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密斯李人长得俏丽,声音也甜,十个人会有九个喜欢,可楚归却偏偏喜欢不上来,看着她的身段,脸蛋儿,十足十一个女人,还是不难看甚至称得上很美的那种,可是……
楚归望着密斯李,恍惚里想到那个梦,这一想,又害自己打了个颤。
密斯李扭着手:“我对他是没有感情的,三爷,我对你才是……”
楚归板着脸,看着她一脸春情荡漾:“正月里的萝卜,冻(动)了心儿了?”
密斯李呵呵地笑:“三爷你可真幽默。”
楚归一脸地雪:“哪幽默了,你给我指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旁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地,夜幕之下,楚归忽然又想起自己初次见到那人时候的情形,就好像黑暗中随时都会跑出一匹马来,然后那个人腾空而起,就落在他的车上……
“我其实没想跟你结婚……”耳畔忽然传来这样一个声音。
“什么?”楚归起初没在意,反应过来后才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他转头看向密斯李。
密斯李天真无邪地望着他:“我就是很喜欢你,想跟你开始一段恋情,三爷,你当我情人吧……”
楚归觉得自己聪明的脑袋居然有些不够用的,反应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道:“我也不知我想的对不对,你的意思是……你是想……跟我……”
密斯李眨巴着眼:“你是说上~床吗?”
楚归觉得自己要窒息。
密斯李道:“那也不是不可以啊,反正我这么喜欢你……在国外,许多艺术家大师啊,都有很多情人的。”
楚归觉得她要把自己的脑袋给搅乱了:“情人?原来你是这么个喜欢我啊……等等,你喜欢我哪呢?”
密斯李看他:“哪都喜欢,你的脸,你的身材……你穿衣的样子,你的头发,我特别喜欢你身上的气质,还有你的眼睛……这样的嘴唇,看了让人有种想要kiss下去的冲动……”
楚归笑着翻白眼:“你不就是想找个漂亮的小白脸儿上床吗?”
密斯李只觉得他一举一动都极为迷人,连那个白眼也格外有气质:“当然不是!那个不一样的。”
楚归揣起了手望天:“可我怎么听着像呢。”
两人说着,将到金鸳鸯的时候,楚归忽地望见有道熟悉的影子进了前面的医院,他只是轻轻地瞟了一眼,就务必笃定地认出那是谁,因为就在看见她的瞬间,他脑中那个本该被毁尸灭迹的梦忽然间又无比清晰地闪现。
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门口,楚归忽地觉得身体有种熟悉而奇异的发热,心里也几分躁动。
密斯李见他不语,伸手便挽住他的手臂:“三爷?”
“唉唉,别拉拉扯扯的啊,”楚归低头看她,目光一沉,不声不响地把手臂拉出来:“密斯李,我忽然有点急事,不能陪你看戏了……你要喜欢的话,让老九陪你吧。”
身后的老九一惊,却见楚归已经迈步往前而去,瞧那方向,却是向医院似的。
老九无奈,只好让几个手下跟着楚归,他看看旁边的密斯李:“李小姐……”
密斯李瞪他一眼,看着楚归就那么走了,撅嘴皱眉,跺脚咬牙:“哼!我就不信我睡不了你!”
老九在旁隐隐听见,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第 21 章
楚归其实并未去医院,只是走到半道就又折回来了。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去医院,本来想找个借口譬如是探望柳照眉之类,可是才跟老九说过,去的勤快反而露了行迹,何况他颇为不喜欢柳照眉此人。
那为何要去?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土包子?
楚归被自己吓了一跳,联想到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羞愧无比的梦境,终于一咬牙:“回府!”
接下来的数日,楚归一直忙于处理帮中事务,“仁帮”在锦城弟子有四千余近五千,三教九流中各有厮混,大大小小事务自然不在话下,而这几日楚归主要处理的便是那天晚上他见继鸾时候遭遇黑枪之事。
经过查明,原来那行刺之人乃是杜五奎的心腹,知道杜五奎死的蹊跷,便想为他报仇,怎奈学艺不精,又遇上个陈继鸾,无功不说反而打草惊蛇。
楚归将此事料理了之后,又过两日,便是锦城首富朱治毫的大寿,朱某人喜欢看戏,特意请了金鸳鸯的柳照眉到府内过堂。
按理说柳照眉虽然出院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短时间内是无法登台的,怎奈在这乱世之中,自有些身不由己的地方,莫说是伤正养着,就算是新带的伤,有权有势地逼着你,你爬也要爬上那台子上去。
楚归作为锦城名流之一,自也去贺寿了,前排就坐,众位大佬济济一堂地,听得一声拍响,果真是柳照眉出场了。
脸上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加上粉黛装饰,全然看不出异样来,大概是顾念身上的伤,故而没演什么动作角色,只是一场《贵妃醉酒》。
楚归在下面望着那扮相绝美之人,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有些不顺眼,总觉得柳照眉似乎跟先前有些不大一样,但到底哪儿不一样,还真说不上来。
楚归想来想去,便把这“不一样”归结为他被打了一顿的缘故,想到这里,腹里偷笑。
楚归看了一场戏,柳照眉转回台后,楚归又寒暄几句,便行告辞。
这几日他有些睡的不安稳,又不耐烦这些应酬场合,便想趁机回去补觉。
如此将出了朱府大门,朱治毫亲自相送,楚归便拦着,两人正在厅门处寒暄,却望见从旁侧角门处正转出一人,却正是下了妆的柳照眉,身后跟着好些戏班的人。
这庭院宽阔之极,中间隔着十数丈,柳照眉便没看到两人,只是匆匆地往外走去,瞧着他走动的身形,腿上的确有些不利落,但方才在台上,却全然看不出。
楚归无心问了句:“柳老板完事儿了?”
朱治毫道:“正是,瞧那腿上还有些不大方便,就只唱一场罢了,本来订了三场的。”
楚归道:“朱老板倒是好心呀!”
朱治毫笑道:“那也是响应三爷的号召,保护咱们锦城的艺术家啊!”
两人心照不宣,哈哈笑了几声。
朱治毫到底不敢怠慢,又往外送了楚归一段儿,将到大门口才住脚,楚归同老九出门,一干手下也迎过来,楚归正要上黄包车,一迈脚的功夫忽然又停住了。
他抬眸看向旁边不远处,站着两人。
一人自然正是出来的柳照眉,但另一人,却是他没想到的,——陈继鸾。
此刻柳照眉正抬手,替陈继鸾将外裳扯了扯,轻声道:“你该进里头等的,以后别这么见外啦,虽然开春,风却大,把脸都吹糙了。”
楚归眼睁睁看着这幕,瞪着眼不知发生何事,看了会儿才憋出一句来:“这是什么东西?”有些分不清状况呢。
旁边老九道:“三爷,大概您还不知道呢,这柳老板,聘了姓陈的妞儿当保镖呢。”
楚归张大了嘴,不知自己要给个什么反应。
那边上继鸾笑着:“没事儿的,我身体好着呢,柳老板您快上车罢,这带着伤还上场,辛苦您了。”
她望着柳照眉,看到他鬓角那细细的汗意,方才出门的时候他已经竭力控制,不过腿还是瘸了一下。
腿伤本就没痊愈,又强撑着出来堂会,一场戏下来,里面的衫子全湿透了。
继鸾看得又心惊又是替他疼。
继鸾不动声色地伸手扶住柳照眉的胳膊,动作尽量温柔些:“柳老板,上车吧。”
柳照眉若无其事似地一笑,手在她手腕上一搭:“放心,都是没办法的事儿呢。”
两人你瞧着我我看着你,旁若无人地说着,只在柳照眉一转身的功夫看见楚归,这才露出惊诧之色,一怔之下,急忙遥遥地见礼:“三爷!”
楚归见他们总算看到自己,索性也走了过去:“哟,怎么是你们二位……这在一起的……”端详打量着,只装作不知道。
继鸾一看他,就垂了眸子。
柳照眉笑着道:“三爷您不知,我请了继鸾姑娘做我的保镖呢。”
楚归看向继鸾:“继鸾姑娘……是保镖……啊……说的也是,这不大太平地,若又出了上回的事儿可不成,这倒是保险些。”
继鸾这才行了个礼:“见过三爷。”
楚归慢悠悠地瞥她一眼:“继鸾姑娘你一身好武功,总算是找到识货的人了,柳老板,恭喜呀。”
继鸾扯着嘴角做一笑状,反是柳照眉喜洋洋地,道:“谢三爷。”
楚归瞧着一个敛着眉眼儿一个舒展神情的,怎么看怎么别扭:“那那……你们忙,我也还有事。”
“不打扰三爷。”柳照眉是极为有眼色的,柔声相送。
楚归扫一眼继鸾,见那人仍有些木头呆脑似的,他便转过身,径直上了黄包车。
黄包车慢慢行着,楚归想着想着,忍不住回头一瞧,正好看到继鸾扶着柳照眉进了车内坐下,又小心地把车棚子顶扶起来,大概是替那人遮风。
楚归看着这一幕,转回头来,不由地冒出一句:“倒是下手快。”也不知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