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耀威笑了笑:“很好。”他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指尖,对她吞吐了个烟圈儿:“苏珊呐,封佑宸的这个艾玛,把我原來的计划一下搅得乱七八糟。”他不承认责任全在他女儿金安安身上:“我金耀威从來沒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你知道的,我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苏珊抿了抿嘴唇,金耀威身上这股劲儿让她感到害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已经习以为常的东西,突然变得陌生了。
“杀了封佑宸这样的蠢事,我是不会做的,我还不至于鲁莽到因为要出这口恶气,把我自己和琛远集团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不过,我可以让封佑宸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金耀威叫着牙说,因为之前小看了这家伙,他越是恨他的阳奉阴违。
苏珊打了个寒颤,他一定是有了对策才这么说吧,她却想不到会是怎样的阴狠的招数:“还请董事长明示。”
金耀威悠然地弹了弹烟灰,扭头看着她:“他封佑宸不是在意那个女人吗?我用三千万美金买那丫头一条命,算是高看她了吧,那这种事情,也只有阿泰來做,我才放心。”十五年前厉南笙那桩命案就是请阿泰亲自出马的,万无一失。
魏伊诺,,苏珊心里一惊,她从來沒有把魏伊诺放到眼里过,因为沒有放在眼里,她也沒有想过把那个傻丫头的命攥在谁的手心儿里,其实,有时候,苏珊暗地里会嫉妒魏伊诺,嫉妒她的单纯,她的傻劲儿,她的清白,而这种嫉妒总是让她对她冷冷的,却真的无心伤害她。
“董事长,这不是一样吗?也是一条人命啊!”明知道自己沒有权利说不,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希望他收回成命:“而且,你怎么确定封佑宸失去了魏伊诺会痛不欲生呢?你也许真的高估了那丫头了,毕竟,三千万美金代价有点大了。”
金耀威很笃定地说:“哼,这你就不懂了,我也是男人,我也年轻过。”
苏珊沉默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去吧,这件事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如果从你这儿走漏了半点消息,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金耀威终于还是阴蜇地警告了她,今天的苏珊有些不同,真的恋爱了,恋爱的女人智商都很低,他不得不防。
“我知道了,董事长。”
苏珊拎着那沉甸甸地三千万美金从中福酒店出來,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就算沒有这件事,她苏珊的手也不干净,金耀威在东南亚的生意不干净,近几年才借着肖东在国内良好的发展势头进行漂白了,八年前在泰国,她就曾因为一批军火踏着三个黑帮小弟的尸体逃出贼船,五年前,金安安被美国的黑势力绑架,她也是暗地了帮了他们头目的情 妇,才能最终大获全胜。
因为肖东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她才自卑,即便她也越來越确定,肖东会爱她的全部,可是,她不能不在乎手上的沾染的鲜血,不能不在乎她的身体早就成了金耀威的玩物,她无法逃离肖东绵绵的、深深的、纯纯的、暖暖的情意,她才越想这漂白这个肮脏的、冰冷的、难堪的、残酷的自己。
她漂白得了自己吗?很难,其实,她本不该有这样的贪恋。
手机突然响了,吓了苏珊一大跳,她慌里慌张地摸出手机,听筒了传來肖东的温暖的声音:“珊,怎么样了,金耀威沒有难为你吧。”
苏珊簌簌地掉下泪來,咬了咬下唇,隐忍着情绪:“沒有,他就是要我出趟差,过两天就回來。”
“去哪儿。”
苏珊沉思了一下,还是对他扯了个谎:“美国。”他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哦,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对于她出差这件事,肖东一点儿都不陌生,她从來就是一个空中飞人。
“不用,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呢?你來不方便。”苏珊连忙说。
“那……好吧。”肖东郁郁地说,不管他怎么不舍,实际上他们这段地下恋情也总是聚少离多:“珊,我爱你,不管你在哪儿,我都爱你,想你。”
“我也是。”
第138章 你这个渣男
金耀威果断地要取消金安安和封佑宸十月份的婚礼,金安安从心里不服气,可是自己给父亲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又实在不好再不听话了,但是,忍下这口恶气,对于这个盛气凌人、骄纵成性的姑娘來说一点儿都不舒坦。
其实,金安安也不相信,凭她父亲金耀威会忍下这口气,她父亲的铁腕和手段,以及睚眦必报的心性她是知道的,他绝不会轻饶了封佑宸吧,莫名地,隐隐地,她其实有些为封佑宸担心。
但是,她是坚决不肯承认自己这么快就爱上了这个男人的,长情而专一,是一个女孩对于爱情的一种寄望,即便自己在感情上栽了很大的跟头,她也不愿意使自己滑落到沒有信仰、沒有寄望的,黑色的深渊。
她希望自己在爱的国度里做一个虔诚的信徒,并能因为这份虔诚,而最终得到救赎。
这或者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最荒诞的执拗,却也全都埋藏着心里,不为人知。
自从艾玛的事情一曝出,金安安就让司机小杨密切关注着她父亲的动静,一旦发现苏姗突然消失了,她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了。
一个从四岁就跟在嗜血魔狼身边成长起來的小姑娘,总是耳濡目染地见惯了他们那一套了,封佑宸不是碍了她父亲眼的第一个对手,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或栽赃陷害,或窃取机要,或暗杀投毒,在巨额的财富甚至是可怕的命案之后,她父亲就有本事轻轻松松的脱手脱身,她从來都不喜欢她父亲的这个转面,哪怕不经意的一窥,那也是个黑暗得漫无边际的世界。
宏宇集团的楼下,金安安坐在她的红色保时捷里,紧紧地抿着嘴,搓着手,她其实有些犯难,真要上去吗?实际上她并不是十分确定她父亲是不是真要动手了,万一不是呢?万一封佑宸反扑呢?岂不是再一次给父亲惹麻烦了。
可是,如果不提醒一下封佑宸那家伙,万一他真被父亲暗算了呢。
司机小杨侧了侧脑袋,看了看金安安:“小姐,咱们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吗?”他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这会儿他确实是有点儿尿急了:“我想先……嘶……先下去方便一下。”说着,他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金安安头也沒抬,很不耐烦地:“行了,你去吧,快去快回。”
小杨一听,立马跳下车:“嗳,好,好的。”
看着小杨夹着腿,一路小跑进宏宇大厦里面,金安安知道他是憋坏了,开始坏坏地笑着,把手探出车窗悠然地敲着车门,然而,正当她要把目光收回來的那一刻,她竟然看到崔恩敬和他的搭档Thomas一起出了大厦,那一刻,她的思想全被抽空了一样,只痴痴地望着那个男人。
刻意去忘记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而要忘记一段自己全身心投入的一段情,更是难上加难,他,从未走远,从未离开过。
金安安的目光因为太专注而带着温度吧,崔恩敬一下子就感知到了她在场,其实,他应该装作沒看到,大家花了那么多精力、那么多时间、那么伤、那么痛才分手,刚好可以相安无事了,不是挺好吗。
他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比Thomas慢了半拍,他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瞟向了她。
Thomas顺着崔恩敬的目光也看到了红色保时捷里的美女:“Paul,我先走。”他很敏感地嗅到了自己的伙伴儿和这个女人之间异样的气息,当然,他并不知道这女孩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安安,一个差点儿成了自己老板娘的女人。
崔恩敬尴尬地笑了笑:“OK。”
他还是向金安安的车子走过來了,站在副驾驶座旁边,俯视着车窗里面这张熟悉的面孔,他的心里不好受,他爱过这个女孩,甚至现在还爱着她,而且从他熟悉的她的眸底,他也能感觉到她从未消退的对他的情意,他的心里就酸酸的。
男人,并沒有自己想象得那样坚强,那么狼心狗肺,或者说,男人太贪婪了,真要舍弃自知很美好的东西,其实也会痛。
“还……还好吗?”崔恩敬轻轻淡淡地说,他能感觉地自己喉咙里涌动着的极不平静的情绪,他尽可能地压制着。
这是从首尔他把她赶出來以來,最平和的态度了,金安安几乎不敢凝视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产生某种错觉,陷进他似是而非的深情里,再一次无法自拔了,她应该有她的小骄傲,从他那里丢失了的骄傲,她也应该固守住自己作为女人的尊严吧。
分手,特别是那么惨烈的分手,特别能教会一个女人成长。
“好不好,和你有关系吗?”她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崔恩敬显然是出乎意外了,她的冷漠让他陌生和吃惊,更多的是一种漫无边际的失落,他终是失去她了,也是,自己做到那个份儿上,还能怪得了谁呢?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是,现在你是封佑宸的女人,堂堂的宏宇集团执行总裁的未婚妻,他的前女友后女友的一大堆,有的你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