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第二十六章
易素匆匆下楼唤来司机,说:“老刘,我要送他去医院。”老刘不敢怠慢,紧跟着她上楼。
许慎行歪倒在床上,神识不清,面色苍白。
老刘体格壮硕,很容易便将他搀扶起来,“我先扶先生下去。”她点头,“那好,我去拿包。”
她早备好手袋,里面有现金和证件。现金是从他书房秘柜里拿的,不多,而证件却实在是得来不易。他防备心重,保险柜放得十分隐蔽。可他们日夜相处,又怎么能藏得住秘密。
在他昏迷过去后她尝试着开柜。也幸好他用的是电子密码而不是指纹锁,她只试了二次便打开来。在听到解锁的声音时她恍如在梦中。第一次,用他的出生日。第二次,用他二十八岁的生日。
保险柜里有近百万的现金,还有她的证件,以及他们的结婚证。红彤彤的两本证交叠着,上面的金字灿烂刺目。
她将结婚证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下楼的时候老刘已将许慎行扶到车后座,正焦急地等待着她。她将手里的毛毯抖开盖在他身上,吩咐道:“去省医。”
在车上她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副手通知他许慎行因病送医,告知医院地址后才挂了线。
卓明华就住市区,比他们还要快一步到医院。
老刘将完全昏迷的许慎行从车后座搀下来,卓明华见他病成这样也吓了一跳。好在来之前已经打过电话关照,已经有床位与医生安排。
卓明华很快办好手续,见易素呆坐在一旁,不由上前安慰:“夫人不要担心,这里的医生水平很高。”
她抬手支额,似是疲惫到了极点,喃喃解释道:“他昨天晚上回去时还好好的,睡前还喝了杯红酒。晚上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体温上升,就叫醒他,让他吃了片退烧药。我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到快天亮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发烧得厉害,叫他也没反应。”她缓缓叹气,“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
卓明华赶紧安慰道:“先生的身体一向很好,只是小小的发烧,不碍事的。”又问道:“您也累了一晚,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
老刘默默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她疲倦至极,摇头:“不,我要等他醒来。”又催促道:“你去问问医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卓明华去了,很快回来,“刚抽了血,正在等报告。”见她面色苍白,又劝道:“夫人,您坐这儿也是于事无补。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您的身体也很重要啊。”
她摆摆手,“我没事,你去看着他。”
卓明华见劝说不动也不再坚持,“那我先过去。等会儿还会有两个助理来,到时候就有人手了。”
易素点头:“辛苦你了。”
卓明华走后没几分钟,易素忽地开口:“老刘,帮我去买份早餐。”老刘迟疑了一下,问:“您要吃什么?”
“随便。包子、花卷、豆浆都行,不要鸡蛋。”她闭上眼,“要热的。”
老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点头:“您稍等等。”他的步子很大,走起来就像是跑。
易素嘴角微微翘起。
医院的门口便有早餐车,包子花卷豆沙包牛奶豆浆一应俱全,可排队的人也多。老刘插队买了包子和豆浆,丝毫不顾后面人的谩骂。回来时一路小跑,差些与人撞了满怀。
易素见到他这模样便笑,“有人在后面追你吗?跑得这么快。”伸手接过早餐,说:“谢谢。”
老刘看她一眼,默默地退到边上。
卓明华出来,“夫人,医生找你。”她愣了愣,顿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了?”卓明华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老刘起先是紧跟几步,可很快便停下,眼看着卓明华拉着她消失在门后。
急症病房里的医生看她几眼,问道:“昨晚病人吃了什么药?”
她先是看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神色惶然:“他昨晚睡前喝了点酒,半夜吃的药。名字我不记得了,就知道是退烧药,好像是什么芬洛。凌晨的时候他说热、难受。我给他敷冰袋,他说舒服点了。可后面怎么叫也叫不醒。”
医生皱眉,口气严厉:“喝了酒又吃药,还不知道是什么药。也不把药盒带来。”又看了看手表,“等血检结果出来吧。”
她捂着心口对卓明华说:“这里气味很怪。”卓明华劝道:“您脸色很差,还是先回去吧。不然等先生醒来,您却倒下了。先生肯定大发雷霆。”
她依旧摇头,坚持要留下。卓明华面露无奈神色,“您这是让我为难啊。”易素弯了弯嘴角,说:“有我在,他不会怪你的。”又问一旁的护士:“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出门左拐通道,有标识。”
她道了声谢,又嘱咐卓明华:“在我回来前,不要离开。”
卓明华觉得她有些紧张过头,但转念一想要是自己突然生病了老婆也会这么担心的,于是拍胸脯:“好的,我等您回来。”
易素微笑着转身。
等她回来?
开玩笑!
许慎行醒来时只看到面无表情的老刘。
注射进身体的肌松剂药性未全褪,他还没什么力气。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拒绝别人搀扶,自己慢慢支起身体坐正。
“她走了多久?”
“将近三个小时了。”老刘说,“很抱歉,是我太大意了。我以为有卓先生跟在她身边,不会有什么事。而且……”而且当时她看起来是那么心急焦虑,怎么能想到是假的?况且她如果要逃走,之前不是没有机会。
不,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
他出去买早点能用多少时间?几分钟而已。时间短成功率就大大降低,所以她选择放弃第一次机会——或许那个机会正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
她将所有一切押在卓明华身上。
老刘默然低头,心想:是他一时大意松懈,忘记了她是这个男人的妻子,物以类聚。
“她很清楚,明华什么也不知道。”许慎行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沧桑,“而且论演技心机,你们已远不如她。”
“我发现后已第一时间赶出去,沿路寻找,没有结果。我估计她搭乘公车,人多也隐蔽,而且不易摸清路线。不过我已通知柴冠允,也发了照片给他,让他的人帮忙找。他们人多眼多,应该很快有消息传来。”老刘停了停,说:“走前,夫人像是去了趟书房。”
许慎行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的目光凝定,仿佛痴呆了一般。
老刘见他没有反应,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许久,他才听见那个男人开口,声音木然:“你让柴冠允派人到长途客运站去守着,马上。”就算拿走了证件,她也不会傻到去买实名登记的车票。她此次筹划已久,每一步都必须考虑得周密细致,不容许犯下低级错误,“见到她也不要惊动。只要跟着她,让我知道就好。”
老刘点头,转身出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神识越发清醒,回忆也越发清晰。她冷冰冰的双眼在他眼前闪动,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她讥嘲的笑声。
“你未免太过自信。”
“你怎么以为我还能原谅你?”
“你把它耗空了、挖没了。”
“我对你绝望,我对你死心。”
她笑那样灿烂,对他说:“你猜猜,里面是不是有些什么?”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干呕。他从未觉得如此痛苦,喉咙似被人紧掐住,五脏六腑拧结成了一团,心如刀割。
老刘闻声进来,被他一个玻璃杯给砸了出去。
他抬手遮住眼,阴影处渐渐有水光溢出,粗重的鼻息终于化成了间断的哽咽,“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也好过现在这样。”
☆、第二十七章
不顺利。
易素不安地绞了绞包带,眼睛直盯着车窗外的红绿灯。虽然知道上班高峰期的交通拥堵,但也不会近二十分钟也不挪动一下。
尖锐的救护车声让她心脏猛地一跳,可很快便镇定下来。车厢内人潮涌动,有人下车了解情况,很快上来:“前面三车连环撞,一地的血。”
公车司机扯着大嗓门:“这下可是堵死了,”又扭头冲乘客嚷,“着急上班的赶紧下车,这是走不了了。”
车厢里的人虽然忿忿怒骂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下车,她混在人潮中几乎喘不过气。隐约听司机了句:“今天真是见鬼了,从没见过这么长的红灯。”
她的心脏突地狂跳起来,也不知哪生出的力气近乎蛮横地挤下车。
主干道因为车祸被堵得水泄不通,连救护车都不容易通过。非机动车道和人行道都被挤占,吵闹声不休。这样糟糕的交通情况是她从未想过的,她不敢多停留,只能随着人潮不断往前走。
过了事故地段交通便顺畅了,可离她的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距离。她没多考虑便拦停一辆出租车,“北客站。”司机看她一眼,“八十。”
她这才发现这辆车上没有打码器,是辆黑车,“八十就八十,快些。我赶时间。”司机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快些要加钱的。”她忍气吞气,“给你一百。”司机这才发动车子,“你运气好,去北客站我有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