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我在等你/幸福,天涯也咫尺 [出版书] (幽谷深兰)
决裂——分手(上)
穆苏城是在顾家家宴结束十天之后来学校找乔苏的。
十天,乔苏每天都强压下自己想要去找穆苏城对质的念头;十天,她不止打过一次电话旁敲侧击的问母亲关于爸爸的事情,可母亲支支吾吾硬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而她又不敢贸然开口问母亲或者穆云;十天,她在电话里也曾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过顾一芃有关穆苏城的前尘旧事,可顾一芃毕竟和她同龄,太过久远的事情他根本也无法知道……所以,这十天对于乔苏来说,实属煎熬。
而穆苏城来找她,显然已经做足了准备。起码,这十天的时间,足够他去调查一切关于乔苏的消息,足够他去证实这个乍然之下碰见的同名同姓的女孩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毕竟离开的那个时候她还太小。
乔苏是被宿管阿姨的电话叫下去的。电话打到寝室,说外面有个自称是她的亲戚的中年男子,过来找她,请她下去一趟。
乔苏捏着话筒的手在瞬间颤抖起来,她几乎立刻断定,是穆文生,不,是穆苏城来找她了。他来干什么?来向她揭开一切谜底?来认女儿?可不管答案是什么,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乔苏自认为非常有必要下去见穆苏城,她得弄清楚一切,尽管她已经预料到那个事实也许是肮脏丑陋且伤人的。
乔苏放下话筒,不理会室友的追问,抓了桌上的手机便向楼道走去,步伐急切而凌乱。待走到一楼,大门口近在咫尺,她忽然又胆怯起来,见了穆苏城第一句该说什么?凌厉质问?恶语相向?泪眼婆娑?
大脑还在迅速运转,脚步不知不觉却已经挪至寝室楼的大门口,乔苏恍惚中抬起头便瞧见十米开外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是穆苏城。他穿着黑色的正装,鼻梁上架着眼睛,遮掩了大部分的情绪,不远处泊着一辆小车,显然是他开过来的。
乔苏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寝室楼门前跟他起争执,思虑片刻,她快速走向穆苏城,“我们换个地方说吧。”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说完便径直朝一旁的林荫小道走去,怎么也得先把整个事情弄明白不是吗?
“乔苏,我今天来找你……”乔苏脚步才停下来,穆苏城便追上前开口到,似乎有些急切又不知如何措辞。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爸爸?”乔苏迅速打断他,转过头,顿了几秒才说出那两个字,爸爸……这两个字她在心里尽管早已默念了无数次,可此刻喊出来却只有酸涩,如今,她只想从他嘴里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他来找她的原因对她来讲已经不重要。
“是,我是你的爸爸,苏苏,我去云城找过你们,可是你妈妈早已带着你们搬了家,你们已经不住在以前的地方了对吗?你妈妈和姐姐,她们都还好吗?”
“你真的关心我们,想找到我们吗?那你为什么改名字?为什么出现在顾家?你知道吗?我曾经在报纸上登过寻人启事找你,不,找我的爸爸穆文生。可你现在不是。”
“改名字是因为……”穆苏城的脸上直到此刻才真正出现悲痛难言的表情,他微微侧头,眯着双眼,视线长久的落在树梢的那片叶子上,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是因为要娶顾家二小姐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妈妈?”乔苏终于忍不住喊出来,是的,她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想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不回家?为什么她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拥有爸爸的疼爱?
“不,苏苏,你听我说,我娶琬平是在跟你妈妈离婚之后……你妈妈当时答应我会让我回云城去看你们的。可没想到,等我再回去你们早已搬了家。”穆苏城转过头,有些激动的解释到,他显然以为乔苏早就知道他和乔丽容离婚的事情。
娶琬平……跟你妈妈离婚……原来如此。原来母亲一直瞒着她的是这个。
离婚……这应该就是母亲当时带着她和姐姐离开青城的原因吧,小时候曾无数次不解,甚至怨恨母亲,却没想到是为了保护她。原来早就离婚了,怪不得母亲常常独自默默拭泪,却从来不提父亲,怪不得穆云要去改姓,说没有爸爸。
原来,是真的早就没有了。
乔苏终于别过脸去,不愿再看那个她本该叫爸爸的男人,嘴角忽然尝到咸涩的味道,竟然还是没忍住。想到母亲这么多年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将她和姐姐拉扯大,乔苏心痛如绞,恐怕当时的离婚也是因为顾琬平吧?可她没有勇气再问顾苏城,她还想保留着那一点点关于爸爸的美好回忆,只是心里却在瞬间做了某个决定。
“不搬家难道还等着你回去吗?即使你回去也不会再是我们从前的那个爸爸了吧?”乔苏冷笑着嗤声到,再次回过头来看他,这一次换穆苏城在她凌厉的直视下低头掩脸。
良久,乔苏终不忍再看,她扬起头,倔犟的背过身,冷然开口到,“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反正你现在也不是我的爸爸穆文生,你继续做你的穆苏城,顾家的好女婿,你放心,我不会跟妈妈和姐姐说我见过你。”
就这样吧,一家人早就分道扬镳了不是吗?是她太固执,那个时候硬是要来青城,以为可以找到记忆中的爸爸。
“乔苏,你等等,我是爸爸呀,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见乔苏抛下狠话,转身就走,穆苏城才真正急了,这么多年,他跟顾琬平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可去过几次云城,终是没有半点乔丽容母女三人的消息。而现在,女儿从天而降,他怎么能不开心,如果可以,他愿意拿一切去换回自己曾一手弄丢的亲情。
“你还想说什么?你不用解释,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就冲你和妈妈离婚这件事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乔苏停下脚步,没有再回头。
“不,不是这个,苏苏,我知道,你不会原谅爸爸。我是想说你的事情,你和阿芃……”
顾一芃……乔苏这才想起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顾一芃,她怎么会遇见穆苏城?她猛然回过头,确定穆苏城脸上的表情写着关心之后情绪才略然松懈,再开口语气明显带着孩子般的赌气,“我和顾一芃怎么样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你别想干涉!”
“我不是想干涉,可是苏苏,你现在还太小,要做顾家的媳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是想说,如果你和阿芃,你们的感情并不深的话不如趁早结束,我知道,你今年大四,明年七月份就毕业了,毕业后回云城也许对你是最好的选择。”
“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我这么大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自己会做决定,我是不会放弃和阿芃的感情的,我说过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我也会当作没见过你一样,反正这么多年你也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不用现在假惺惺。”
“苏苏,你不要跟我赌气,爸爸只是希望你以后过的幸福,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阿芃,那么爸爸也会支持。”
“我不需要你的支持,只要你以后不阻拦就好。还有,我不希望顾家的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跟你相认。”乔苏拼命忍住眼里的暗涌,说完最后一句,终于转过身朝寝室跑去,不再理会身后穆苏城忏悔的悲恸声。
再后来的日子,穆苏城果然没有再来找乔苏。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虽然点击收藏各种杯具的说,但是我还是会坚持写下去,对自己说加油^_^欢迎抓虫虫^_^
决裂——分手(下)
在确定了穆苏城便是穆文生,是自己千辛万苦来到青城寻找了几年的亲生父亲之后,乔苏仍旧毫无芥蒂的爱着顾一芃,那个她在最初的懵懵懂懂的青春岁月里遇到的第一个喜欢的男孩,那个在玉兰花树下说她长的真好看的少年,那个几年来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男子。
乔苏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父亲的背叛而去牵扯到其它不相干的人,而在她看来,顾一芃便是这不相干的人之其一。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崇拜着自己的姑父而已,而她,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她甚至庆幸自己从前没有仔细的跟他讲过关于她来青城寻找父亲的事情,也在此刻突然发现自己长的偏像母亲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在如何对待和顾一芃相恋这件事情上,乔苏开始表现出比从前更加强烈的坚持,正如她在穆苏城面前说的,她绝对不会放弃。她甚至开始旁敲侧击的告诉母亲,自己毕业以后打算留在青城。
反倒是顾一芃,尽管每天不管多忙他都会给她打电话,每周也必定会来学校看她,可他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有时候甚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乔苏曾怀疑过会不会是穆苏城在顾家说了什么,但想到穆苏城并没有再来找过她,也觉得他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放弃他在顾家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如此,她便也未再多想。
直到这一年的寒假,顾一芃要求跟乔苏一起回云城。他说趁她毕业前的最后一个长假,想跟她一起去云城看看她的家人。句句在理,字字是真,乔苏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最后只得以搭火车,而不许开着他那招摇的宝马车去她们家为交换条件而应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