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训生!”梁盛林这回是真怒了,猛然回头喊他的名字,表情阴沉,就连在旁边看好戏的夏孟秋都吓了一跳。
俞训生就是个小受体质,人家一强势他就萎了,缩了缩脖子改为小声嘀咕:“什么嘛,还凶我,是你的女人自己视力太差认不清,倒怪上我了。”说着说着又嚎上了,“我还真的是很倒霉啊很倒霉,无妄之灾!”
他前面的话虽然是嘀嘀咕咕地像在发牢骚,但音量却控制得很好,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到。梁盛林听到他说“你的女人”的时候,和俞训生一起,偷偷地舀眼睛观察夏孟秋。
可惜人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不待他嚎完,就有些无奈地看着俞训生说:“好啦,俞先生,先扶梁先生进去吧?”说完还状似很体贴地劝了一句,“而且你这样,就算是美女,也不好看了啦。”
梁盛林本来满心的忐忑,闻言“噗哧”笑出了声,朝着小九伸出手:“走吧,俞美女儿。”
“美女儿”三个字,格外地拖长了调,喊得俞训生直倒牙,啐道:“了不起啊,找到帮手了么?瞧你那德性。”又转头瞪着夏孟秋,把自己的衬衣领子往下拉了拉,“妹妹,看仔细了,瞧,我可是你哥,有喉结的,看到么?这,这!”
说到后来,已经要凑到夏孟秋脸上来了。他们站在过道上,就那么点地方,夏孟秋几乎被他逼无可逼,就差挨墙角上去了。
一条拐杖适时地伸过来救了她,梁盛林这回是直接近前来拉住她的手:“我们进去吧。”
就那样把俞训生给无视了。
夏孟秋反手扶住梁盛林往里面走,见俞训生还扯着领子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回过头来对他笑了笑,那笑是带着些歉意的促狭。
其实她早就看出愈训生是男人了,在他来拉自己的时候。不管女人生得再怎么粗大,估计也没有人会长一双那样骨节分明的大手。
三人进了屋,俞训生帮着把梁盛林挪上床,夏孟秋把食盒放到桌上,说:“我爸还给你做了两个菜,你要不要一起尝尝?”
梁盛林还没说话,俞训生就飞快地□来:“要,要,我尝尝看。”
说着脸就凑过来了,手自动自发地舀起食盒要打开。梁盛林探过身子一把抢走,有些恼火地出言赶他:“俞训生你可以滚了。”
“切,稀罕!”俞训生本来也不是真要抢他的食吃,不过是看不惯他紧张那样。什么时候看到他梁盛林这么稀罕一个女人来的?他也就是硬凑一凑热闹,实在不受欢迎了,他也不是没眼色的那种人。
啧啧嘴,他捞起背包就走,临出门的时候还要撩人一下,挑衅似地和夏孟秋说,“妹妹,哥哥我叫俞训生哦,下回记得找我玩儿。”
夏孟秋笑着摆摆手,没接他话茬。梁盛林理也不理他,顾自舀起手机给人打电话,吩咐说午饭不用送过来了。
等吩咐妥当,夏孟秋带来的菜色也都摆出来了,一个土豆烧排骨,一个干煸泥鳅,边上裹了一些青菜,两浑一素,红鸀白黄,看着就很有胃口。
梁盛林接过夏孟秋递来的筷子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说:“哦,真好吃!”
夏孟秋笑得很浅淡:“是吗?合胃口就好。”
梁盛林看她兴致不是很高,就一边吃一边挑话题:“你爸爸菜做得这么好,你和你妈可真有口福。”
夏孟秋说:“我妈做的菜更好吃。”
“啊?能有幸尝尝么?”
“嗯,估计不能了。”夏孟秋说,“她已经不在了。”
……梁盛林一口菜噎到喉咙里,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对不起。”
夏孟秋这回倒笑得愉悦了些,把手头的水递给他:“没关系,已经很久了,所以我也习惯了。”
“嗯。”梁盛林觉得既抱歉又郁闷,这就是不了解她的下场啊。于是垂头默默吃了一会,把话题转到一个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对了,那个,其实你刚来的时候,我和小九正在下棋,他下不过,要悔子,我不肯,然后他就试图威胁我。”
这是在跟她解释么?夏孟秋笑了笑,“放心吧。”梁盛林才要松一口气,却听到她又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梁盛林这次是货真价实地呛到了,抬起头,看到夏孟秋一脸忍俊不禁的笑,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她耍着了,“秋秋啊。”他叫着她的名字。
夏孟秋应:“嗯?”
梁盛林磨磨牙,看着她那双因为恶作剧成功而笑得隐隐得意的眼睛,温柔地说:“我好想咬你啊!”
这么暧昧的玩笑,显然出乎了夏孟秋的意料之外,她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边边,面孔红红的,好半天,都没找出一句对应的话。
其实说那句话的时候,梁盛林真是心无半点杂念的,但她这一低头,他便又看到了她隐在发尾间的那颗红痣,忽然就觉得满心荡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梁gg在步步逼近中……
37装傻
夏孟秋一走,俞训生挨着时间又窜了进来。..
梁盛林吃饱喝足正一脸满足地躺在床上,见他一脸猥琐样,就有些嫌弃地说:“你没滚远啊,怎么又回来了?”
俞训生想骂娘,他容易吗他?适当地消失,又适时地出现,为了兄弟的幸福窝外面吹冷风,这会儿倒给人嫌弃了:“老五你个没良心的,重色轻友啊你。”
梁盛林哼哼一声,不理他。
俞训生倒气得笑了:“怎么着,还真宝贝上了?”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耳熟?梁盛林皱眉,想起不久前自己也是这样问过程东,就有些郁闷,沉着脸不说话。
俞训生可不怕他阴面孔,要不是太好奇,他还早就走了呢。贱贱地挨上来:“怎么,相处不愉快?”
梁盛林盯着他,一直盯得俞训生要流汗了,才问他:“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行。”俞训生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长得不怎么样,身材还行。”
梁盛林眯眼睛:“这你也看出来了?”都入冬了,她穿那么厚,能看得出来?
说实话,除了最开始,他已经很久不注意她身材怎么样了,他看到的,只有她情绪如何,她反应怎么样,还有,她作弄起人来时,那隐约得意的小模样,让人恨不得爱不得,很想扑上去咬一口。
想太多了,梁盛林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咳,也没注意到俞训生半天没回答他的问题,抬起头,很是严肃地警告说:“不许你肖想她!”
俞训生正努力地组织语言想表明自己从哪“正经”地方看出那姑娘身材好了,闻言就喷了,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样的,也就你喜欢。”
梁盛林这回没说话,这样的,其实不光他喜欢,程东也喜欢得不得了的。自回去后,后者就很少给他打电话了,这是非常不正常的现象,由此可见,程东是真跟他起隔阂了。
说没有失落与无奈,那是骗人的,多少年的朋友了。
但要他放弃去喜欢,那也不可能。因为程东已经没资格了,为什么他不可以?他希望程东只是一时的想不开。
耳边俞训生还在唠唠叨叨的:“我看她对你倒是不怎么上心,老五你有苦头吃了。.”
梁盛林淡淡地:“我知道。”
他们还没开始呢,能叫她对自己多上心?她和程东那么多年的同学算起来的感情了,她对他也就那样。
有时候他觉得,夏孟秋的心真硬,也真的很狠,但或者也就是这种硬和狠,反而让他越加的欲罢不能,总想看一看,有没有哪一天,她为自己软下来的可能。
俞训生恨恨地啐了一口:“贱骨头!”
梁盛林斜了他一眼:“五十步不要笑百步。”
俞训生立刻就老实了,笑得又贱又痞:“所以,我跟你才最合拍,一样的贱,一样可爱。”
梁盛林非常受不了他,想打发他走:“好了好了,你找你那亲爱的卖贱去,我这里不需要你了。”
俞训生怪叫:“你过河拆桥!”
“就拆了,怎么样吧?”
“……那个,老五啊。”俞训生滞了滞,声音放柔了些,“其实你腿脚不便,我可以帮你很多忙的,”加重意思,“很多很多的忙。”
“不用了。”梁盛林斩钉截地拒绝,“麻烦,左转,前走,滚出去!”
俞训生:……
之所以这么迫切地把俞训生赶走,是因为梁盛林想要思考一下,他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做。
今日的夏孟秋,给他很不一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她看着似乎对他是亲热多了,但行动之间,却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冷漠。
那种冷漠,更像是一种超脱的残酷,因为无所畏惧,所以也便无所谓了距离。
而且,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她的好感了,所以,她才能那么恰到处地利用,并且,挑逗和讨好。
这是之前的她,从来不会做的一件事情,她只会淡淡的保持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很刻意,但却一直让他能看明白的距离。
这样的夏孟秋,他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很诧异,总觉得她那天回去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以为给她时间静处,不烦她就是为她好,就是他的体贴了,但现在看来,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