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她某个上司的也说不定。
传闻到最后,有鼻子有眼的,夏孟秋也不是不知道。
所以这会儿,她也只是笑笑说:“是吗,有多像?那我哪天真要亲自去看一看。”
她虽然淡定得很,但架不住传言也越来越多。
免费的牛奶喝多了,送牛奶的“帅小伙子”也成了熟面孔,于是总有些热心的叔叔阿婆们拉着这好心的年轻人拉家长,先问他:“有多大?”再问“结婚了吗?”
那人就苦着脸说:“结过婚的,不过因为做错了事,老婆和孩子就不要我了。”
叔叔阿婆们就叹:“怎么会?你人这么好,长得帅,又勤快,嘴巴又甜。”
的确也是,梁盛林的外形条件摆在那,女人不要他,除了他是个送奶工,没钱外,还有什么原因值得抛弃他这个人的?
再一想他出现在这里的时间,跟夏孟秋一家回来的时间差不多,夏天跟这人长得那么像,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除非,夏天就是他的孩子。
可夏孟秋却从来不认他,就算看到他,也是冷着一张脸,视而不见。
“所以说,”七十岁的秋婆感叹,“女人要心狠起来,那也是狠得让人恨的。人家爸爸都追到这来了,也没见她给张笑脸。”
秋婆上星期突然发病,要不是梁盛林,指不定这会儿就去了,所以她对夏孟秋,各种看不惯。
借秋婆的嘴,一时间,夏孟秋就由攀龙附凤的“领导情妇”变成了嫌贫爱富抛弃贫家丈夫的“女版陈世美”。
虽不至于走到哪都有人指指点点,但大家都是邻居,往日见了笑笑的一张脸,如今看到她,莫名就冷了几分。
就是很少出门的夏哲言,也感到了流言的压力。
终于,在某一天夏孟秋回家后,他小心翼翼地避着夏天问自己的女儿:“要不,你就找他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家里的事,才完结,这不,就赶紧上来更新了。
快完结啦,所以,表急哦。
☆、面对
夏孟秋恨得牙痒痒:这人忒卑鄙,不动声色就造上势了。
第二日是周末,她难得起了个早,果然又看到那人被拉着在讲他凄惨的身世,低眉顺眼伤心欲绝的样子:“是我做错了事,所以老婆孩子才不要我了!”
夏孟秋闻言冷笑,站在边上问他:“你倒是说说,你做错什么事了,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你啊?”见他像是受惊般回头,又问,“你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出轨劈腿了?亦或者酗酒行凶赌博吸毒?来,说一说,也让这里的街坊四邻都晓得晓得,像你这般的人才,究竟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以至于那个女人像眼瞎了耳盲了一样,铁了心地不要你了。”
她话说得狠,面上却是带着笑的,像是纯粹也好奇了,跟着来八上一卦。
梁盛林不说话,只是搓着手站那看着她,一副委委屈屈老实八交的样子,那双和夏天一模一样的眼睛,含情脉脉,如水盈盈。
夏孟秋忍不住就呛了一口口水,咳得惊天动地。
梁盛林巴巴地跑上来,扶着她在她背后上上下下地顺气,担心得不得了:“秋秋你没事吧?”
夏孟秋拍开他的手。
邻居甲乙丙丁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看着他们两个,齐声劝她:“孟秋,有话要好好和人说。”
有人更不客气:“小梁还真是不错,除了没钱一些,人品样貌,哪样就配不上你了?”
“再说了,人是你选的,孩子都生下来了,总要对孩子负责些嘛。”
话越说越白,越讲越气愤,夏孟秋几乎成了众矢之的。偏梁盛林还在边上点火:“你们不要这样说,秋秋很好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夏孟秋吐血,侧身就往外面走,头也不回。
走出小区外,站定。没多久,梁盛林果然就跟了上来,屁颠屁颠地小心翼翼地喊她:“秋秋。”
夏孟秋回过头来。
这个男人,有多久没见面了?他穿一身工装,跟他的气质还真是违和得很。她很想说,难道邻居们都看不见吗?他这样子,怎么就装得出柔弱,装得了工人?就算是披上羊皮,他也是一露出尾巴的大尾巴狼!
“说吧,你想要干什么。”她决定开门见山。
她说得郑重,梁盛林就敛了神色,站好了望着她,目光灼灼:“我想要什么,秋秋你不知道吗?”
“好吧。”她就是故意曲解他,说,“我承认,夏天是你的孩子。你要认回他,我也没意见。但是,”她作出一副很诧异的模样,歪头看着他,“你就不怕认了他,以后找不到老婆了吗?”
梁盛林不说话,只是看牢了她,那目光像是一片深幽的海,情意就像是里面的星光,璀璨夺目得像是要把她溺毙。
夏孟秋受不住,只好把头撇开。
她听到梁盛林轻轻笑了一声,问她:“秋秋,这种话,你怎么问得出口?”他走近来,抓着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强硬地将它按到他的心口上,“你那里疼吗?我这里,痛得很!”
夏孟秋说不出话。
她很想说,他们已经分手了,可这话,矫情得很。
他的用意简直就是太明显了,说两人没关系,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而且,他这样做,她其实心里是感动的,他没忘记她,她也很欢喜。多好,就算分开了三年,他也没有扭头就爱上了别人。
但是,她又很清楚地知道,就算隔了三年,就算他们的爱仍如三年前一样浓烈,就算夏天都已经出生了,但那些往事,就可以轻易地抹去当不存在了吗?那些横梗在上一辈之间的龃龉,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至少,夏哲言还没有忘记,也没有放下。
不过,三年过去,她的心态已平和了很多,乃至于想起梁盛林来,留在记忆里的,多是让人愉快而甜蜜的。
那些当初认为不可跨越的天堑鸿沟,也似乎都没那么深到让自己惊心的地步。
甚至于,听到他这么说,她忍不住,轻轻地在他的心口处抚了抚。
动作很细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长臂一伸,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秋秋。”他喊她的名字,惊喜交加,感喟十足。
夏孟秋僵着没回应。
梁盛林说:“从那天答应跟你分手后我就后悔了,你走后,我找了你三年。”
她失踪得很彻底,不上网,不用电话,换了工作,去的地方和原本定下来的地方南辕北辙。如果不是夏哲言思乡之情太浓,考虑到三年也应该足够梁盛林把她忘记了,大概,她会一直一直不回来。
夏孟秋没解释,也不说话。陆婉说她是面软心硬,决定的事,哪怕是错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她也动摇过的,她也很想他,她也疯狂地设想过,有一天,他会回头再来找她。
可他真找来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终于还是放柔了身子,任自己靠在这个男人的胸前,半晌后才闷声说:“暂时不要见夏天。”
梁盛林身子僵了僵,好一会才答:“……好。”不问理由,只解释,“你不同意我就不见。”就像是之前,她不同他说话,他就不主动出现来纠缠她。
不过话还是要说的,“程东说,追求女人要脸大心细脸皮厚,他说你就是牛犟驴,要避开你先接近天天,从天天那突破才有希望。但是我不想那么做,天天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若不同意,谁也不能抢走他,谁也不可以抢走他。”
一边说,他一边跟程东在心里道歉:死道友不死贫道,所谓死党就是用来出卖的,程东你安息吧。
夏孟秋果然就无语之极,这个程东!果然他的话要能信,母猪也可以上树了!
不但把天天的事告诉了梁盛林,还帮着出谋划策,真够朋友啊!
解释完了,态还是要表的:“秋秋,这婚,我们一定要结。”
他似乎较之以前,更坚定了。
夏孟秋默然,在看到那些鲜奶的时候,她几乎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这一回要他放弃,似乎并不会那么容易。
但是,她很累,一份感情,如果还没进入婚姻就用了全力,她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力量去维持。
所以,她无奈地说:“我不会支持你的。”
不会支持,但也不会反对,由得他去闹腾吧。
梁盛林应该也是知道她的意思的,闻言却是高兴得很,说:“秋秋,那你等我,等我来娶你啊。”
……
“你家人大概是不会同意的。”
梁盛林却很肯定:“他们会同意的。”
夏孟秋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她苦笑了笑,就算梁华民他们都同意了,她还不知道夏哲言心里有什么想法呢。
她这个女儿,做不成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夏哲言心里想什么,他会怎么做,她完全不知道。
张了张嘴,她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委婉劝道:“你尽力就好了,其实,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让谁都满意的媳妇儿。”
梁盛林笑:“让谁都满意,可是我会满意吗?而且,你这是质疑我办事的能力吗?”揉了揉她的头发,承认道,“是,没错,三年前我做错决定了,不过当时,实在是太意外了,好多事因为冲击太大,一时接受不了才会惊慌失措。但是,三年过去,也足够我想出对策来了。”说着,他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又有多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