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哥!你要是真的爱他,就把他抢过来!”
傅涛苦涩地笑了,说:“抢不过来。我看得出来,他很爱那个男人。阿波那样出色,他爱上的男人岂会是那样简单?”
酒保愤愤地说:“傅大哥!难道你就这样没有自信?你难道不出色?”
傅涛也许是酒喝多了,他眼神有些涣散,苦笑着说:“可是,他爱的那个男人,是墨家的人!如果没有猜错,是墨家的家主!”
墨睿恍惚的耳朵忽然就捕捉到了“墨家的家主”这几个字!难道说的是自己?可是,那个爱着自己的人是谁?墨睿摇摇头,世界上姓墨的人挺多的。
“墨家的家主?墨睿?”酒保有些不敢相信,“墨家家主的男人怎么可能到珠岛去嘛,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没有弄错。”傅涛凝视着空空的酒杯,说:“他可能曾经受过伤害,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那个墨睿有感情。如果不是因为爱,怎么可能会恨呢?”
傅涛呵呵地笑起来,“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跟哥哥一样的亲人。”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也许,也许他也爱你呢?”酒保认真地说。
“不可能的。”傅涛把空酒杯往吧台上轻轻一扣,说:“所以,我像个懦夫,逃走了。”
墨睿的心在砰砰地跳个不停。他已经完全肯定,这个“傅大哥”说的就是墨澜!墨澜真的爱自己吗?真的有这样的可能吗?
他想要继续听下去,可是,似乎傅涛已经失去了力气,他没有继续说话。而酒保显然也觉得为傅涛难过,也不再说话,只是把另一杯酒放到了傅涛面前。
墨睿转过头来,望着傅涛,说:“我们谈谈阿波。”
傅涛惊疑不定地望着墨睿,警惕地问:“你是谁?”
“墨睿。”墨睿淡淡地说,可是,他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傅涛认真地用他已经变得有些迷蒙的眼眸打量着墨睿,好半天,他才点头说:“好,换一个地方。”
墨睿点头,说:“你说哪里就哪里。”
“跟我走。”傅涛丢下钱,往外边走去。
墨睿也随手丢下一把钱,跟在傅涛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傅涛看看墨睿,想了想,说:“到公园去。”
墨睿没有反对。
两人在公园的草地上随意席地而坐。
公园很安静。
因为,夜已深,没有一个人敢像这两人一样,在如此深夜还跑到公园来。
借着路灯,傅涛盯着墨睿看了好一会,终于叹了一口气,说:“你果然很出色。怪不得阿波会爱上你。”
墨睿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他问:“你怎么肯定阿波爱我?”
傅涛没有回答,他问:“你是不是、曾经强过阿波?”
墨睿心中苦涩、酸楚、羞恼,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他想不到,墨澜竟然把自己对他做的那件事告诉了眼前这个男人!那件事,使得墨澜躲避自己,最后终于利用这件事,成功逃离!
看墨睿没有回答,傅涛也不急,他淡淡一笑,说:“我曾经帮过你,让阿波明白,你是因为爱他,才会对他做那件事的。说起来,你应该感激我。”
墨睿沉默了一会,问:“你的意思是,阿波曾经明白我是爱他的?”
“是。”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知道这一点。”墨睿更加迷惘了。
“当时,他还想要回去见你,跟你说清楚。”傅涛回忆着。
“没有!他没有回去见我!”墨睿激动了。
傅涛奇怪地望了墨睿一眼,说:“我当然知道他没有回去见你。本来,他都跟云漓说好,等云漓那一次回去,就跟她一起走。”
墨睿深呼吸,然后,他沉声问:“请问,他为什么又没有回去?”
“因为,他看到杂志上,有一篇专访,是叫什么余可心的女人的。”傅涛看着一下子就变了脸色的墨睿,有些悲悯地说,“我现在看见你,我猜,当时你的用意应该不是阿波想的那样吧?”
墨睿苦涩地说:“我以为,他看见那杂志,会出来质问我。”
傅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说错了,当时,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要不是娜迦吵醒他,他还会继续在床上睡过去。”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墨睿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因为那篇报道,阿波封闭了自己的感官。这么说你可明白?”
墨睿只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很疼!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做出那样愚蠢的事情呢?!竟然再一次逼得墨澜逃避进自己的世界里!
两人沉默了很久。
“娜迦——是谁?”墨睿询问,他想要去感谢娜迦!不管娜迦想要什么东西,他都会帮她实现她的愿望!
“岛上的一个小女孩,她很喜欢阿波。岛上人不多,大家都很喜欢阿波。”傅涛脸上浮现出笑容来,整个人回忆起当时在岛上的快乐生活,沉浸在那时的快乐中。
墨睿真的无法想象,墨澜那样一个冷漠的人,竟然会喜欢一个小女孩!甚至,还是被那个小女孩给从他自己的世界里吵醒的!
“阿波喜欢小孩子?”
“是。”
“云漓——对阿波来说很重要?”墨睿小心翼翼地问,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但是,如果墨澜重视这个云漓,那么,自己就要小心地避免让墨澜发现云漓的事情。
傅涛想了一会,才说:“不能说很重要,但是,阿波喜欢设计首饰,是云漓给他提供了一个平台。不过,阿波一直不大喜欢云漓,他对云漓一直很冷淡。后来接触的时间多了,才慢慢熟了一点。”
墨睿这才放下心来。他看着傅涛,只剩下一个问题:“你呢?刚才,听说,你爱阿波?”
傅涛的眼神一下子躲开了。很久之后,他才艰涩地说:“请不要告诉阿波。他一直以为,我把他当弟弟。其实、爱上他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墨睿也非常苦涩地说:“是啊,等你发现爱上他,已经爱得无法自拔。”
傅涛垂下眼睑,默然地望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手,曾经握住阿波的手,曾经抚摸过阿波的头发。可是,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墨睿也沉默了下来。
也许是自己这么多天一直太过压抑,所以,他对傅涛说:“阿波,其实是我名义上的弟弟,他叫墨澜。”
傅涛惊讶地望着墨睿。墨澜!他叫墨澜!是墨睿的弟弟!他更加下定决心,不能让墨澜知道,自己爱他!
夜更深了,连周围的都几乎听不到车声与人声。
可是,两个男人却没有一点离开这里的想法。
傅涛终于问出自己从刚才就存在的疑问:“你已经见过墨澜了?”
墨睿很不想回答,可是,他依然轻声回答:“是。他现在,跟我弟弟墨夕在一起。”
傅涛想起墨家的传说,说老大墨睿是撒旦,老二墨夕是笑面虎。可是,他更加糊涂了,明明对墨澜做那件事的是墨睿,墨澜爱的应该也是墨睿,为什么墨澜会跟墨夕在一起?
“他给我打电话,可是,当时我的手机掉到海里了。他找到了墨夕。所以,他接受的是墨夕。”
墨睿说出这件事,这件对他来说,痛苦得让他简直想要死掉的事。
傅涛同情地望着墨睿,真的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墨睿凝望着远处,路灯的光昏昏黄黄地照着一个小小的角落。墨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会一片漆黑。为什么失去了墨澜,自己就像是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看不到一丝光明。“看着他们两人甜甜蜜蜜地相处?我嫉妒得要发疯,我真的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对墨澜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傅涛理解墨睿,已经尝过跟墨澜在一起的滋味,想要再控制自己,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爱他,为什么你就可以控制自己?”墨睿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家出走,我怎么还敢做出那样的事情?不做,还可以陪着他。做了,他肯定逃得远远的。”傅涛想起多少次,自己都有那种想法,可是,硬逼着自己克制住了!“要不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也不会突然离开。”
傅涛很坦白。墨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自己跟他,真的是互相理解。
两人又是沉默。
“回去,找他谈谈。要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一个心结,如果没有办法解开,那么,他会一直不幸福。”傅涛的声音低下来。“我们的愿望,不是希望他一直幸福下去吗?”
墨睿的手已经捏得紧紧的,说:“是,我希望他幸福,可是,我更希望,他的幸福是我给的!”
傅涛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美得叫人窒息,却又让人心生寒意的男人。“如果,你给不了呢?墨睿,放手吧。也许,学会放手,你会发现,你其实已经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