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最有责任心,技术最好,一直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学生,张忠召好好想了想后,并没有打算去点破陆希南。
他有的时候,甚至在很自私的想,留这个温郁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在陆希南身边,也许时间长了,就会让陆希南意识到现在的温郁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温郁了。
也许只有这样,当他自己把心结打来了,才会把一切都放下了。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这次不是钟华,而是这两年来才渐渐联络频繁的一个老战友。
这个人正是陆希南的父亲陆峻峰。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老父亲也惨死了,他再也没有脸见自己的儿子,不过,不见归不见,他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给张忠召,从他这里听到关于陆希南的消息,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慰藉。
张忠召心里也正闷的慌,就把陆希南带回一个生病的孩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了陆峻峰听。
当然了,为了避免陆峻峰和他一样堵的慌,并没提孩子的母亲是温郁这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其实却是整件事最关键的细节。
陆峻峰听完后,一声叹息,“这孩子像他妈妈一样善良。”想起了什么,又说:“老战友啊,希南都二十九岁了,也是时候结婚生孩子了,听你说他这么喜欢那个孩子,说不定,是因为已经到了做父亲的年纪。”
人人都说不管多大的女人,都有母爱的天性,其实,男人一样的,他们也有父爱的天性。
比如陆希南,他明知小墨白不是他的孩子,却依然放在心肝肝上疼着,这就是天性。
“老陆啊,你还记得宋东平家的闺女吗?”张忠召想了想,又说,“就是和你们家希南指腹为婚的那个。”
“我记得,后来因为宋东平他父亲和我父亲政见不和,他们又搬家了,当年的指腹为婚,也就不了了之了。”忽然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撮合希南和宋东平家的闺女?”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似乎已经撮合成功,在举行婚礼了,张忠召眯起眼呵呵笑了。
陆峻峰担忧道:“老张啊,你也先别高兴了,我都好多年没看到宋东平家的闺女了,我记得她和希南同岁的,都二十九了,说不定早结婚了。”
“老东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宋家那丫头为了你儿子,从大军区调到我们这个机动师来了,而且啊,她已经倒追了你儿子快一年多了。”
“啊……”陆峻峰发出一声惊叹,“居然有这样的事?”
张忠召调侃好友,“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谁让你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如果我生的也是闺女,也早让闺女倒追了。”
陆峻峰满心苦涩,低声喃喃,“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妈妈那么好,才能有了这么优秀的他。”
关于陆家的事,随着两年前记山的火拼,越南军火王的落网,他也听说了那么一点,知道那是陆峻峰心里的伤疤,忙岔开话题,“你要同意了,我就撮合他们了啊?”
“好啊。”陆峻峰笑了下,“事成那天,我肯定准备份厚礼谢你。”
“老东西,厚礼就不要了,让你儿子快把我肩膀上的担子接过去就行了。”
……
赵阳是最后一个得到陆希南回来,而且还带着一个,据说极有可能是他私生子的孩子,回来的消息。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这个丫头还有两个月就要退伍了,乘陆希南不在,她就偷偷出去逛街了,一回到部队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她的两年部队生涯,可谓基本是跟着陆希南的,陆希南对感情是多专一,她可都看在眼里,所以,当听到小军护还在议论,走上前就凛然地斥了声,“瞎说什么呢?看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样子,难不成孩子是你生的,然后赖在陆军医身上的不成!”
赵阳很维护陆希南,却不是女人对男人喜欢爱慕的那种,她一直是把陆希南当成自己的领导上级一样的尊重,当然听不得别人污蔑他。
被训斥的小军护看到是她,明明吃了亏,却没敢反驳,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一帮小军护一哄而散。
“啊呀呀,小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这是赵阳看到小墨白的第一眼,就发出的赞叹,“来姐姐抱抱。”
徐小亮笑道:“赵阳,你都多大了,还好意思自称姐姐。”
赵阳不以为然,“徐军医,你这就OUT了吧,现在外面的小盆友都管没有结婚的女人喊姐姐。”
徐小亮又笑,“听你这话的意思,要是个没结过婚的老太太,也让小墨白叫她姐姐不成。”
赵阳知道斗嘴肯定赢不了徐小亮,没再搭理他,索性一心一意的逗弄起眼前的小人,“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墨白自然是不会回答她的,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兴致,把孩子从垫着白床单的凳子上抱了起来,“徐军医,孩子我抱走了啊。”
“嗯。”徐小亮翻开手边的资料,头都没抬,“你抱走吧,等看到你们陆军医,你就告诉他,活检报告我已经让化验室那里抓紧时间做出来了,最迟晚上就会有结果。”
赵阳一听这话,当即着急了,“什么活检报告?陆军医他怎么了?”
做了陆希南两年的勤务兵,她当然知道只有相当厉害,用一般仪器又难辨好坏的病才需要做活检,她以为是陆希南生病了。
活检报告的结果,绝对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你们陆军医好的很,是你怀里孩子的活检报告。”徐小亮拿起笔,在资料重要的部分划下记号,“这个孩子里脑子里长了个瘤,你抱的时候当心点,千万别把他摔了,也不要让他哭的时间太长。”
一番话,听的赵阳眼睛都红了,把脸贴到孩子软软的小脸上,哽咽着说:“小宝贝,你受苦了。”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她赵阳都很喜欢。
……
陆希南之所以把小墨白放在徐小亮那里,是因为徐小亮要给他检查身体,本来他是要陪在身边的。
可是他似乎不忍心再目睹小墨白被人按住小手小脚,手指般粗的针筒扎进他身里,他想逃,可是又没有借口,这时,心外科的护士长跑来找他了。
原来,他前几天主刀的一个病人,忽然出现了并发症,经由他手的病人情况,只有他最清楚,人命关天,护士长听说他在脑外科,就跑下来找他了。
和徐小亮说了句,他就朝心外科跑去,徐小亮只觉得自从自己帮这个孩子开始检查,陆希南的脸色就不大对,像是针头像是扎他似的,眉心拧的跟个麻花似的。
现在更是像不忍心看下去,跑的比什么时候都快,站在他身边的助手嘀咕道:“陆军医,这是怎么了?好像针扎在他身上似的。”
徐小亮瞪了助手一眼,“专心点,这个孩子可是院长亲自点名要照顾好的,不能出一点差错。”
助手吐了下舌头,没再说话,心里却想起小军护们私底下的议论,难道说,这个孩子哪怕不是陆军医的私生子,也是他亲戚。
孩子看着很小,却真是个鬼精灵,陆希南在的时候,受了一点点痛,就嗷嗷大哭,等他一走,哪怕是很粗的针管扎进去抽血,也只是嗯嗯唧唧了几声,眼泪涌出眼眶,哭的声音却很小。
徐小亮看着诊床上的小人,真是哭笑不得,也越发喜欢这个孩子。
他甚至觉得,自己那个不喜欢小孩子的女朋友,要是看到小墨白也会喜欢的,爱屋及乌下,说不定会改变丁克的主意也说不定。
赵阳把孩子抱走了,他忽然觉得好冷清,抬手手腕看了看,活体切片送到化验室已经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出来没有,就打算去化验室看一下。
……
宋慕北为人处世向来拿捏的很准,哪怕再怎么想和陆希南在一起,当张忠召走离开后,她也走了。
爱归爱,却一定不能为了爱,迷失了自我。
在回来的飞机上,她反复想过一个问题,如果把她换位成了温郁,她或许早拉着陆希南哭诉这两年的艰辛了。
在讨厌温郁的同时,不得不说,她也很钦佩她对所爱人的无私和伟大。
坐在她的副团长办公室里,她盯着眼前的文件发呆,脑海里想的却是通过孩子下手,能尽快得到陆希南,还是经过张忠召更快些。
那个孩子,只要不让陆希南知道真正的身世,她一定会做到答应温郁的那样,好好善待他,但是,如果身世爆发出来了,她怎么样都做不到。
女人能容忍丈夫出轨,却绝对不能容忍他有私生子,所以,为免陆希南察觉到什么,绝对不能在那个孩子身上多做文章。
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从张忠召下手,可怜的她,正当打算用逼的张忠召无路可走,然后让陆希南不得不来求她这一招时,那个她利用强权去逼压的老人,正在一心的撮合她和陆希南。
喝完勤务兵刚送来的咖啡,宋慕北也拿起电话,拨下一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