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怎么救你。”
江致远熟悉的气味围绕在她身上。
“你还爱她吗,你能告诉我安琪真的是你的孩子吗,告诉我好吗。我是你的妻子但对于你的一切我一无所知,所以我很难受。”周菲菲半睁着眼,看着他:“我很疼,你感受不到吗?”
“你让我告诉你,那谁告诉我呢。”江致远茫然地望着半空,点了支烟:“当初庄思宇走之前我们见过一次面,也和像你那次一样喝了点酒在一块躺了一个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周菲菲知道这个时候她该坚强一点,但她办不到。
“你不能认她,这一定是庄思宇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计谋,骗子!你知道她今天跟我说什么了吗,她说她很我嫉妒我,就因为我的出身比她好,我抢走了她的爱情,如果她当初真的一心一意爱你会抛下你走吗,我才是真的爱你。”她说着说着心头一酸又哭了,在遇到江致远前她从不是个弱势的女人,她一辈子的泪水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流的。
“你听过一句话吗,幸福的人大都相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思宇她就是这种。刚开始的那段时候我或许是在恨她,后来日子久了我开始怀念她,直到我真觉得我爱她的时候她回来了站在我的面前,我却发现我不认识她的。或许我不爱她,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我是个自私的人,而爱我的人会很辛苦,你懂吗?”江致远第一次用这种心平气和的语气来揭开往日的伤疤,跟她说起往事,这或许是这么多年来对周菲菲说过的最多的话,在她以为自己要走入对方心房的时候,江致远卑劣地往心门前落了一道锁,摆了个牌子,不得入内。
“我不管她幸福还是不幸福,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你不需接近她包括她的孩子安琪,你看看我们的儿子,他都长这么大了,也什么时候疼爱过他?”
江致远揉了揉她的头发说:“男孩子不是像你那样放在手心宠的。”
他安慰般吻了她,周菲菲抱住江致远的头不肯让他的舌头离开口腔,他们沉浸在着片刻的安宁中。
隔天赵媛西打电话给周菲菲说她和姜宇和好了。
“姜宇当着我的面把那个女人的电话删了。”她知道赵媛西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压抑不住的笑意。
“那你们的婚事?”
“如期举行,我终于也要嫁人了。”赵媛西叹气道。
“那么……单身派对!”
“单身派对。”
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她们本来是要在婚礼的前三天的夜晚举行派对,但接踵而至的婚礼事宜把赵媛西这个准新娘压的喘不过气,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向周菲菲来一通埋怨的电话,说早知道结婚这么麻烦就不办了云云。等她们终于回想起来还有什么事忘记做了的时候,结婚的礼炮已经打响。
婚礼上周菲菲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小洋裙,出门的前一秒江铭还在说,嫂子赵媛西是你的好姐妹吗,你穿成这样子不是要抢了新娘的风头。
赵媛西和姜宇的婚礼举办在本市最大的教堂。
暖黄色的晨辉倾洒而下见证这肃穆而圣洁的一刻,神父捧着经书问着眼前的一对新人男女。
“赵媛西小姐,你是否愿意让姜宇先生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从此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愿意。”
与姜宇高大挺拔帅气逼人的衬托下赵媛西安静地站在一束晨光之下,美人鱼裙摆的白色婚纱显得迷离而多情,她长发作髻,淡扫蛾眉,蕾丝头纱半垂在醒目动人的眸间,相对与素雅的妆容唇上是一抹优雅的红。
神父又问:“姜宇先生,你是否愿意让赵媛西小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从此时直到永远,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姜宇和赵媛西相视而笑道,彼时两人眼底依稀闪动着泪光:“我愿意。”
交换完戒指和吻,此刻他们拥抱在一起犹如一对璧人,周菲菲终于在这一刻压抑不住激动的泪水不由感动到热泪盈眶。
江致远把手帕递到她手上,周菲菲轻轻拭去泪水。
“这婚礼办的真好。”
周菲菲听到江致远在她耳边这么说道,她含笑地微微点头和江铭说:“以后你结婚了也帮终于的,当你跪下来向她求婚的时候对方一定会感动的要死。”
江铭瞧着撒了满地的玫瑰花想了想,望了眼他们:“我觉得嫂子你和大哥的婚礼就挺好,挺温馨的。”
“是嘛。”很少有人对他们这么说过,周菲菲和江致远结婚那会是按照老江家传统婚礼举行的,简朴程度可以参考民国剧里的情节。
也没有白婚纱,一个红盖头就可以敷衍了事,放在现在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是复古怀旧。当时结婚的事也是被逼无奈江致远揭开红盖头时表情一脸冰冷,就跟有人拿刀架他脖子上一样。床铺里扔了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好处是半夜饿时还可以捞两粒吃,但坏处就是你睡着睡着就觉得身体下有东西咯着慌,第二早起来就有不少大枣被她在被子里头压成碎末。
当时江铭年纪还很小做过他们的小花童,应该是记忆犹新。
新婚之后赵媛西就和姜宇上飞机去欧洲渡蜜月了,看的周菲菲一阵感叹如果她也是这个时候结婚该有多好。
有时候想起以前的事就觉得可笑,笑到最后却哭了。
老江家离A市做飞机要3个多小时,地方偏僻,属于贫困农村。当年结婚的时候老实巴交的村民门个个听闻老江家的儿子在城里娶了一个娇小姐,一到点掐的比谁都准三三两两地就挤在老江家门口,围观这长途颠簸从城里来的小姐。
经过新婚之夜不少村里人就在传老江家出了只金凤凰,爷们都说江致远着小子可有福了,媳妇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那皮肤就像豆腐一吹就破似得。
娘们里也风风火火地谣传着,老江家出了个狐媚玩样,号召着姐妹们都关好门看紧自家汉子别被这小狐狸精勾去了魂。
老江家是两层高土坯房,要把中午点的时候周菲菲才从被窝里爬起来到门口舀热水洗脸。后脚跟江母李玉容就从房间里走出来唤了一声周菲菲的名字:“菲菲你现在怀孕了,可金贵了,甭打热水了。可别摔着,我叫致远来帮你。”
“谢谢妈。”周菲菲唯一的好就是嘴甜。
李玉容被这一声妈叫的心花怒放,看这儿媳妇越瞧越顺眼。
不一会穿着运动衫的江致远就出来了,冷眼看了一下她说了句:“干嘛?”
“我……妈叫你帮我打洗脸水。”周菲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周菲菲面前已经放着小缸盆了和江致远用的是同一个,有些久但看上去很干净,江致远端了热水瓶倒了点热水进去再兑了冷水,牙杯里的温水也灌满了,牙膏被整齐地挤在牙刷上,一条透亮。
“这样可以了吧。”一系列动作做好之后,江致远抬头对她没好气地说着,那眼神摆明是在骂她娇气,摆谱。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是妈说让你来帮我的。”她解释着。
江致远没说什么,心底想着一口一个妈叫的还挺顺溜。
江家后院里养着一只彪悍威猛的大黄狗每次一见周菲菲这个新客人就嗷嗷嗷地叫唤的厉害,李玉容怕大黄吓到周菲菲肚子里的金孙一早就让江志忠结结实实绑在后院。
他们一家人吃完饭,江铭就会跑出去喂大黄和它说说话排解排解心情,要知道小时候的江铭就招人疼了。
周菲菲摸着吃撑的肚子坐在后院的板凳上,乡下的天空很蓝清澈到一望无际,眼睛珠转了一个轱辘,瞧着江铭说:“江铭啊,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小小的江铭歪了歪脑袋:“捉蟋蟀,抖蛐蛐。”
周菲菲黑着脸,她就不该指望这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的。
“呆不住了你可以走。”江致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背后。
“我哪有。”周菲菲咬牙反驳了一句。
江致远冷嗤了一声绕过她就往外走,周菲菲想跟上去却被江铭这个小不点拉住了衣服,江铭摇了摇头说:“大哥这是要去田里帮忙,很热的,妈叫我看住嫂子你。”
周菲菲有些郁闷地坐回了板凳上,真看不出来,江致远看起来那么白一点都不像长期做农活的。
夕阳下山,余辉披在身上染成了一片暖橘。
周菲菲远远地瞧着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迎着余辉向她走来,走到近处才发现江致远身上正背着一个穿着浅绿色小衫的女人,那女人浓眉大眼,黑皮肤,大嘴巴正一张一合和江致远聊地甚欢。
银铃般地欢笑声传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