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艺,温郁早见识过,当然很信得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是想做顿早餐给他吃。
陆希南看她坚持,眼眶都湿湿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退出了厨房。
终究还是不放心她,在客厅里看了会报纸,又走进厨房,比起刚才,情况似乎更糟了,油瓶翻了,平底锅也在冒烟了,而她浑然不觉得正在案板上切着什么。
大步走进去,把火关了,顺带着把背对着自己的人搂进怀里,“还是我来吧。”
温郁想了想,还是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打败了,很识趣的退出厨房,却在转身时,被人吻住了嘴,他的气息很干净,不带烟草,也不带香水味。
温郁踮起脚,第一次这样主动的迎上去,只听到陆希南暗暗的一声嘀咕,就把人搂的更紧了,仿佛要把她深深融入到自己血液里。
陆希南做饭时,不喜欢有人打扰,温郁只能坐到客厅里等着吃,厨房里时不时传来两声嘀咕,温郁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收拾残局。
温郁心里很高兴,终于有个男人肯为她下厨,肯给她收拾残局,终于……正想着,耳边出来蜂鸣似的嗡嗡声,她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一看,不是自己的。
又听了会,发现是陆希南外套里发出来的,她拿出来,对陆希南说:“陆希南,你的电话。”
她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具体原因是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喜欢这样叫。
陆希南正在煎荷包蛋,听的不是很清楚,直接说:“你先帮我听一下。”
温郁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他接听,是个病人家属打来的,无非是感谢陆希南的医术,如此云云,反正就是说了很多溢美之词。
温郁跟着附和了两声就打算挂电话,那头的人又问:“您是陆军医的爱人吧?”
爱人,呵,相比太太,夫人,温郁更喜欢爱人,没好意思说是,只是默默的笑了笑,那头人又客套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温郁手拿着电话,发现自己脸上热的很厉害,估计又红了,乘陆希南不在,她就想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于是点开了陆希南手机的照相功能,哪知手一个不当心,她点开了相册。
陆希南端着煎好的鸡蛋,烤好的培根到餐桌上,看温郁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就喊了她一声,看她不动,后背却僵的直直的,就想到了什么,大步朝沙发走去。
果然……她看到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脸色雪白,毫无任何一点血色,他心疼不已,坐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温郁随他抱着,没有哭,只是浑身在颤抖,陆希南学过心理学,知道这是惊惧到极点才会有的反应,又把她搂紧了点,“没事了,真的没事了,都过去了。”
在这一刻,温郁终于彻底放声痛哭,双手紧紧拽着陆希南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久,她才抬起红肿肿的眼睛看着陆希南,“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这个“它”只的正是她是夏蕴时的那具尸体。
正文 第六十章:迫不得已
温郁今天的工作状态很不好,始终沉着张脸,让站在一边报今天日程安排的王秘书,想说其他点什么,都找不到开口的机会,终于,一直埋头看文件的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王秘书,把中午和土地局局长吃饭那个邀约去掉,我约了其他人。”
王秘书虽惊讶,还是在日程上把那个划掉。
今天一上午的时间,过的有点慢,到最后,温郁根本就定不下心来看企划部刚提交上来企划案。
捏着眉心,朝椅子后背靠去,她想起早上问陆希南的那句话,中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她虽没对陆希南说过,心里却是在乎的,多么个善解人意的男人,也是时候让她帮他那么一点了。
……
对会接到温郁的电话,柳惜月显得很意外,但是,稍微犹豫了下,还是欣然赴约了。
温郁看到她的次数不算少,却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保养的很好,脸上的皮肤像少女一样光滑,穿衣打扮也很有品味,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柳惜月抽出一支女式烟点燃,吸了口,才冷冷的开口,“你约我来,不会真想请我吃饭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温郁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口,山泉水冲泡出来的雨前茶,味道清爽,“前两天,无意看到家父留给我的一封信,想让柳阿姨看一下。”
柳惜月弹弹烟灰,满脸不屑,“你父亲留给你的信,关我什么事?”
温郁再次笑了笑,打开挎包,从里面拿出个信封,推到她眼前,“我本来也以为和你没关系,但是……”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意味幽深的看着她,“让我奇怪的是,这封家信里的主角,却是柳阿姨。”
柳惜月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把香烟让进一边的烟灰缸,拿过信封,把薄薄的纸条从里面抽了出来。
越朝下看,眼睛瞪的越大,到最后,她的胸口已经上下剧烈起伏,冷冷看着温郁,当着她的面,把纸条撕成了碎片,声音冷冽的像是寒冰,“你威胁我?”
温郁淡淡看着,嘴角始终勾勒着笑意,“柳阿姨,看你说的什么话,这怎么叫威胁呢,这只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事,我可什么都没说。”
柳惜月倏地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郁,“你要怎么样,才能把原件给我?”
温郁始终淡淡的,也从凳子上站起来,同样都穿着高跟鞋,温郁还比她高出那么一两寸,毫无任何惧怕的回看着她的眼睛,“那些恩怨,都是你们上一辈的事,我只要你保证不伤害陆希南!”
“哈哈……”柳惜月大笑了起来,“温郁,我伤害他?你真的太看的起我了,我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文不能,武不会的女人,怎么去伤害他一个能文能武,还能拿手术刀的男人。”
温郁脸色一凛,“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柳惜月轻笑,“温郁,真没想到,你现在这么有心计,看样子刘媛蓉说她是被你陷害着赶出的温家都是真的。”
顿了顿,她抓过包,转身就要走。
“柳惜月,如果你还不肯放手,别怪我把信给爷爷看。”看着她的侧过去的身影,温郁慢悠悠的说,“你应该看的出,刚才你撕毁的只是复印件。”
柳惜月侧过身,看着温郁无所谓地笑了,“随便你,不过,你也别怪我没提醒你,陆老头相不相信那是一会事,他选择相信后,还会不会同意你和陆希南在一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
她定定看着温郁,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的女儿可是被你的爷爷害死的,你说他要知道自己当年还有个女儿,却被你爷爷害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柳惜月说完,就转身,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了,远远看去,杨柳细腰,风姿卓越,楚楚动人。
可是,这些美好的东西,看在温郁眼睛里,却让她心头掠过一阵凉意。
其实,温叶清留给她的那份信也没什么过大的秘密,无非是把当年送她到苏州的真正原因告诉了她,原来,温叶清把她送去苏州,而且十五年以来一直没去探望过,有他自己的苦衷。
送走爱女,然后刻意忽视,他都是在被人威胁,这个人,就是名不见经传的柳惜月。
原来,当年温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欠下了陆家一个天大的债,这个债,是条人命,不过除了温家人没其他的人知道。
温叶清也是父亲临死时才知道的,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温老爷子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拉着儿子的手,让他一定要帮他偿还这个命债。
陆家的权势和地位,从某种程度上,早远远超过了温家,温叶清真的不知道怎么完成亡父的遗愿,直到刘媛竹怀孕,他才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如果生下来是女儿就把她嫁到陆家去,儿女联姻,也算是替亡父达成了心愿。
有些事,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确定刘媛竹腹中的孩子是女儿时,有个不速之客却找上了门。
那个不速之客就是柳惜月,在信中,温叶清直到死,也没想明白,当年那件事,柳惜月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不管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却拿那件事威胁起了温叶清。
她提的要求很简单,要刘媛竹把生下的孩子给她,爱女心切的刘媛竹当然不肯,在以后的日子里,天天以泪洗面,温叶清也唉声叹气,急得头发都掉了好多,依然没有办法。
刘媛竹生产当天,柳惜月不知怎么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医院,刘媛竹看着襁褓里稚嫩的女儿,当然不肯给她。
本就郁结在心里好几个月,又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和柳惜月大吵了一顿,当即吐出一大口血。
看到爱妻如此,温叶清也火了,挥起拳头就要打柳惜月,却被她盛气凌人说到痛处,刚刚出生的孩子,虽然没有被柳惜月抱走,刘媛竹却是受打击太深,从此一病不起,没多长时间就不久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