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被他一语点醒,嘴里含着水,连连点头称对。
听着耳边再次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丁浩然觉得自己这个老大做的其实挺没面子的,为了一批货,已经在这里像保姆一样“伺候”另外一个男人,一个多星期了。
小弟喝完一大杯子水,才一拍脑袋想起一件事,忙放下水杯,对满脸惆怅的老大说:“大哥,有帮崇拜你的兄弟们想要见见你。”
这个时候,丁浩然哪里有什么心思,直接挥手,“不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好见的。”
那个小弟当然不敢说自己拿了别人的钱,只满脸堆笑着说:“大哥,您是人中龙凤,下面的兄弟们,久仰您的天人之姿已经很久了,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相见,要不……您这次就抽出时间见他们那么一下小。”
为了说服丁浩然,那个小弟,最后还翘起小拇指比划了一小下的动作,一个大男人做出这样的动作,真的挺搞笑。
这个小弟是跟随在丁浩然身边最长的,也是最让他信任的,不然接到那么绝密的消息后,也不会只把他一个人带在身边。
脸色虽然还不大好看,却也松了口,“去让他们进来吧。”
小弟转身去叫人时,听到坐到沙发上的丁浩然小声嘀咕,“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倒不如去干点有用的事。”
小弟撇撇嘴,心里暗道,大哥您以为人人都能像您这样成功的,不过几年,就在黑道上混出了一定的名气。
想成为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真正能成为将军的士兵,又是凤毛麟角,不是士兵没有宏伟的理想,而是现实总是太过于现实。
这是徐文斌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丁浩然,据说,他当年在越南凭一手空拳,打死了好几个地痞流氓,从此被越南军火王看上眼,本想收为干儿子的。
岂料,独眼南最信任的军师掐指一算,居然和他的独子命格冲突,只能作罢。
从此以后,丁浩然就离开了越南,去了老挝,没经过几年,他已经靠自己在黑道上建立了一定的威望。
有人说丁浩然的成功不是偶然的,独眼南虽然没能把他认为干儿子,却在他临走前给了他一批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
徐文斌却不这样认为,因为他有个小弟就是曾在丁浩然手下,后来被人打断一只手后回的国,听他说,独眼南一听说,丁浩然和他四十岁才得到的独子命格冲突,不要说给他武器,差点就杀了他。
所以,知道这些内幕的人,才真正知道丁浩然当初离开越南去老挝,其实是被逼的。
还算好,这些年,他靠着自己终于成功了。
身为当地所谓黑社会的头,他自然站在第一排的第一个,只看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就低下头,“丁哥,您好,我叫徐文斌,是这个地方……”
在丁浩然这样的人面前自称老大,不仅班门弄斧,更显得不识相,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丁浩然倒是挺温和的,接下话,说:“你就是这个地方的老大?”
徐文斌平时在兄弟们面前,那可都是趾高气扬的,这会儿,低着个头,驼着个背,一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哈腰的样子,真不想说他狗腿也难。
“丁大哥,在您面前,我怎么敢称老大呢。”很懂事的奉承了一句。
好话谁不愿意听,被人拍马屁,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件很舒心的事,丁浩然把头一扬,还真认真的打量前眼前人,年纪不算大,却也不轻了,问道:“你几岁了?”
徐文斌答的飞快,“回丁大哥的话,我今年二十九,还差一岁就奔三了。”
丁浩然笑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
徐文斌听他在笑,壮着胆,再次抬头一看,这个男人虽然满身的萧杀之气,明显的比他要小好几岁,看看人家多么成功,已经名扬海外了,他呢?还在这么个地方靠收保护法过日子,多失败。
丁浩然一偏头,像是看穿徐文斌在想什么,又说:“是不是想着叫我一声丁哥,却发现我看着比你要小,觉得吃亏了?”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把徐文斌惊出了一身汗,连连摆手,说话都结巴了,“不,丁哥,我觉对没这么想,我们这个道上,是用实力而不是用年龄说话的。”
丁浩然哈哈哈大笑了起来,“逗你玩的,瞧把你紧张成啥样了。”
徐文斌和身后站的一帮兄弟都偷偷的顺了口气,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点。
正当站在丁浩然身边的小弟朝徐文斌使眼色,暗示他把见面礼拿出来时,楼上又传来一声巨响,听声音,这次砸的是个大件。
徐文斌愣了下,忘了害怕,看着楼梯的方向,一句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丁哥,嫂子的脾气好大,女人这东西,有的时候真是不管不行的。”
等说完,徐文斌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多话了,忙伸手捂住嘴,已经晚了,所以的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这句逾越的话。
正当众人都为他暗暗捏把汗时,坐在沙发上的人愣了下后,旋即爽朗大笑,“有意思,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的人。”喝了口茶,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丁哥的话,我叫徐文斌。”
“徐文斌!”丁浩然咽下口里的茶,把他的名字拆开来说了遍,“是双人徐,文质彬彬的文彬吗?”
“不是的。”徐文斌很恭敬地说,“是文武斌的斌。”
“文韬武略,还真是好名字。”丁浩然偏头朝边上人看去,“大发,我说你妈怎么就给你起了这么个庸俗的名字呢。”
被丁浩然称为大发的小弟,正是他最得力的小弟,听老大当着一帮小菜鸟的面,这样调侃他,脸一下就红了,小声嗫嚅,“大哥,这不怪我妈,是我妈生我的时候,我爸刚好在打麻将,又摸到了一张发,他懒得动脑筋,就给我起了大发。”
他挠挠头,干笑两声,“呵呵……其实听多了也不难听啊,大发,大发,大家一起发财。多好的寓意。”
目光状似很无意的朝徐文斌扫去,徐文斌看到他的目光,刚想说两句敷衍的好话,伴随着一声巨响的摔门声,楼梯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所有的人,不管是丁浩然,大发,徐文斌,还是站在他身后,排成一列等着被丁浩然那只大鸟接见的菜鸟,齐刷刷地都朝楼梯看去。
“低头!”一声厉呵在小菜鸟的耳边响起。
随着徐文斌的一句话,跟他来的小弟们,条件反射的,都低下了头。
“丁哥,您的飞鸾翔凤之姿,我们已经瞻仰过了,小弟们先行告退了。”徐文斌勉强还算镇定,声音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自己跟着混吃混喝的大哥开口了,小菜鸟们都低着头,鱼贯退出。
就当徐文斌低着头,也打算退出去,丁浩然喊住了他,“你等会再走。”
丁浩然发话了,就算借徐文斌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动一步,僵硬在原地,侧着耳朵听楼梯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的气场实在太大,只看了一眼,徐文斌就始终低着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丁浩然看出了倪端,问徐文斌,“你认识他?”
这个他,显然指的就是已经走下楼,出现在客厅里的风白羽。
徐文斌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丁大哥,那个……我……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最后,一咬牙,心一横,抬头朝客厅中央的男子看去,“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的非常像,但是我敢肯定,他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哦。”丁浩然单手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真有这样的事?”
“是真的,那个人我虽然和他说不上,有什么大交情,却也接触过几次。”再次看了不远处的男子一眼,“真的很像,如果不是知道那个人躺在医院里,真的会以为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丁浩然是个靠拳头打天下的人,相对来说,头脑也比较简单些,这段时间,为了那批货,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风白羽身上,对外面的事,还真的不大了解。
正想着怎么利用徐文斌,冷不防,那个始终没开口的男人忽然问徐文斌,“他死了吗?”
徐文斌愣了下,明白过来后,马上实话实说,“没有,不过,我听说两条腿已经废了,后半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丁浩然听的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风白羽朝丁浩然看去,一直放在背在身后的手,朝他伸了过去。
丁浩然看到他手上拿的是一沓报纸,不由得笑了,“风白羽,我们虽然没真正的见过面,打交道的次数却不算少了吧,你明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还拿这些文绉绉的东西给我看干嘛呢。”
风白羽脸色平静,却坚持着递报纸的动作,“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看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