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即刻叫嚷起来,“哎呀,你看我们邱先生,对女朋友多体贴多保护,连话都舍不得让她多讲,放心放心,我不会那么没眼色,就问宁小姐一个小问题,满足满足姐妹们的好奇心。”
“宁小姐,请问你当时对邱先生印象如何?有没有当时就心动的感觉?”
话筒已递到眼前,让人没有时间拒绝,宁微澜只好开口说:“当时人太多,又是刚到新环境,我也不知道谁是谁。”
“噢——原来如此——”
邱一业无奈说:“显而易见,我追她追得有多辛苦。”惹得台下一阵热闹笑声,宁微澜抬眼看这位想象力丰富的言情小说家,无言可对。
终于入正题,主持人把声音调到纪录片解说员模式,中低音,问:“邱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与宁微澜小姐建立未婚夫妻关系?”
邱一业从善如流,回答:“我愿意。”
继续问:“宁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与邱一业先生建立未婚夫妻关系?”
宁微澜咬着唇,两三秒时间被无限拉长,陆满的脸在眼前一晃而过,又似是而非,仿佛他早已改变了面貌,修饰了眉眼。
再也没有办法拖下去,她只能看着邱一业满含探究的双眼说:“我愿意。”
本应该是齐举杯,共祝愿的时刻,总有人不请自来,要在情深满满的婚礼上闹一出荒诞插曲。
霍展年握着手中香槟,他掌握全局,自然志得意满,笑容满面,侧过身对白素素说:“你看,我的大礼现在拆封。”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我还有1W字的任务老娘完啦要上黑名单啦!!!
追踪
“下车!”
哐啷一声闷响,光头司机发车猛踩油门,绕到开去珠宝行后门。
四个蒙面匪徒持枪冲向鼎泰珠宝行,孙国祥枪法惊人,一进店先毁掉监控镜头,之后打砸抢烧,横行无忌。不要说十分钟,五分钟就把背包装满,员工极其配合,带诸位上宾去拿保险箱里最贵一颗钻,嘴里还在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玛丽皇后的珍宝,历经三百年,有价无市。
一套血钻,名叫永恒,被陆满连着其他黄金铂金首饰一同塞进背包里,拉上拉链,甚有礼貌地扔下一句,“幸苦了,多谢。”好心把仍在柜台角落的一只红宝石戒指塞进经理衣兜里,拍拍他肩膀,以作鼓励。
尔后扬长而去,跳上车跑路,可怜警察不熟路,下班高峰被堵在闹市区,只能看着他们消失在城市绵延无际的车水马龙里。
龟狗在面包车里摇头晃脑大声咆哮:“我操我操我操操操!”
抓着那只装满金器的背包高声唱:“他妈的老子发啦,老子终于发啦!”发现没人理,自己一个人玩多没劲,又缠上沉默不语的陆满,“哎,我说兄弟,你刚才吸的那点货还有没有,给哥们来点儿,high到过瘾啊!”
茶头说:“你还是省省吧,搞不好一下车就晕倒,被条子抓个正着。哎哟,一判二十年,出来连女人都上不了啦!”
“放你妈的狗臭屁!少他妈诅咒老子!”一抓茶头领子两个人就要在车里打成一团,好在陆满从裤兜里照出一只大麻来递给龟狗,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high到饱。
孙国祥问陆满:“我说小子,你怕不怕?”
陆满说:“事都干完了才想到害怕?晚了点吧。”两个人随即都笑起来,紧绷的弦总算被放下,慢慢又开始想以后,做完这一件,以后该怎么走。
难道真躲进山里,躲到风平浪静,双鬓泛白?
光头司机突然说:“到前面路口都下车,你们四个人分头走,命好命歹,就都看你们自己了。”
孙国祥重重拍陆满的肩,眼神坚定,“富贵之后再相见。”
陆满点点头,跳下车,往码头奔去。
=======
一身黑西装熨得笔挺,四方脸鹰钩鼻,领一路深蓝制服人员走过玫瑰花拱门,径直向上宾席走去。
二楼走廊上三十余位媒体摄影未有片刻迟疑,焦点追随者办案人员脚步,为拼明日头条,抢收视吸眼球,疯狂地按着快门,亢奋地记录着他人的痛苦。
那人说:“余老先生,我本无意打扰宁小姐订婚礼,实在是上峰命令逼得紧迫,还要劳驾余老先生与余敏文先生随我们走一趟,协同调查郑绍辉伪证案与张田极其家人之死。”
话音刚落,在座宾客人人都要倒抽一口冷气,余家怎么就到了这样一番落魄田地,办一场热闹婚宴,居然还有警察上门来抓人。
上头显然已经不给面子,深知余晋羡已无翻身之力,他们做惯了捧高踩低这类事,这下是要把余家一口气踩到底,不给半点喘息机会。
一时之间,记者们疯狂,竞相拍照提问,要不是有保安即使拦住,必定要一窝蜂冲到主宾席上去拍余晋羡与余敏文错愕与难以置信的脸。
台上,主持人早就傻眼,拿着话筒呆呆看热闹。
邱一业却很是平静,冷眼去看自己的父亲邱振宇,他母亲早逝,只剩邱振宇来出席他这一场波澜祈福高*潮迭起的订婚礼。
邱振宇低头,错开儿子怨恨目光。
宁微澜自然站不住,提起裙子就要往余晋羡方向走,却被邱一业一把拉住,抓回来按在怀里,状似安慰地抱紧了她,贴耳说:“去凑热闹?现在不需要你穿着婚纱去抢镜,有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去除了让报纸版面更大,标题更惊悚,没有任何作用。”
再拍拍她光裸后背,叮嘱道:“你先回化妆室,我去和警员谈,有事电话联系。”
上宾席上白素素不可置信地望着霍展年,低语,“怎么会这样……”
霍展年已起身,混不在意地笑笑说:“这份礼花时间又耗精力,十足十的惊喜,你看,我干女儿都高兴得傻在原地。”说话间已向台上走去,与反方向走来的邱一业擦肩而过,双双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却又讳莫如深。
霍展年走到她身边,充当保护着角色,拦住她肩膀,推着她快步走出大厅,将满满一屋争吵喧嚣通通扔在脑后。
他眼中只剩下怀里惊惧犹疑却美不胜收的女人。
见到霍展年连同神情恍惚的宁微澜推门进来,化妆师里的工作人员全然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留一份空间给这两位针锋相对的宿仇,这里宽敞明亮隔音良好,又有满桌子瓶瓶罐罐可供摔打泄愤,是吵架发疯最佳场所。
宁微澜推开他,厉声质问,“又是你?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究竟我们余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逼得你霍展年要这样穷追不舍,在婚礼上让警察来请人去警局协助调查,让外公在全城人面前丢尽了脸。”
“你不明白?”霍展年双手插兜,悠然自得地靠在梳化台上,“我以为你很清楚,一直很清楚,你觉得呢,宁小姐?”
“你不是嫌我脏,嫌我贱,恨不得我去自我毁灭吗?”
“没有错,你是脏了,坏掉了,不过没关系,阿宁……”他低叹,似情人耳语,伸手去撩起她肩上乌黑长发,话语中满含怜惜,“没关系,我会修好你,让你变得干净,变得完整。”
“可是我不需要。”她坚定地决绝地拒绝他的所给予的一切,可是这样高傲的倔强对未来对现在没有任何裨益。
她内心清楚地知道,霍展年锁等待的就是她的投降,她的屈从,她展露无遗的软弱。
霍展年许久未曾体会过输的滋味,更不能让宁微澜成为例外。
霍展年说:“不着急,总有一天你会彻彻底底跪下来求我。”
宁微澜说:“如果一定要走到这一步,我……”她实在说不下去,被娇养了二十年,这些惯出来的脾气与秉性让她没有办法低头,一时之间却又无路可走,挣扎之下,艰难开口,“我认命,我愿意用我自己,换你现在收手,放过我外公和舅舅。”
“呵呵——”
宁微澜猛地抬头,惊异于眼前霍展年不屑一顾的笑。
他摇头,冷冷地说:“阿宁,你怎么就是学不聪明?太高看自己,又太低估我霍展年。你以为你值多少?真是为了你我才去谋划这一切,又可以为了你立刻收手?对不起,我不是情圣,没心情为女人过一辈子。不过……如果半个月前,你肯对我讲这句话,我可能还会考虑考虑不让余晋羡死得这么难堪,不过现在嘛,你贬值折价,要清仓出货了,阿宁,你不懂世道有多残忍。”
霍展年实在厉害,短短几句话将宁微澜说得面无血色,双唇颤动,好半天缓不过来,呆呆望着他冷漠而鄙夷眼神,一退再退,“好,我明白了,是我一是吃错药发神经,霍先生不要见怪。你这些人要做什么,又怎么会有我置喙的余地?”
她的痛苦与挣扎,他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动摇,忽然走近了低下头,亲吻她眼角瞬时而出的滚烫泪水,轻声说:“阿宁,你要乖一点,知道吗?不然我再生气,只怕控制不住自己。”
未等宁微澜反应,女人的哭声由远及近,猛然间化妆室的门被推开,舅妈关淑和哭着跑进来,六神物质地抓住宁微澜,讲话也毫无逻辑,“怎么办怎么办,老爷子连同你舅舅都被人带走,我的鼎泰,我的鼎泰居然被人抢劫,抢得干干净净,值钱的什么都没有留下,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才行?勉生还在牢里,余家就剩下我们两个女人,能干什么,只能哭啊!不对,你还有邱一业,他父亲是邱大状,你去求他们,他们一定肯帮忙的,要多少钱都没有问题,只要换你舅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