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订婚,不是结婚。”苒苒纠正她。
就是订婚也太快了些啊!认识不到三个月,脾气都还没摸透呢,怎么就能把婚事定下来呢?穆青神情严肃地盯着苒苒,问:“你真决定了?都考虑清楚了?”
苒苒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总的来说他人还不错,比较成熟,也算有些担当。”
穆青没见过邵明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成熟法,她也不关心这个,只是忍不住又问了苒苒一遍,“你真考虑清楚了?不是屈服于你家韩女士的淫威之下吧?我可告诉你,婚姻可是人生大事,这婚不是结给别人看的,与其最后落得个二婚,还不如一直‘剩’着好呢!”
苒苒听了哭笑不得,上手就给了她脑袋一巴掌,笑骂道:“快拉倒吧,你少咒我。我这还没订婚呢,你就咒我二婚。回头真被你这乌鸦嘴说中了,我可咬你啊!”
穆青赶紧扭头呸了两口,又自己轻拍了两下嘴巴,一个劲地嘟囔:“童言无忌,大风刮去。”
苒苒不理会她,探过身去看她桌前上的信封,问:“又给你那两位小朋友回信呢?”
穆青点点头,仔细地将信纸折好装进信封里,将封口封好。她自从工作后就开始资助两个山区的女孩子读书,就是在生活最拮据窘迫的时候,也从没断过。孩子们每个学期会寄信过来说一说学习上情况,穆青看过之后都会认真地回信,一笔一划的,满满地写上一大篇,有时候回答一些来信上的问题,更多的时候只是随意地写一些生活中的小事。
苒苒看她动作那样认真,叹道:“真希望这两丫头是有良心的,以后翅膀硬了也别忘了你。”
“我从没想过要她们记住我。”穆青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苒苒,“只希望她们在以后有能力帮助别人的时候,也能向别人伸把援手。”
苒苒了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你献出爱心不图回报,只求这份爱心能继续传递下去,对吧?”
“聪明!就是这个意思!”穆青笑道。
苒苒得意地挑了挑眉梢,半是玩笑地赞道:“嘿!这可真够高尚的。”
穆青却是笑着摇头,“这还真不是什么高尚,只能算是对自我存在的肯定吧,或者说是寻求自我心灵的净化,只有经常做做这样的事情,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对于社会的一点点意义。”
自我存在的肯定?苒苒微微怔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突然说道:“穆青,我真觉得你是一个心智特别强大的人。”
穆青夸张地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肩膀,“还是少拍马屁吧,你只要嘴一甜,那就一定没好事。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做。”
苒苒反而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拍马屁,纯属是发自肺腑的敬佩。其实也没别的事,你手上的事忙完了吗?忙完了就陪我逛街买衣服去,我订婚的礼服还没选好呢!”
“礼服不是定制的么?”穆青有些意外。
“时间上来不及了,凑合着买成品吧。”
穆青轻轻地皱了皱眉头,“就是买成品这事也得邵明泽陪着啊。”
苒苒却是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他前些日子刚回去接替他大堂兄的职位,上下不知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实在是腾不出空来。我自己先去转,看好了直接叫他过去试就好。”
当事人都不在意并已经定下来的事,穆青也不好再说什么,乖乖地闭了嘴出门陪着苒苒出门。两人从早上十点一直逛到晚上十点,足足逛了一个对时,穆青最后累得脸色都变了,坐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哀嚎:“夏苒苒,你放过我吧。资本家都没你这么狠,你看看你买的这些东西,你把我当牲口使啊?你老爹这是给了你多少钱啊,看把你给烧得啊,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苒苒也累,不过兴致却好。
许是夏宏远对邵明泽这个女婿十分满意,也不愿在邵家人面前落了面子,所以出手确实极为大方。不过,她最高兴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夏宏远终究没有在她面前提林向安的事。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是因为要和邵家联姻也好,还是顾念着女儿的脸面也好,到底是没有说这个事情。
因为这个,苒苒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并且将这种欢愉维持到了订婚宴。
订婚宴算起来有些低调,只请了两家的亲朋好友。夏宏远本来还有些不满意,可等晚宴上邵老太太当众送了苒苒一套家传的红宝石首饰,他心中的那点不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
首饰值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代表着邵家的态度,他夏宏远不缺钱,缺的就是这个态度!
而不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叫所有的人满意,有些人满意了,必然会有另外一些人不满意。邵云平浸淫商界多年,早已养成万事不上脸的本领,自是不露分毫破绽。可邵明源则功力不够,那笑容瞧着明显着有些不自然。
三房的夫妻两个本来还有心瞧热闹,可一见邵老太太把那套首饰送给了苒苒,邵明泽三婶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
苒苒察觉到这私底下的暗潮涌动,半是玩笑地低声与邵明泽抱怨道:“嘿!老爷子这是打算做什么?给你撑腰还是故意给你拉仇恨?”
送她这样的东西,还讲明了是要传家的,就差明着宣布邵明泽是邵家未来的接班人了。这样的行径,虽然是向人表明了邵老爷子强挺邵明泽的态度。同时,也是将邵家人的妒火都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邵明泽面带微笑,与远处的一个熟人摇摇举杯相敬,嘴里却是轻声答她道:“算是考验?”
☆、第 19 章
老爷子的心理他能够猜到个七八分,大概是想着趁自己还震得住,就把家庭内部的矛盾激化到极点,一次性地把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如果连邵家的内部都平定不了,那么他自然是没有资格坐上邵氏集团最高处的那位置的。
两人相携着在场中敬酒,邵明泽收敛了往日的刚硬霸道,脸上有着浅淡笑意。而苒苒的笑容是对着镜子练过的,不论是唇角弯起的幅度还是牙齿露出的颗数都是恰到好处。于是男的硬朗帅气,女的温婉娇美,倒是不失为一对璧人,一路行来得到艳羡无数。
此情此景落入不远处的邵明源眼中,只觉得心头那团怒火烧得愈加旺盛,脸上的忿恨也更加地难以遮掩。一旁的邵云平瞧他如此,忍不住走近了低声呵斥道:“没用的东西!心中一点事也存不住!”
邵明源气哼哼地收回目光,愤愤不平地说道:“爸爸,我仔细问过欣然了,她根本就是被人利用了!那件事分明就是他邵明泽设局给我跳,你看看他现在猖狂得意的样子!”
方欣然是邵明源的情妇,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她本来借着邵明源的路子找了个十分清闲的工作,谁知干了没多久却突然跳槽去了一家进出口公司,然后为了业绩,死活磨着邵明源拿下了邵氏一个上亿元的采购订单。没想着问题就出在了这份订单上,材料入库之后才查出来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等邵氏再去追究对方责任的时候,那家所谓的进出口公司早就不知所踪了,只留下一个方欣然,竟是一问三不知。
事情到了这,如果邵明源敢于承担责任,出来认个失察的错也就罢了,毕竟这份订单的份额对于邵氏来说并不算很大。可错就错在他是因着要讨情妇欢心才签了这个订单,所以自己先心虚得很,就想着偷偷掩下这件事,于是就将那批不合格的原料冒充合格产品用到了生产当中……
最后,事情非但没有遮掩下,还以更难以收场的形式爆发了。邵老爷子一气之下心脏病发作,被连夜送进了医院急救。邵明源也因此被免去邵氏副总经理的职位,而邵明泽则借机回到了邵氏总部,掌管了半壁江山。
不管此事是否是邵明泽故意设局陷害,可最后的获益者就是他,只凭着这一条,邵明源就有理由恨他入骨。
邵云平见自己儿子如此沉不住气,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设局你就跳?别怪人家奸,要怪也怪自己蠢!有本事你也给他下套子去!”
邵明源心有不平,却不敢和父亲争执,只得委屈地低下头去。见他这般,邵云平的怒火反而平息了几分,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过去应酬朋友,别叫人看笑话。”
邵明源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了杯酒往人群里走过去。邵云平这才放下了心,重新把心思放到邵老爷子与夏宏远处。
邵老爷子大病初愈,精神不济,晚宴尚未过半面上就显了疲态。邵云平见状便凑过去恳切地低声劝道:“父亲,您身子刚好点,受不得累,不如先去歇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帮明泽照应着。”
邵老爷子的确也是感到累了,闻言就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身和夏宏远解释两句道了声抱歉,然后留下邵云平替自己照应,提前退场下去休息了。
夏宏远与邵云平早就有过接触,两人又是平辈,说起话来就随意了许多。两人闲聊了几句,不知周围是谁提到了南郊的几个开发项目,就听有人玩笑道:“谁不知道邵家和夏家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两家,没想着你们两家竟然做起了亲家。这回可倒好,不管项目落谁手里,最后都得落一个锅里。依我看啊,干脆也别竞争了,直接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