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帆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陈晓勤也跟着插嘴:“快好了?什么时候播?打算放哪个平台?”
丁一帆用完好的眼睛白了她一眼,扭头看向卫遥远,“身体好点了?”
卫遥远觉得季鳐都快把她的手指抓断了,结结巴巴地回答:“好、好多了。”
电梯门正好打开,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往外冲。丁一帆扯扯包带子,跟着人流迈步往外走。
卫遥远等人走完了,才跟着季鳐出来。
“我马上就上班了,你先回去吧。”
季鳐眼神有点黯然,那边丁一帆已经用指纹刷开了玻璃门,拉着门把喊:“卫遥远!”
季鳐伸胳膊抱了抱她:“你要意志坚定一点,不要受乱七八糟人的诱惑。”
卫遥远比他矮上一大截,这么个抱法,整颗脑袋都埋进了他怀里,声音闷的像是烧开的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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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办公室,陈晓勤居然不在。
卫遥远探头探脑刚想做下,丁一帆就端着热腾腾的奶茶凑了过来:“你怎么还不把他甩了?快跟我道歉!”
奶茶的热气让卫遥远想起了季鳐的那句“用奶茶烫我尾巴”,刚想开口询问,丁一帆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别乱想,我可没有用奶茶烫他。”丁一帆指指自己被纱布裹着的眼睛,“但他攻击我,是证据确凿的。”
卫遥远纠结地看着他:“那……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的鱼好好的,我男朋友……也挺好的。”
丁一帆愣了,举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算了,当我多管闲事。”
他端着奶茶往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走到她卡座前,弯下腰,撩起盖住了耳朵的细碎短发。
白皙好看的耳廓上,点缀着一小枚嫩绿色的嫩芽造型耳钉。
“挺好看的,”卫遥远瞅了好一会,才笃定地赞扬道。
丁一帆并不领情,抓着她的手去触碰。
手指尖碰到嫩芽的瞬间,绿芽就开始膨胀,抽茎、拔叶、开花,耳钉在几秒钟内变成了水仙花的造型。
白花黄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卫遥远“啊啊啊”尖叫着抽回手,花朵迅速紧缩变小,很快又恢复成了嫩芽的模样。
“现在可以道歉了?”丁一帆淡定地喝了口奶茶。
卫遥远僵坐在椅子上,触碰过他耳朵的手指尖火辣辣的发疼,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一般。
☆、第十二章、手指尖上的花
丁一帆坐回到位置上:“我有那么可怕嘛,明明比他变起来好看多了。”
卫遥远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不是可怕不可怕的问题——一个是天上掉下来的,另一个是每天在一起共事的……
“天上掉下来的?是海里爬上来的吧。”
卫遥远摇头:“飞上来的。”
丁一帆显得很不以为然,噼噼啪啪打了会字:“卫遥远,你爸妈身体怎么样?”
卫遥远愣愣的:“挺好的。”
丁一帆瞅着她看了一会:“他们离婚了,你没跟他们住一起,这几年有再见面吗?”
卫遥远点头:“有啊,每年春节都一起过的。”
丁一帆“哦”了一声,弯腰去插上数位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聊天结束,人家要开始工作了。
卫遥远还法子把那只会开花的耳朵从脑子里剔除掉,心不在焉地坐了一会,忍不住问:“你……耳朵怎么能开花?”
丁一帆隔着屏幕答话:“不是我会开花,是你让它开花了。”
“我?我!”卫遥远举起手掌,“我让你开花了?”
“是啊。”
说着,丁一帆又作势要站起来。
卫遥远连忙摆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丁一帆摸了摸耳朵上的小嫩芽:“你解码能力挺强的,又那么熟练……真的不知道我是什么种族?”
卫遥远茫然地看着他,你是什么种族,你不是人吗?!
丁一帆盯着她看了一会,慢悠悠的地说:“纳西索斯听过吧?”
纳西索斯?水仙?水仙变成人?水仙妖精!
“不是妖精,是种族,”丁一帆无奈地叹了口气,“人类DNA比较容易解码,大家都喜欢挑简单的做而已——你不也一样?”
卫遥远彻底糊涂了:“基因解码是高科技吧,这个不容易啊……再说跟我又有什么……”她猛然住嘴,惊讶地看向丁一帆。
她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刚才丁一帆怎么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的?
“因为种族优势,”丁一帆今天的话特别多,颇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水仙从茎到叶都能探测电磁波,脑电波当然也能感测到——用你熟悉的词语来形容,叫读心术或者窥心术。”
卫遥远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捂了一会觉得不对,改捂住脸——捂住也没有用,脸蛋还是渐渐开始发红发烫。
“原来你都能看到……”
“不是‘看’,是听。”
丁一帆仰靠到椅子上,学着她的声音朗诵一样念起了:“哎呀,这个同事长得很帅呀!帅哥今天的衣服也很好看!帅哥穿什么都好帅!甩包的动作也帅!画画也画得很好,帅哥果然是帅哥!近水楼台先得月……”
卫遥远把整颗脑袋都埋进了臂弯里:“都好几年了,你不要一直记着……”
“因为那时候觉得你们人类都很奇怪啊,明明花痴得要死,慢慢地就,爱恋的感觉就会变淡,然后消失。陈晓勤倒是比你有恒心,就是太博爱了,一口气爱上七八个男人,还每个都可以坚持很多年……女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你才很奇怪啊!
你比我家里那条会飞的鱼还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他只是看看别人裸(和谐)体,你直接把人各种小心思都看穿了!这比扒光了衣服还羞耻啊!!
“扒光衣服……”丁一帆提高了语气,“真是你男朋友?”
卫遥远趴着没有动,更不敢答话,努力把让自己把大脑放空。
但是,丁一帆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进了她耳朵里:“原来现在还有盖棉被纯聊天的情侣,很难得。”
果然什么都能听到!!!!
这么可怕的人,怪不得季鳐对他敌意那么大!有脑子会思考的都会排斥啊!绝对绝对要辞职!
不过……季鳐又藏着什么秘密?还严重到要直接武力攻击……
丁一帆这次却没有主动开口,键盘打字声和感压笔滑动的声音交替进行,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卫遥远探头去看他。
丁一帆头也不抬地继续画着。
“小、小丁哥……”
“你还没道歉。”丁一帆那语气就跟平时要她帮忙找素材似的平常。
“……对不起。”
丁一帆“嗯”了一声,一直给图铺完色,才慢腾腾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啊?”
“他自己心虚而已。”
“……”
丁一帆放下感压笔,看向她:“你觉得我现在很难看是不是?”
卫遥远下意识就去瞅他蒙着纱布的那只眼睛,随即领悟,收回目光,迅速摇头。
丁一帆冷冷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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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解——码——
卫遥远认认真真地把这几个输进了搜索框,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看得她脑袋都疼了。关了网页,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
办公桌上放着盆绿油油的仙人球,她试探着拿手指在上门摸了一下。
没反应。
拔掉几根尖刺,指腹贴着绿色的鳞腑,还是没反应。
“小卫,宣传画册发过去印了没有?”玻璃门猛地被推开,卫遥远吓了一跳,手指一歪,正扎在仙人球的尖刺上,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卫遥远抽了张纸巾包住手指:“好了,我刚刚发过去了。”
“赶紧让那边停下来!”同事一脸的气急败坏,“陈晓勤就是个神经病!刚才打电话来说活动不做了!”
卫遥远也急了,抓起电话,噼噼啪啪开始拨号。
对面的丁一帆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盆仙人球,在刚才被她摩挲过的地方,一朵小小的白色小花微微探出了头,含苞待放不到几秒钟,又迅速缩了回去。
仙人球还是仙人球,一切又恢复原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