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了一些,菊花上面仿佛还有水,也许是他走之前浇过水,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晚上单单喝两碗烫,什么也吃不下,中途他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那边听起来很安静,他似乎是压低了声音,大约是说话不方便,问她吃饭没有,她怕他担心,说吃了,她最近言语浅得很,好像对所有事物提不起兴趣,所以也没问他什么,只是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像星子一样撒了一地,她想每一个灯火下面总是有个温馨的故事吧,夜风徐徐的吹过来,卷起她的发丝,轻轻的扫在她脸上,像母亲的手,又轻又痒。
那个时候,她听到家里的叔伯们说,父母婚礼的豪华程度在当时被津津乐道了好几个月,人人都说余先生取了个德艺双馨,美貌绝纶的女子为妻,可谓人生尽善尽美,无人能及。
有时候,家里父亲熟知的朋友们小聚,也会跟他们夫妻开玩笑,说,当年余先生追顾小姐的时候,简直无所不用企及,所幸最后抱得美人归才算皆大欢喜。
这样想来,他们之间应该是有爱情的,应该是幸福的,可自她记事以来,母亲已经很少笑了,她一直没办法明白,那样珠连壁合的两个人,不曾为着金钱利益五斗米折腰,何以至此过得那样不幸福?
随着她逐渐长大,母亲眉间的郁结更深,每一次对着她微笑都显得那样牵强,她想起那一次,父亲愤然离去之后,大约又是三五个月不会回家,可谁知晚上就回来了,那时,她日日担心父母吵架,夜里总是很惊醒,母亲睡在她身侧起身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是装作熟睡的样子,她听到母亲轻如猫步的走下楼,声间依旧很轻,问他:“怎么回来了?”
父亲仿佛是喝醉了,语气显得很无力,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回来?”
母亲说:“这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
“那我要是不回呢?”
“你不回就不回。”
父亲的鼻息很重,生生的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已经猫着身子下了床,站在二楼拐角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只听到父亲说:“你下来!”
母亲冷冷的声音说:“什么事?”
“你是不是要我用强的?你不要在家里闹得鸡犬不宁,把女儿惊醒了你就满意了?”
她捂着嘴巴不敢出声,看着母亲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母亲的背影那样瘦,穿着白纱睡裙,一走一曳,像随时会飘走。
她走到他面前,父亲冷冷的看着她,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一只手扭在她身后,强势的吻着她,她远远看着,像在打架,因为母亲的挣扎,她看得出来,她并不乐意跟他那样,可是他的力气那样大,单手扣住她的脖子,那样用力的吻着,仿佛要将她吸进身体里。
她躲在墙后面,觉得害怕,害怕父亲会不会憋死母亲,很想冲出去救人,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就在这一恍神的当下,楼下便没什么动静了,她伸出头去看,空荡荡的厅里哪里还有父母的影子?
那一晚,她的好奇心实在是很大,轻轻的爬下楼,听到洗手间里有轻微的啜泣声,她知道是母亲在哭,紧走了几步,趴在门后,她看了她这一辈子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回忆到这里,像是忽然响起“叮”的一声休止符,她抱着膊胳的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皮肤,那样疼,可是也不及母亲心里的疼吧?
第二日,她在母亲亲和的微笑中踏进了钢琴教室,在《少女的祈祷》的钢琴音乐里终于迎来了母亲的死讯,母亲那天早上的微笑像拍过的照片,定格在了她的记忆里,那样温和,那样美好,却终究不会再有。
她一只手顶着下巴,泪腺的阀门像是被人突然拔掉,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对着夜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她都没有办法明白,余萧究竟有没有爱过母亲,他身边有那样多的女人,可是独独只给了母亲那场奢华的永生难忘的婚礼,其他的女人,即便蹬堂入室,也不过只是图了他的那份安逸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何,对于余大叔,我情有独钟,我有恋父情结么?捂脸。。。。。
当然,江先生,我也很喜欢,好像是个万能男主。
江先生:亲妈,你什么时候让女主爱上男主?
亲妈:别捉急,水到渠成的时候,她就会爱上你,你再忍忍吧!
江先生:尼玛,老子忍到要吐血了!
亲妈被喷了一脸血,弱弱的爬下去了。。。。
☆、岁月静好
顾凉凉很久不到Warmwarm,到了那里,很快就有男人贴上来献殷勤,请她喝酒,她看了看对方,长得温文尔雅,清俊的脸上有一对黑宝石似的眼睛,从容不迫的气质,望着你的时候,给人一种信任与熨贴的感觉。
不帅的男人,她一般是不搭理的,所以她并不客气,对着眼前的男人举了举杯,一仰脖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她知道,到这里来的,不管男男女女,都只有一个目的,新奇猎艳,不过是想找个自己想做,而对方也想做的合适的那个人。
大约看到这个地方的亲们,应该对顾凉凉有所了解了,她心情不好,内心空虚的时候,性/爱是她惟一的发泄出口。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头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不知道斯文的人在那方面是不是也是循序渐进,一本正经,想至此,她忽然笑起来,男人摇了摇酒杯中的红酒,浅浅的啜了一口,笑着说:“姑娘,什么事令你这么开心,说出来分享一下?”
他叫她不是小姐,而是姑娘,单凭这一点,她对他就产生了好感,她敛下眸子,抿着嘴轻笑,抑起头来,捋了捋栗色卷发,说:“请问先生,你做的时候,会不会列出一二三来?”
“嗯?”对方显然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总也是个聪明人,略略想了一下,方说:“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顾凉凉不说话,心里实在是空得很,她喝完酒杯里的酒,媚眼如丝的望着他说:“那走吧!”
他没想到她这样直接,拿了外套跟在她后头。
到了外面,顾凉凉不自觉的抱着双肩,他倒是贴心,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温和的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顾凉凉点了点头,站在门口,夜里的风轻轻拂过来,她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果然是个十分讲究的人。
不屑一会儿,一辆黑色玛莎拉蒂kubang停在她面前,他已经下了车,很绅士的为她开车门。她坐进去,他一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奔了出去。
她不知道他将她带到哪里去,是她从来没走过的路,路的两旁有高大的梧桐,正是叶繁叶茂的时候,风吹过来,树叶拍打了哗哗直响,放眼望去,给人一种密林深深的错觉,她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心想:他看起来并不缺钱。
这样一想,心倒是安了下来,又开了一段路,车子忽然拐了一个弯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地方,仍旧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仅看不到人家,甚至连一辆过路的车都看不见。
她扭过头看他,他微微的蹙着眉,闭着眼睛养了养神,忽然打开来,看到她一双疑惑不解的眼神,他轻轻的笑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不过他的行动并没有阻止他,他抬着她的下巴,用指腹擦了擦她的唇,手渐渐的移下去解她的衬衣钮扣,钮扣在他的指间一颗一颗的解开,很快就露出了她白净圆润的肩头,以及里头黑色的胸衣。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一把将她撸到他怀里来,低了头要吻她,她偏过头去,他正好吻在她的锁骨上,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出她某些方面的不情愿,延着锁骨一路亲了下去,一只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裙子。
不知为何,她心口忽然如同抽筯似的,一丝抽痛,并伴着极快的心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身体一下子有些僵硬,他已经有所觉察,抬起头来,看到她木然得有点慌惑的眼神,忽然松了一口气,他抿着嘴轻轻的笑起来,从容的说:“你心里有事。”一边说一边将她的衬衣钮扣一颗一颗的扣了回去。
她脸上露出尴尬的笑,说:“你心里也有事。”她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抹转瞬即逝的不忍,仿佛是想证明什么,只是终究说服不了自己。
他开车送她回去,一路上,他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同样也没问他叫什么名字,这样挺好,暗夜里掩盖着的假面,没有必要摆到阳光下晾出来,这不是顾凉凉的原则,也许也不是他的原则。
她回到江承浩的家里,迎接她的仍旧是凄清的寂寞,时至下半夜,看来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她拿着笔记本,卷在他房间里的一个掌型小沙发上,打开电脑,想看看学校里期末考的成绩,顺利的进去,首页的淡蓝底子上写着灰色的隶体大字:XX师范大学全校师生深切悼念英语系11203班庄心宇同学!。
下面是一大段的悼词,详细讲述了他在校期间的所有荣誉以及新近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校方还算仁至义尽,着重描述的是他在校期间的优秀表现,而那件不愉快的事并没有用过多的语言进行描述,只是一笔带过,最后一段,着重提及了这次期末考试的情况,纵然因为那件事,他那样厌倦了学习,纵然,每一晚他睡得并不安心并不踏实,纵然长期的精神压抑令他几乎精神崩溃,可是他仍旧考出了全校第二名的好成绩,因为他说过让她放心,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在他离去之前,也算是给自己交了一份令她满意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