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希下意识地回过头,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家站在身后,正戒备地打量着她,“你是……”
“徐婆婆?”云希看到她的脸,有些意外,下一秒,就轻唤出声。
“呃……你是……”老太太眯了眯眼睛,仔细地看向云希。
云希几步跑向她,“徐婆婆,您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云希啊,乔云希!”
“啊……什么?你是云希?”老太太有些激动,踉跄着加快脚步走向她,一双眼睛紧紧地在她脸上盘桓,“云希啊,真……真的是你吗?”
“是啊,徐婆婆,是我!真没想到,会见到您!”云希激动地说。
老太太打量着她,缓缓点头,“对,不错,是云希……是那个小云希!”
“徐婆婆……您好吗?”云希眼前再度模糊,她是抱着缅怀的心情来到这里,却没料到,居然会遇到故人。
“好……好啊!”徐婆婆连连点头,“云希,真是没有想到,我老婆子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你,十年……十年了!真是没有想到啊!”
“徐婆婆……”云希有些哽咽,没想到,老人家还记着时间,从她读大学到后来父亲出事,自己入狱,以及后来出国,前后的确经历了十年的时间,她轻轻地握着老人家的手,只觉得百感交集。
“云希……云希啊,你总算回来了,你……爸爸他……”徐婆婆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云希也没有瞒她,坦言道:“我爸爸……他还在牢里!我今天……是专程回来看看的!”她握着钥匙,犹豫了一下,打开门,“徐婆婆,屋里很久没打扫了,如果您不介意……”
“云希……”徐婆婆打断她,“你……要有心里准备啊!屋里……屋里乱得不成样子!”
“徐婆婆,什么意思?”云希不解。
“这……云希,你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徐婆婆无奈地说道。
“……”云希微愣了一下,转身快步走了进去,正如徐婆婆所说,眼前凌乱的不成样子,柜子里的衣服,架子上的书,统统散落一地,整个家就像是被洗劫过一样。
云希呆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徐婆婆,怎么会变成这样?”
“哎……云希,你是不知道啊!你爸爸出事后不久,就来了一帮人,冲进房间一通乱翻,后来……又接连来了两次!”徐婆婆叹了口气,“真是一群土匪啊!”
云希皱眉,“徐婆婆,你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吗?是不是警察?”
徐婆婆摇摇头,“警察倒是来过,只不过……是在周边走访调查了一下,并没有进屋搜查!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个个长得穷凶极恶的,不过,看样子大有来头,每次都是开着好几辆很豪华的车,而且……车子好像坐着什么大官。”
“大官?”云希十分意外,“徐婆婆,你……怎么知道?看到了吗?那人长什么样子?”
徐婆婆摇头,“那大官,每次来都不下车,那车玻璃又是暗的,根本看不到里面,而且……那些人也不让我靠近,我只是……偷偷听到,那些凶巴巴的人,叫他部长。”
“部长?”云希眯了眯眼睛,心弦跟着一紧,部长,什么部长?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会这么有恃无恐,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一群人,公然闯到她的家里来!他是谁?又跟父亲有什么恩怨?她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人就是陷害父亲的人,或者……与陷害父亲的人有关呢? “云希啊,你爸爸……在T市有什么亲戚吗?”徐婆婆问道。
云希很确定地摇摇头,“没有!我们从小一直就生活在这里,从来没听父亲说,有T市的亲戚!徐婆婆,干么这么问?”
徐婆婆纳闷地说道:“你要知道,我们这种小地方,不可能出现这种豪华车队,而且……车牌子也不是C城的,是T市的!如果你们T市没亲戚,那……就是你父亲得罪了T市的什么人,不然……怎么会……”
“徐婆婆,你说……车子是T市的?”云希惊讶地问道。这是不容忽视的线索,这证明,那个陷害父亲的人,很可能就在T市,而他姓甚名谁,是云希最想知道的!也许这将是解开父亲被诬陷的唯一证据。
徐婆婆点头,笃定地说道:“是的,我看得很清楚,就是T市的!”
“……”云希下意识地握紧双手,虽然徐婆婆给她提供了线索,可是,实在是又少又模糊,她不知道如何去调查。
“云希啊,听徐婆婆一句话,万事要小心啊,那些人来者不善,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呢?我相信……我父亲绝不希望你为他冒险,不管怎么样,你首先要想到自己的安全。”徐婆婆语重心肠地说道。
云希心里一热,握住老人家的手,“徐婆婆,谢谢您!我会保护自己的!这些年来,一直帮我们照看着这个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您!”
“傻孩子,谢我做什么?这都是举手之劳!”徐婆婆慈爱地看着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打心里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你爸爸、妈妈为人也谦和,都是再善良不过的好人!只可惜啊,你妈妈早早走了,你爸爸又……哎……这个吃人世道啊!”
“徐婆婆……”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云希眼圈一红,接着就落了泪,哽咽了好一阵,她才说道:“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好,好啊!婆婆陪你去!”徐婆婆拍拍她的手,“你等等,我回家准备点东西。”
老人家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拐了个竹篮,拉上云希的手,“走吧!趁着太阳还高,不然……山路不好走!”
山路有些崎岖,云希脚下的高跟鞋很不方便,这让她费了不少力气,但还是走到了山顶。
在一片苍松翠柏之间,云希找到了母亲的墓碑,白色的花岗岩,上面没有照片,只刻着字,字迹行云流水,又苍劲有力,她记得,那是父亲亲自题写,然后找人篆刻的!
“爱妻:白薇之墓!夫:乔沛、女:云希、儿:云逸泣立。”
墓碑四周开着鲜花,没有任何的杂草,云希缓步向前走去,那一瞬间,她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种种楚酸、心痛让她抑制不住的潸然泪下……
☆、她是白薇的女儿 VIP04-07
“每年清明节,我都会来给你妈妈上柱香,扫扫墓,你们都不在,我不能看着这墓地长满杂草。”徐婆婆从后面走上来,从竹篮里拿出香纸贡果,一一摆好。
云希拭了拭脸上的泪,拉着老人家的手,“徐婆婆,谢谢您!”
“好了,云希,不说这个!你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妈妈说,婆婆去那边等你!不过……不要太久噢,太阳落山路就不好走了!”
“好的,徐婆婆!”云希感激她的体恤,点点头,转身跪在了墓地前,“妈妈……我来看您了!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只是……女儿有女儿的不得已!”云希抚摸着墓碑,“妈妈,我不知道……您和爸爸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不管是年纪小,还是后来长大了,每年拜祭的时候,父亲都不肯带上我们,他似乎有太多的话,要单独跟您说!我也曾试图问过爸爸,可是……爸爸他却不肯向我透露半个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明明知道爸爸是被人陷害入狱,可是,他闭口什么也不说,让我毫无办法!”
云希对着墓碑不停地自言自语,可她说得再多,那墓碑也只是静悄悄的,毫无一丝回应。
云希越说越觉得心酸,眼泪又流了出来,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瞬间就隐没进泥土里,不见了踪影。
今天,她冲动地从T市跑来C城,她承认,她是在逃避,不管是容湛还是骆骁骁,她谁都不想见,在任何一个人的面前,她都有一种喘不上气的压力。
“妈妈,今天我来……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我要结婚了!”云希喃喃说道:“可是……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每天看着骆骁骁开心地准备着我们的婚礼,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负罪感!而面对容湛时,他的乞求,他的眼神,又让我慌乱不已,我知道,他们对我都有感情!可是……妈妈,女儿不能一分为二,您能告诉我吗?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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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身在容宅的沈玥茜接到一个电话,“是我,什么事?”
“……”
“你说什么?乔云希去了C城?去拜祭了一个人?”沈玥茜眯着眼睛,仔细地听着,那边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忽然,沈玥茜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声音凛厉带着些许的颤抖,“你再说一遍,墓碑上写着什么?”
“……”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白薇?居然是白薇,乔云希……是白薇的女儿?”沈玥茜显得很激动,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电话,骨节突起的地方泛着惨白,她的眸了里更是写满震惊,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沈玥茜生怕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她根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怪不得,她对云希,从一开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原来……这种感觉是冥冥就注定的。她是白薇的女儿,更是容、沈两家的仇人,原本,她就不能同意阿湛和她在一起,现在……这种可能更加不能存在,哪怕她生了阿湛的孩子,那也是不可能!她沈玥茜活着不能同意,死了也不会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