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地握住发夹,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算发夹硌得她的手心生疼,她也不松手。
墨澜却有些急了:“怎么了?松手啊,等一下伤到了!”
余可心泪眼朦胧地望着墨澜。
墨澜吓了一跳,问:“不喜欢?不喜欢就不要了,你干嘛哭?”
余可心知道墨澜误会了,她赶紧哽咽地说:“很喜欢!很很喜欢!”
“真的?”墨澜不大相信。
“真的!”余可心用力地点头,泪珠就那样随着她的动作滴落到地上。
墨澜笑了,很开心。他也明白了,余可心流泪,是因为她开心!
忽然,墨澜想到另一件生日礼物——那个被当做链坠的印章!那个晚上,墨夕整整磨了一个晚上,才钻出一个孔!为什么呢?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余可心却沉浸在这件礼物的欣喜中,没有注意到墨澜这一刻的脸色变化。
墨澜温和地对余可心说:“来,我帮你夹上去。”
余可心把手中的发夹递给墨澜。
墨澜小心地夹好余可心的刘海。
“很漂亮。”墨澜夸奖。
余可心的脸有些红了,不过,她还是问:“澜,你怎么想起给我买发夹?”
墨澜忽然听到这声“澜”,有些不习惯,然而,他对自己说:“我现在在跟她交往!”
这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他才说:“我今天发薪水了!这可是我自己挣的钱哦!”
余可心看着如同小孩子一般得意的墨澜,心中很软很软,她握住墨澜的手,说:“澜可真棒!”
墨澜笑了。
余可心忽然伸出手去,做了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抚摸墨澜的脸。
墨澜呆住了,心中不适的感觉出现,可是,他强制自己站着不动。
幸亏,余可心是一个矜持的女孩子!
她羞红着脸,低下头来,小声地说:“走吧。”
墨澜有些僵硬地跟余可心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洗过澡,墨澜躺在自己的床上,仔细地回想刚才自己的感受。
好像,对于余可心的触碰,还是有不适感,但是,这些,应该都可以解决!
墨澜在心中叹了一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真正从小时候那一次的阴影中走出来呢?
他哆嗦了一下,赶紧坐起身,迅速地在画纸上画着什么。
唯有画画,才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
渐渐地,墨澜真的平静下来了!
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画纸,躺了回去,不久后,就进入了梦乡。
。
周一,墨澜跟余可心吃过早餐,约好中午一起吃午餐,才往各自的教室走去。
站在教室门口,墨澜呆住了。
郑帆笑得阳光灿烂地坐在他的位子上,望着墨澜。谁也看不见,郑帆心中的紧张!
墨澜只会直勾勾地望着郑帆。
郑帆任由他打量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在这之前,他是有怨气的——自己好歹跟墨澜做了这么久的同桌,至少跟墨澜吃了那么多次饭,散了那么多次步,为什么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就算是一块石头,也捂热了吧?可是,他就是这么无声无息!
可是,郑帆也是异常想念墨澜的——知道他冷心冷情,也许,真的是自己消失不在,他也不放在心上,那自己还怨他什么?他本性如此,一向是自己追着他的,还能要求他什么?
现在,郑帆却只是充满了狂喜!墨澜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复杂!明明应该是一如以往,让自己看不懂的!为什么,这一次让自己看懂了呢?
自己竟然从中看懂了思念!
看懂了看到自己的欣喜!
看懂了担心!
也许,也许,墨澜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自己?
郑帆心中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他小心翼翼地考虑有没有这种可能。
然后,郑帆慢慢地站起身来,往外边走去。
墨澜倒退了一步,让出路来。
郑帆心一紧,以为自己乐极生悲了,以为墨澜还是那个样子,无视自己。
可是,墨澜没有进去,他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来到栏杆旁边,问:“你发生什么事了?”
郑帆简直想要哭!大哭!他在关心自己!这么久的思念终于有了一个实质的泄口!
郑帆简直是颤抖着声音说:“跟人打架,受了一点伤。已经好了!”话说出口,郑帆才后悔——刚才应该说自己还没有好,这才能引发墨澜的同情心!说不定,还可以拉近两人的距离呢!
事实证明,郑帆想得太多了!
墨澜上下打量了郑帆一下,丢下一句:“打架?”就走了进去。
郑帆傻眼了!这两个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是说打架不好?还是说“原来是打架”?或者是佩服自己打架?“佩服”这个应该不可能吧?
郑帆赶紧走进去,坐到座位上,讨好地说:“墨澜,刚才是什么意思?”
墨澜瞥了郑帆一眼,没有回答,自顾自拿出自己的课本出来。
郑帆等不到回答,讪讪地摸着自己的鼻子,可是,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墨澜,他舍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实在是郑帆看人的时间太长太长!
墨澜不高兴地转过头来,说:“干嘛?”
郑帆笑嘻嘻地说:“看你啊。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你,要看完这一个月的份啊。”
墨澜觉得自己满头黑线,不过,自己真的很高兴郑帆回来,也就不去计较了,只是瞪了郑帆一眼,就埋头读书。
郑帆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墨澜为什么瞪自己,后来,心中又是欣喜若狂!墨澜根本就没有像往常那样,对自己发火!只是小小地瞪视自己一眼!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是他的朋友?是不是呢?是不是?
郑帆越看越觉得墨澜身上有些东西改变,是什么?是眉眼中多了一些成熟的气息,还是一个月过去,他长开了,更好看了?
郑帆忍不住问:“墨澜,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事吗?”
墨澜低着头读书,淡淡地说:“我有女朋友了。”墨澜心中有些小小的期待,很想跟郑帆分享自己的既快乐,又忐忑的心情。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在谈恋爱的人都会这样患得患失。
郑帆的心一紧,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笑一下子全都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郑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努力平静地问:“是谁?”
“余可心。我们学校的,你不认识。”
“我认识。高一级,校花。”郑帆简直有些咬牙切齿地挤出这样一句话。现在算不算到地狱?刚才以为自己跟墨澜已经接近,现在就出现这个让自己难过的消息!
“校花啊——”墨澜重复了一句,想着余可心长得的确不错,不过,根本就没有想到她是校花呢。“是不是很多人追她?”
问出这句话,墨澜心中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很平静呢?就好像她有没有其他人追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一样!是因为自己笃定她心中只有自己吗?
郑帆很想告诉墨澜,是!很多人追她!可是,他却说不出骗墨澜的话:“没有,她对同学都很好,不像是那些骄纵的千金小姐。”
墨澜点点头,说:“的确不是那些千金小姐,超市工作其实也很辛苦,可是,她从来不要我帮忙。”
郑帆敏感地听到“超市”这个词,赶紧问:“什么超市工作?”
是朋友吧?而且,现在墨夕和墨睿都已经放过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墨澜心里琢磨着,说:“我跟她在超市打工。”
郑帆心中涌起一股怒火!烧得很旺!他一把抓过墨澜的手,低头审视起来!
墨澜猝不及防,想要再一次踢开郑帆的椅子,心中却是一软,他病了一个月,刚刚才好!
想到这里,墨澜使劲地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郑帆另一只手在墨澜的手掌心中摩挲着,他抬起头问:“为什么?你家里没有给你足够的零花钱?超市打工能赚得了多少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你的手都变粗了!你是王子,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你的手应该画画!弹琴!”
面对郑帆一连串的追问,墨澜真的有些呆住了。郑帆眼中是浓浓的谴责、心疼。一时间,墨澜分不清,眼前的这双眼睛,到底是谁的!
三人同行
黑夜,墨夕坐在宽宽的后座上,闭着眼睛休息。
司机老王平稳地开着车。
虽然二少爷才十一岁,虽然他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自己作为他的司机,经常跟他在一起,却一天比一天清楚,二少爷身上的气势越来越浓,已经有了墨家主事人的样子。
自己也一天比一天谨小慎微,生怕惹二少爷生气。虽然,二少爷生气时,还是笑着的,但是,自己就是从心底里发慌。
这么一想,老王更加小心平稳地开车。
突然,“吱——”一阵急刹声让墨夕睁开了迷人的眼睛,他习惯性地挂着温和的笑容,亲切地问:“老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