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珩眼都没抬,随手勾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宁安,另一只手随意地搭上了宁安的椅背,不动声色地就把人圈在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不喜欢?那换一家?”
“没有!可喜欢了!”宁安忙不迭地点头,生怕喻珩反悔,接过笔就要在“麻辣锅”那一栏打勾,还没等下笔呢,手上就是一空,转眼笔就已经被人抽走,这才忽然想起喻珩并不喜欢吃辣,一瞬间苦了脸,扒着男人的手腕、拖长了声音喊:“喻叔叔……”
喻珩叹气,把笔还给宁安,顿了顿,握着她的手在“鸳鸯锅”那一栏里打了个勾,宁安眼睛一亮,仰头就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喻叔叔最好了!”
喻珩笑,刚想摸摸她的头,就听见一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有些不悦地回头,就见正在一旁倒水的服务员一脸慌张,手边是被打翻的杯子和被撒出来的水浸湿了一大片的桌布。
“抱、抱歉,我马上换一下桌布和杯子!”服务员姑娘赶紧道歉,赶紧收拾了杯子桌布出门。
喻珩点头,看着她离开时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仓皇意味的脚步和莫名就红起来了的脸色,忍不住有些奇怪,愣了愣,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时哭笑不得——宁安那一句“叔叔”,多半是又让他被人当成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男了。
“喻珩,这妹子怎么了?”宁安点完了菜,一抬头就正赶上服务员匆匆忙忙出去的背影,很显然也是觉得反常,有些茫然地扯了扯喻珩的袖子。
“被你吓到了。”
“啊?”宁安不解——她刚才,没干什么啊……
喻珩失笑,低了头凑过去,有意无意地压低了声音:“你刚才叫我什么?”
“不就是喻叔……”宁安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看了看喻珩又低头看看自己,迟疑道,“她不会是以为你真的是我叔叔吧?还是……把你当成了猥-琐的怪蜀黍?”
“你说呢?”喻珩有些咬牙切齿地捏她的鼻子,“以后还敢再叫叔叔?”
“这不是习惯了么,”宁安心虚,可以想到喻珩被和“猥琐”、“怪蜀黍”这种词画上等号,心里还是忍不住笑得直打跌,简直就是乐不可支,“淡定,淡定!你想啊,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小姑娘来纠缠你这个‘猥-琐男’了,多好!给你挡桃花了呢!”
喻珩挑眉,简直就不想再跟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姑娘再说话,谁知道小姑娘却是得寸进尺,盯着被放到桌上的菜单看了一会,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伸手就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我想喝酒,好不好?”
还敢喝酒?喻珩这回干脆就连眼皮都懒得抬了,全当没听见,伸手掏了手机正想看看时间,半道就被人把手机截了过去一把扔到旁边,随即手臂就被人晃了起来,少女娇软的嗓音也随之响起:
“喻先生,喻太太想喝酒!”
喻珩的手微微一顿。
“就一点点!真的!”
“……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多半是又让他被人当成诱拐未成年少女的猥-琐-男了】,请注意这个“又”,喻酥酥被悲剧的经验究竟是有多么的丰富啊!
☆、宵夜
宁安那一句“喻先生、喻太太”无疑是给男人顺了毛、让他倍感心情愉快,再加上又是是撒娇又是保证的,喻珩到底是拒绝不了,终于是点了头,却也没敢让她喝度数太高的,只点了两瓶啤酒,又在宁安的强烈要求下要了一桶冰块,理由是“据说吃火锅配冰啤酒最爽了!”——喻珩对此不置可否,却也没忍心扫她的兴,反正不管她一会儿喝多了闹成什么样,总归是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服务员很快就过来换了桌布和杯子,然后又陆陆续续地上了锅底和菜,只是脸色却还是有些异常,总是时不时地偷看两人,然后在两人亲昵得明显超过“叔侄”界线的互动下脸色越来越红,好不容易等到菜全部上齐,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房间。
宁安咽下刚在辣锅里烫得红彤彤的一片羊肉,仰头又灌下了一大口冰啤,很是享受地长长舒了口气,然后侧过头看向喻珩,满脸的幸灾乐祸:
“叔叔,您多吃点儿……”
得,这下连姓都省略了,张口就是“叔叔”,简直就是生怕他在别人眼里的形象还不够混蛋,喻珩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一抬眼就看见宁安抱着杯子又喝了一口酒,顿时就觉得头更疼了:
“慢一点,又是热的又是冰的,胃不想要了?”
宁安有些不情愿地轻哼了一声,却还是不自觉地放下了杯子,低头看了看喻珩几乎是跟完全没动过一样干干净净的骨碟和他搁在碗上的筷子,想了想,夹了块肉放到白锅里涮了涮,又蘸了些酱,这才凑到了喻珩嘴边,一边示意他张嘴一边小声地抱怨着:
“不吃东西是要怎样?你以为你成仙了啊!不喜欢就换一家嘛,也不是非要来吃火锅的,我也很讲道理的啊,我又不挑食,你想吃什么我都吃的啊……”
现在吃饭的时候居然也还能记得关心人了,真是懂事。喻珩笑,张嘴咬住她筷子上的肉不紧不慢地嚼着,然后看着她收回手、无意识地咬住了筷子,眼神不自觉地就黯了下来,嘴里的肉嚼着叫着居然莫名地吃出了她的“味道”,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给她顺毛,握着杯子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酒,这才觉得身上的温度似乎是下降了一些。
啤酒的度数很低,宁安的脸色虽然微微有些发红,但看起来还算是挺清醒的,喻珩原本以为这顿晚饭就会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结果……看着才两杯酒下肚之后就抱着自己的腰在自己胸口哼哼着蹭来蹭去的小姑娘,喻珩除了再次叹气之外,实在是也没了办法。
总觉得自从结婚之后,他叹气的次数似乎就急剧上升了。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圈在自己身边,在一起了之后却又总是对她的状况百出而无奈,这姑娘真是他的克星,但……其实他也挺乐在其中的不是么?
喻珩笑着摇了摇头,反正包厢里也没有其他人,干脆就伸手抱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托着她的后脑让她仰起头来看自己,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吃饱了?”
“才没有!”小姑娘撇嘴,似乎对自己的饭量遭到“鄙视”而分外不满。
跟个醉鬼实在是没什么好计较的,喻珩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还要吃什么?喻叔叔喂你?”
话刚说完,立时又是一阵摇头失笑——被她叫了一晚上的“叔叔”,结果连他自己也被带着绕进去了。但……老实说,这种带着禁忌意味的称呼,在很多时候确实是有一种异样的刺激,他以前不喜欢她这么叫,是不想她总是把自己当成长辈,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当然就是没了这个顾虑,而这个称呼带来的刺激和禁忌意味却是只多不少。男人喉头微动,又是灌下一口酒好不容易压住了心底的躁动,结果就见怀里的小姑娘摇了摇头挣脱了他托在她脑后的手,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就贴了上来,因为吃了辣而显得越发胭红的嘴唇微张:
“我要吃你!”
短短四个字,让男人浑身上下的肌肉一瞬间绷紧,扣在小姑娘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甚至就连呼吸也像是完全无法控制一样一下子就粗重了起来,只是……时间不对,场合也不对。男人苦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安抚性地拍了拍宁安的头,越发坚定了以后不能让她在外面喝酒的念头,伸手按下了桌上的按钮。
很快,服务员就推门进来——仍旧还是之前那个误会了两人关系的女孩子,推门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姑娘红着脸坐在男人腿上还不断蹭着他胸口的场景,一瞬间烧红了脸,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喻珩这会儿早就没心思关心别人在想什么,看着傻站在门口没有动作的服务员,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淡淡地开口:“买单。”
……
虽然量并不多、人也非常清醒,但喻珩毕竟还是喝了酒,抱着宁安出了火锅店之后把车留在了火锅店旁的停车场里,扬手招了辆出租车回家。
拜小姑娘那惨不忍睹的酒量所赐,这顿饭吃的时间并不久,这会儿也不过才七点多,喻珩摸着怀里人的头发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示意司机靠边停一下车,然后扶着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宁安从自己怀里退出来靠着椅背坐好,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乖一点,我马上回来。”
得到了小姑娘带着些鼻音的一声“嗯”作为回应,喻珩这才点点头推门下了车,拐进了街边的一家蛋糕店里,几分钟后,提着几个小蛋糕回到了车上,看着自己刚坐定就立时靠了过来把头埋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心情愉悦地笑了笑,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这晚自然又是一个让人血脉贲张的夜晚,喝醉了的小姑娘总是格外地主动和热情,让男人惊喜不已,这一惊喜,一不小心就又要得狠了些,直到把小姑娘折腾得再也没有半分力气、一结束就立时睡了过去,这才意识到已经是快到凌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