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豆轻拭泪眼角,从江东那个角度看,好像是在掩饰自己的伤痛一般。其实岑豆不过是在遮掩自己嘴角的恶毒笑意,她现在才不会伤心,她只是想看看他们父子打起来的样子,死老头当年那么整治她,总不能让他老人家活得太安生。
岑豆感觉到江东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渐渐轻了,心中忍不住鄙夷一下,却不失时机地趁着江东愣神儿的功夫抽出手,灵巧地窜到门口,开门,岑豆没有回头:“我不会再来了,我男朋友也不希望我和你再有瓜葛。你自己保重,咱俩今生无缘,下辈子不见。”
门口,吉东升看到岑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他对没有听见任何暴力的声音就能看到岑豆出来表示十分的费解,特意往屋里瞥了一眼,江东除了精神有点萎靡之外,并没有别的不正常的地方。
“你就这么走了?”
岑豆看看他身后的黑衣大汉:“你不放?”
吉东升脸上深沉,他还真有这个想法。甚至于他想要把两个人关一个屋里,生米煮成熟饭,男人女人间不就那么回事,爱啊情啊的,做着做着就有了,何况两人本来就有那么一段,他这么做,算是让他们破镜重圆了,多积功德的事。
“……你要绑架我?”
“别说那么难听,四哥留你叙叙旧还不成么。”
“不!成!”岑豆举起手机,“或者我可以找人来接我。”
吉东升急了,刚想去夺,忽然从病房里面传出江东中气十足的吼声:“老四,你给我滚进来!”
“你吼个屁,我这不替你讨老婆呢么!”
“不用你狗拿耗子,放她走!”
岑豆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此时此刻自己的做法居然显得特别残忍,明明当年残忍的人是江东。江东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了自己,而自己呢,现在因为爱着林钽,对江东的委曲求全视而不见。为什么老天总喜欢开玩笑,不让两个人在对的时候相遇,偏偏让他们蹉跎岁月,一个个弄得伤痕累累。
岑豆深吸一口气:所以,林钽,你得珍惜我啊。
岑豆出去,再没有人拦着她,初夏的午后阳光没盛夏那么刺眼,微风吹过,医院门口的柳树被吹得左右摇摆。忽然很想听听林钽的声音,岑豆毫不犹豫地拨了那人的号码,仿佛心有灵犀,那边居然也接的很快。
“喂,林钽,做什么呢?”
“帮我大哥算几个数据。”
“呵呵,大下午的,你也不怕算错几个小数点?”
“你当我是你么,买鸡蛋灌饼三块五,给人家十块说老板找我七块五!这事是谁干的,啊?”一个轻挑音调,让岑豆觉得心情都被他挑起来了。
“晚上想吃什么?”岑豆轻笑。
“吃你行不行?”
“你个流氓!”
“不是你让我点的么……”
“好吧好吧,为了安抚你受伤的心灵,我勉强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什么都行么?”
“都行,但三观要正,不黄不暴力。”
“老婆……”
“谁是你老婆。”
“那……媳妇儿?”
“随你吧,说,什么事?”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嗯……我也是。”
“……”
“……”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好吧,我收回要完结的话,这篇要长长长
☆、45婚前
岑豆和林钽结束了长达好几分钟的没营养的废话,顺路拐了个弯跑到超市买了几样林钽喜欢的青菜。等她到家的时候,岑豆惊奇地发现林钽已经在家里了。
林钽像是等了很久,见着岑豆回来,几乎要飞上去贴到岑豆身上。岑豆好不容易把那个胶皮糖拉开,指挥某糖把菜放到该放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哎!不是说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回来的么!居然骗我。”
“是啊是啊,我是大骗子。”林钽好脾气地把岑豆捞进怀里,半抱着连人带心一起带进厨房。才走到门口,岑豆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再一看,满桌子美味佳肴。
“你做的?!”
“当然,爱妃觉得朕的手艺如何?”
“陛下手艺堪比五星大厨,只是劳累陛下玉体,臣妾着实愧疚。”
“为何朕在爱妃眼里一丝愧疚都没有找到?”
“因为你近视。”
“……”
岑豆懒洋洋地拍开林钽,拾起筷子大模大样地夹了一块鱼肉,因为吃得太急,险些烫了舌头。
“慢点,没人跟你抢。”
“嗯嗯,好吃,你平时怎么不多做呢!”
“这是我讨老婆的秘密武器,哪能轻易示人!”
“……你有阴谋!”岑豆撂下筷子。
某男把她按坐到椅子上:“先吃饭,吃完再说。”
于是岑豆那个吃货傻子真的就什么都不问,坐下吃饭了。当然,一顿丰盛的晚餐在某个狐狸男刻意调节的气氛中,愉快地从头进行到尾。
岑豆打了个饱嗝,擦嘴,然后就要站起来收拾碗筷,对于林钽打乱了自己计划的事,她要做的就是把那个什么劳什子计划忘掉。岑豆才要起来,手却被林钽握住,温暖强势的,让她不自觉地望着林钽,定定坐好。
林钽踱到岑豆身前,慢慢蹲下-身子,与岑豆平视。
“你……”
“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
林钽注视着岑豆的眼,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不过一刹那的功夫,一个丝绒盒子就摆在了岑豆眼前。
岑豆惊讶地捂住嘴巴,却被林钽温柔地握住,放下。林钽单膝跪地,虽然只穿着居家的衣服,没有燕尾服没有烛光,虽然那人身上还若隐若现地飘着油烟味,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减损眼前这个场景的神圣,反而烘托得更加真实。
林钽打开丝绒盒子,里面理所当然地躺着一枚戒指,不同的是,这枚戒指看起来不论样式还是色泽都已经老旧,素面的指环不带任何花纹装饰。林钽却郑重又郑重地拿出来,对岑豆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当年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两个人身无分文,根本没钱买结婚戒指。这枚戒指也是后来两个人努力了很久才攒钱买下的,虽然不值钱,但是我母亲一直视为珍宝。”
“那副镯子不也是你母亲留下的,你母亲留下的东西可真多。”岑豆颇为不解风情地在林钽欲煽情的时候插话,林钽无奈苦笑,早该知道自己喜欢上的人是个不解风情的姑娘。
“豆子,不瞒你说,我父母是那个时代白手起家的典范。听我大哥说,他们很恩爱,父亲送给母亲很多礼物,我一直很羡慕我的父母。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豆子,我只想让你知道这枚戒指的意义,以及——”林钽握住岑豆的左手,“豆子,我在向你求婚啊,你没感觉到么?”
“感觉?”岑豆机械地重复着林钽的话,现在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千万不要指望这样的脑子能说出什么有内涵的话来。
“亲爱的豆子姑娘,你看跪在你面前的男人一对你真心实意,二没有不良嗜好,三有车有房,这样的男人你要是不要岂不是便宜了别的女人?”
“你在向我求婚!?”
“是的。”林钽郑重地应着。
“你脑子没进水?”
“没有,我很清醒。”
刚才还挂在岑豆脸上的惊喜之色忽然被凝重取代,岑豆直直地盯着林钽的眼,林钽也毫不退缩地与岑豆对视。
林钽的手紧紧攥着岑豆的,天知道他有多怕岑豆会跳起来,从自己身边跑掉。
岑豆沉默半晌,最后谨慎地提醒林钽:“和我结婚,你就不能有红颜知己,不能和其他女人有深入接触,你能做到么?”
“我林钽用生命做保证,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没有红颜知己,不和其他女人多说一句。那么豆子,你能向我保证,你不会有所谓的蓝颜知己,不会和除我以外的任何男人有牵扯,你的人生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男人么?”
“……我能。”
“如果你发现我有了别的女人,你就一刀捅死我;要是我发现你有了别的男人,我就——”
“杀了我。”
“不,我会杀了那个男人,然后把你关起来,让你再也接触不到任何雄性生物。”
“这么霸道……”
“只是林家男人表达爱的方式而已。”林钽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所以,岑豆小姐,你要是再不答应这个可怜的深爱你的男人的求婚,他也许下半辈子就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岑豆哑然失笑,忽然发现二十八岁的大男人偶尔卖卖萌也是挺可爱的。
岑豆小心翼翼地展开左手,纤细的手指慢慢指向林钽,隔着空气,直指进林钽的心坎里。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所有的仪式也都比不过将这枚朴素的戒指套进无名指来的神圣。也许是太过庄严肃穆,林钽的拿着戒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终于将戒指牢牢套在岑豆手上,林钽竟不知所措起来,就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父母大仇得报,林家兄妹站到了最高处,欣喜与亢奋把他整个人的力气都抽干了。林钽就这样紧紧攥着岑豆的手,力道大得让岑豆觉得疼痛。但岑豆没有抽回去,只是咬着牙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