!啊!啊!我要疯了!太让人妒嫉了!”
你就羡慕妒嫉恨去吧!我笑。
高一结束,舒生如如愿拿到奖学金,我也拿到了。木北刚刚踏着我的标准进入了全班第19名。我说:“你就不能多一点点么?刚好进前20啊?”
木北笑,舒生也笑,看得出都很愉快。我跟木北提过让他学音乐的事,木北沉默了好久,才说了一个“不”字。他倒是提议舒生去学音乐,舒生对音乐的感应力和接受力一点也不差。而且,舒生的气质适合搞音乐。我问舒生愿意不愿意学音乐,舒生倒不是不愿意,就是嫌学音乐花费太大,简直就是钱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