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你喜欢我,我……”秦晓文不断抽搐着,眼泪淹没她所有的视线。
秦晓文耳中不断回荡着那句熟悉的话:秦晓文,我很喜欢你,但我可能没办法喜欢你。这,句话发自小巧的mp3,他的声音那样柔和,却也那样冰冷。
“莫景川,你最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哪句话?”“就是音频里,你最后干嘛说那句话!”“不懂就算了,我不想跟你解释。”
周围的病人不时投来同情的目光,而她却如癫狂的疯子,使劲用指甲抠着关上的病房门,指甲一个个断裂了,血肉模糊的粘在门上,“我就是不懂,你起来跟我说,到底什么意思,你起来啊……”
“晓文……”身后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声音在秦晓文的耳朵里,如同末日审判的号角般洪亮骇人。
秦晓文的哭泣戛然而止,她就像根木头被钉在地上,她望着眼前之人,完全分不清现实还是自己的幻想。
“莫景川?莫景川!莫景川!”秦晓文扑过去狠狠搂住他,她一字字喊着,重复着他的名字。
她不在乎了,什么都不管了,哪怕他现在真的只是幻想,她也要紧紧抓住他,决不让他灰飞烟灭。
莫景川一手拄着拐杖,腾出另一只手拥抱她,秦晓文的眼泪落在他肩上,莫景川埋头于她的发丝间,轻嗅那期待已久,令他无限眷恋的味道。
陆玖渊站在原地,看着秦晓文同莫景川相拥,他的视线却落在莫景川打着石膏的左腿上。
“有辆卡车闯了红灯撞上我们,送到医院时医生说我的腿骨折了,但因为有个液化气爆炸烧伤更严重的病人,重症病房不够用,就暂时把我的房间让给他了,医生说晚点给我转病房。”莫景川说着,用手温柔抚摸过秦晓文的秀发。
秦晓文的手却始终同他紧紧相握,生怕他又会从她眼前消失。
“我已经给军区递交了病历,可以等腿好了再回去,别担心了。”
秦晓文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莫景川,她黑曜石般的眸子牢牢盯着他,简直恨不得将他烙印进瞳孔中。
秦晓文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庞,仿佛是在确认他是否真实。莫景川挺直的鼻梁上贴着创可贴,他笑着吻她的手指,“干嘛一直看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秦晓文不说话,只是低头埋进他怀中,莫景川拥抱着她,深深吻了下去。
VIP最新章节 51爱五十一天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病房内温暖且明亮,莫景川坐在病床上,秦晓文俯□认真的一笔笔勾勒着。
“你画的是什么呀,歪歪扭扭的,葫芦娃大战群妖?”莫景川看秦晓文拿着五颜六色的画笔,在厚实的白石膏上涂鸦。
“哪有,这明明是白雪公主!”秦晓文嘟起嘴瞧着裹在莫景川腿上的五彩石膏。
“那这一群是什么……”莫景川指着一群扭曲的小人,秦晓文拿着画笔正要开口,莫景川却抢先道:“哦,我知道了,白雪公主和七个郭敬明,是吧?”
“是七个小矮人!”秦晓文微微仰起脸,她微乱的发丝垂在肩上,“你个呆子,你不知道吗,韩剧里每次男的受伤,女主角都要在他的石膏上画画,等切开石膏后就带回家留念,多浪漫啊!”
莫景川皱了皱眉,“开玩笑吧!搬个这么大的玩意回家留念,该不会是让你回去继续画蛇精和蝎子精的美丽爱情吧?”
秦晓文拿笔敲莫景川的头,“我说了,这画的不是葫芦娃,是白雪公主!”
莫景川坐在床上双臂环抱住她,“放开,一会儿护士就过来了。”“现在还没来呢!”莫景川趁机轻吻秦晓文。
他的吻有股香甜的奶油味,秦晓文嗳了一声,含糊的问:“死白斩鸡,你是不是偷吃我包里的泡芙啦?”
莫景川听到这熟悉的外号,莫名开心得移开唇,“什么叫偷吃,在这食品安全岌岌可危的天朝,我必须冒险亲身为你尝尝有没有地沟油,看我多爱你,什么都愿意为你牺牲!”
秦晓文叉腰笑问,“美食家,您尝出什么来了?”
莫景川的手反复摸着下巴,回味泡芙浓郁的美味,“额,似乎三聚氰胺超标了,还是让老衲帮你消灭掉吧!”
秦晓文伸手笑嘻嘻的朝他脸颊上拧了下,“我看是你大脑里的污水量超标了吧!”
平日要上班,还得抽时间去医院探望莫景川,秦晓文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却仍要专门去晏阳召的公司一趟。
秦晓文的心一横,凛然大步走了进去,“请问晏阳召在吗?”
她伸手去掏包内的东西,公司的接待却甜甜的笑,“不好意思,晏主管已经被派去鹿特丹了,他现在应该在机场。”
秦晓文的手一滑,将要取出背包内的东西又落回了原处,“那您能帮我转交……”秦晓文干巴巴的话还没说完,负责接待的曼妙女子又温和的说:“不好意思,恐怕不行,他外派到国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把东西留下,万一他十年八年都不回来,那可怎么办?”
“十年八年……”秦晓文糯糯的念着这几个字。
十年八年,或许就是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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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喘着粗气望着机场内滚动不停的大屏幕,她一行行快速扫视着,“飞往鹿特丹的航班……”秦晓文自言自语焦急的盯着大屏幕,此时机场大厅响起甜美动人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鹿特丹的航班第3182次班机,即将起飞,请需要登机的旅客做好准备。”
秦晓文随着声音的指导飞奔上楼。
机场里的人很多,秦晓文跌跌撞撞的奔跑着,路上莽撞的碰了不少人,她却满脑子都是接待人员的那四个字,十年八年……
他会去那么久吗?
秦晓文不知道答案,她心里忽然袅袅的升起一股酸涩。
“没事,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医院。”晏阳召抱着她快速朝车子奔去,秦晓文在他怀中轻微颠簸着,他喘着粗气,额头微微渗出了汗,可手臂仍紧得就像钳子,仿佛她是怎样贵重的宝物。
“我的关节都特别脆弱,说不定还没老就要瘫痪坐轮椅了。”“没事,我推你。”晏阳召用力将另一只高跟鞋跟在地上磕断,然后小心为秦晓文穿上。
晏阳召嘴角微抿,“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凡是敢动手打她的,我都不会放过。”
秦晓文不断的跑着,脚底隐隐传来阵阵的微痛,仿佛她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那样的疼,却又停也停不下来。
“晏阳召!”秦晓文隔着满眸的泪水,望着模糊的人影。
唯有他乌黑的冷眸那样清晰,他拉着手提箱站在电梯的顶端望着她,而她盛满泪水的眼睛却在笑。
晏阳召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如同一座等待千年的雕塑。
秦晓文的心一抽抽的传来痛感,隔着遥远的一段电梯,两人都遥遥相望,如同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沟渠。
晏阳召在等她开口,即使她不愿跟他走,哪怕是一句话,他也可以为她留下。
晏阳召的手死死攥紧手提箱,他的表情一如往昔,但一对眼眸却是塞也塞不下的期待。
空乘的声音再次响起,又在催旅客登机了。
秦晓文慢慢掏出背包内的一个信封,艰难的将它放在电梯扶手上,褐色的信封随着电梯的传送带缓缓向上移动。
秦晓文昂头看着电梯另一端的他忽然笑了,眼泪也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厌恶了他那么久,居然在此刻忽然想起,曾经黑夜的烧烤摊上,有男孩子纡尊降贵,蹲在地上为她穿鞋,他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暗影,一双漆黑的冷眸看不出半点情绪,棱角分明又略显消瘦的脸庞,露出精硬的骨骼。
她很清醒,就这样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
但她必须粉粹这层关系,因为他们不适合,况且,这样对莫景川不公平。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信封在电梯的黑色传送带上,离他越来越近,她终于转身离开了。
晏阳召拿起移至面前的信封,他的手略有些颤抖,撕开信封,唯有一枚钻戒滑落在他的掌心。
他狠狠的握住那枚钻戒,转身决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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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文慢慢的削苹果,身旁病床上的莫景川却笑出了声,“你笑什么?”秦晓文抬起头问,“我笑啊,你再削会儿,这苹果都没了!”秦晓文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手中的苹果不知不觉中居然被砍掉了一大半。
“哎,现在的女人啊,连个苹果都不会削。”莫景川兀自感慨着。
秦晓文不吭声,只是默默的笑了,她看着窗外,枯老的枝桠已经吐了嫩绿,他现在大约已经在遥远的异国了吧。
“你说我的腿要多久才能好?”莫景川刚取笑过秦晓文的苹果,却仍是美滋滋的咬上一大口。
秦晓文瞧着他打石膏的腿,“你啊,老实点吧,伤筋动骨少说也得百天,你等着躺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