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鸥想到自己13岁的时候第一次开枪杀人,那一晚,他吓得一夜未眠。
搂紧了蓝天晴,因为现在彼此间有了个即将出生的小生命,因此,他们都格外紧张。乔鸥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千万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然而,奇怪的是,乔一凡跟段兮泽听见晴晴这样问出口之后,两人的眼眸里都生出些许的戾气,不过,因为面对的是晴晴,所以他们又都很默契地相视了一眼,然后笑笑:“裴叔叔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过来,等你跟乔鸥婚礼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的。你就放心吧。”
咬了咬牙,蓝天晴怯懦地问了一句:“那个,裴清婷的事情,裴叔叔应该知道了吧,他,恨死我了吧,所以一直不出现。”
段兮泽摇头:“晴晴,在你裴叔叔眼里,裴清婷远远不及你重要,你就放心吧。”
“啊?”
蓝天晴错愕,心想,裴清婷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怎么会不及一个故人的女儿重要?
这时候,伍婳柔跟司腾的身影有说有笑地从侧门溜了过来,乔鸥冲她俩招招手,然后就让他俩把蓝天晴先送上去,说有点事情跟两个家长说。
蓝天晴尽管好奇的要死,但是她从伍婳柔的眼神里知道,她从司腾那里获得了更为有价值的情报,于是像模像样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跟他们道了晚安,随他俩上去了。
宽敞而明亮的客厅,一下子安静的诡异,沙发上的三个男人,都紧紧盯着蓝天晴的背影,仿佛只要它不消失,他们就不会继续话题一样。
终于,关门声传来,乔鸥才看向了乔一凡:“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说了,伍婳柔从军事法庭出来的那天,我在法庭外面看见了裴叔叔。”
乔鸥说完,两个长辈不吭声了。
段兮泽沉寂了一会儿,苦笑。乔一凡摸了摸鼻子,然后也是一声苦笑。
乔鸥一看他们这样,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能不能告诉我?”
段兮泽一拍大腿,道:“走!去我的书房去!”
乔鸥蹙眉,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太复杂,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跟着段兮泽去了之后,关上书房门的一刻,乔鸥看见他打开了一幅壁画,从壁画后面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是一张纸。
乔鸥蹙眉:“这是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一凡白了他儿子一眼,那鄙夷的眼神也透露了一个关键,就是,这纸条上写着的东西,他自己也已经看过了。
书房里点着好闻的檀香,暖黄色的光晕下,环境被衬托的有几分惬意,实在不像是要商议什么秘密一样。
乔鸥修长的指尖接过那个塑料袋,看了看,是一篇写了一半的日记。
脑海中忽然想起上次有杀手追文蓝天晴有关日记本的事情,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这张日记,看着上面的年月日,一算是十六七年前的,而且日记的纸张有些泛黄,看着上面娟丽秀雅的字迹,一目了然,定是出自由良好教养的大家闺秀之手的。
“这个是,晴晴妈妈的日记?”
他一边问着,一边歪起脑袋看了看上面的内容。
“年月日,晴。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我好想见他!可是无奈我不能。我只愿他一切都好,我只愿我的孩子一切都好。今天的双脚浮肿的比之前更厉害了,有两个月没有过的孕吐,也渐渐开始了。我的身体再难熬,没关系,我知道我的孩子是健康的。前天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大米了,还好跟邻居借了一点大米跟青菜,最近总觉得头晕,我是无所谓,我只怕我贫血太厉害,我的孩子跟着我在肚子里营养不良。昨天无奈之下,拿了只镯子,换了些钱,然后买了些小鸡自己养着,呵呵,有它们吵吵闹闹,我也不寂寞了。细细算一算,他派人给送我吃的,也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从我搬来这里这么久,没来看我,我也不知道他这次选举的结果怎么样。可惜我不能就这样回到京都去,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怎么能出现呢?时光啊,你走的快一点吧,快点让我的孩子出生吧,这样,他就算再身不由己,也会来看看我的。”
乔鸥看完了,这是一张被撕下来的日记,全本不知道在哪里,只是,上面的内容有点太凄惨了吧?
他有些不敢相信,晴晴的亲生父亲,就是这样对待段兮媛的?
那可是当年多少名门望族的富家大少,争破了头皮都想要一亲芳泽的女人啊,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悲惨?
乔鸥忽然好心疼。
他有些不敢想,如果蓝天晴知道自己当时在妈妈的肚子里,陪着妈妈度过了这么多艰难的岁月,她会不会哭死过去?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到底是谁你们知道吗?”
因为心疼蓝天晴,故而也心疼段兮媛,能够把一代佳人凌虐成这个样子,还没有一句怨言,这个男人真是有本事!让乔鸥大开眼界!
段兮泽每每看见妹妹的这张日记,心头都跟刀搅的一样,疼的连呼吸都困难。
【53曲】各执己见
段兮泽每每看见妹妹的这张日记,心头都跟刀搅的一样,疼的连呼吸都困难。
他隐忍着浓重的鼻音,叹了口气:“之前去公寓杀你们的人,是我的养子,他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又怕行动失败连累自己,所以再三交代那些杀手,编出了日记本跟不许伤害你这两个必要条件,让他们强制性记住,当然,这样的酬劳足够让他们在死后全家都能过上天堂般的日子。”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段兮泽也是在查到了养子的几笔巨额信用卡透支账单,才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他已经被我送到天上去了,可是,他误打误撞地让我找了好长时间的日记本。我找过兮媛的房间,找过别院,找过很多地方,恨不能挖地三尺,最后想起了她临死前住的那个小屋子,就在乡下。”
说到这里,段兮泽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说不下去了。
乔一凡看他这样,心里也是不忍心,于是替他说:“我们当时想着,当年的东西肯定都不在了,那么长时间了,所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不能因为不抱希望就不找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乔一凡忽然跟段兮泽一样,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骂赶到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很多建筑物都已经翻新了,因为是偏远的郊区,开没有被开发,但是村民的生活质量都改善了很多,唯一奇怪的是,兮媛当年住过的小瓦房,居然没人动过。据当地村民说,那个房子被一个有钱的男人买下来了,很久没有人去过了。我们找人开了锁,发现里面被人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的。越是这样,我跟你段伯伯越是觉得有问题,于是带人又找了好几遍,几乎是挖地三尺,才在小厨房的一个米缸底下挖了个半米的坑,发现了残存的几页日记。”
日记上的线索,一看就知道了,段兮媛爱上的那个男人当时是在参加选举,而且是他安排她住在那里,他不去看她,很少给她送吃的,而她也心甘情愿地等着,还说自己不能出面。
一个有能力去选举的男人,说起来应该也算是名门望族,如果真心跟段兮媛相爱的话,只要双方坦诚说出来,又怎么会有人反对呢?唯一的可能是,这个男人是已经有了家室的!
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让段兮媛见不得光的现实合情合理。
可是,选举,是什么选举?
“总统选举还是议政大臣的选举?”
乔鸥思前想后,好多事情想不明白。他忍不住问向乔一凡跟段兮泽,只希望他们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因为他真的于心不忍,他不敢去想象,如果蓝天晴知道真相,会伤心欲绝到何种程度!
段兮泽将日记的纸片放进了保险柜里,然后又从下面取出一沓资料。
“这是兮媛去世那年,总统选举跟仪征大臣选举的名单,我费了点心思才跟你爸爸弄出来的。上面有两个名字,比较可疑。一个是裴齐宣,一个是慕南烟。”
裴家虽说是华国开国总统钦定的四大家族之一,但是他们也是可以自由选举议政员的,他们跟普通百姓一样都有属于自己的政治权利。
而裴齐宣虽然从小生长在商户之家,但是一直不喜从商,倒是有心从政的。他也是跟自己家的老爷子坚持了好久,才被同意去选举议政大臣,只是当年裴老爷子在选举投票的时候动了手脚,他才落选了,最后回到家里,死了心,认了命,从商了。
而慕南烟,在段兮媛去世的那一年并没有选上总统,跟裴齐宣一样落选了。
仔细想来,这两个男人当时都有妻子了,也都是段兮媛的同学,曾经在结婚之前,都追求过她。只是,段老爷子早就把段兮媛许婚给了乔一凡,也就是说,段家跟乔家,在十七年前就应该军商联姻了。
乔鸥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宫百合总是说蓝天晴的妈妈勾引乔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