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恨得咬牙切齿,腿上的力道却渐渐卸去大半。
商逸把她挣落的毛毯重新披上,指腹状似无意掠过她胸前顶端,看她不动声色地往床里躲,笑着说:“不在我身边,倒是进步了不少么。以前我说你格斗技巧敢认倒数第二没人敢认倒数第一的话,现在我收回,好不好?”
景致不耐烦得很,索性侧身闭眼假寐。商逸却不给她机会,突然握住了她的脚心,沿着内里慢捻轻抚地一寸寸向上。他握惯枪支,掌心微有薄茧,手指灵活修长,又熟悉哪里能让她感到愉悦,一旦恶意撩拨她,景致很快就有些不由自主的发软。她皱着眉,最后猛地一睁眼,正对上他的目光,那里面仿佛永远都薄薄地覆着一层寒凉潭水,就算笑容再温柔慵懒,眼底也照样冷静锋锐。
商逸微微一笑,声音越发温柔:“亲爱的,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吧?”
景致把头扭到一边,一声也不吭。
商逸没有把她的脑袋强行掰回来,而是拖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一支录音笔,拨开开关,最新的那条录音跳出来,开头就是相当混乱而迷乱的喘息,接着便听到强行压抑的□,还有暧昧不堪的濡沫声。
景致很快皱眉,紧紧闭上眼。
她不知道商逸还有这种变态的爱好,然而很快她就知道了他录音的目的所在——过了片刻,她听到自己低低的带着压抑的央求自录音笔里流淌出来:“求你。”
商逸的声音依然冷静:“求我什么?”
她剧烈地喘息一声,隐隐带了哭腔,求饶的话说出来破碎零散:“不要!我再也不逃跑了!停手!停手!求求你!”
“好乖。”下一刻商逸的话突然缠绵得能滴出水来,“如果还有下一次,你偷偷送到美国养老的那几个老头,我帮你省下一笔赡养费怎么样?”
戛然而止。
商逸把录音笔关掉,景致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干干净净,眼珠却依然乌黑,带着招牌的冷淡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语气平淡地开口:“你想杀就杀,随便你。”
☆、第 三 章
第三章、
景致第二天醒过来,商逸已经离开,她手上的铐链也已经被除去,床头上甚至还放着一小瓶去淤药膏。景致揉着手腕看了两眼,冷哼一声,一分钟后却还是把药瓶拿过来,很仔细地涂在那两圈淤青上。
除了在有关钱权的交易上锱铢必较寸土不让以外,景致一直都以不亏待自己为原则。她的意志力向来不高,更忍受不了肉体上的折磨,骨气这个东西于她而言太过华而不实,实在没什么吸引力,因此在一些无伤利益只关乎节操的小事上,她即使相当反感,也会妥协得十分快,从不自讨苦吃。
除此之外,她也不怎么在乎使些阴损手法。色^诱,窃听,绑架,暗杀,凡是能达到目的的手段,只要最终能利大于弊,她都不介意尝试。景舟曾在一次长老会上对她的毒辣作为激烈反对,景致一身艳丽红裙,对这位名义上的新任景家掌门极其温柔地一笑:“哥,我们做的是军火生意,不是办慈善基金会。你要是用一本圣经就能让他们吐出几千万的债资来,那我全听你的。可如果不行,你就给我闭嘴。”
因此在景舟眼里,他这个亲妹妹实在让他失望。景舟喜欢萝莉,可他妹妹偏偏是个女王;景舟喜欢温柔善良的萝莉,可他妹妹偏偏是个心狠手辣的女王;景舟喜欢喜欢温柔善良正直乖巧的萝莉,可他妹妹偏偏是个心狠手辣自私自利的女王。
当然在景致眼里,她这个亲哥哥也实在让她失望。景致喜欢大叔,可她哥哥偏偏是个美男;景致喜欢杀伐果断的大叔,可她哥哥偏偏是个风花雪月的美男;景致喜欢杀伐果断内敛睿智的大叔,可她哥哥偏偏是个风花雪月乐天知命的美男。
于是天不遂人愿,当年的景家掌门,景舟景致的父亲景肃年所殷殷希望的大叔萝莉之兄妹标配,在他去世后生生被不争气的儿子和太争气的女儿拧成了女王美男母系社会。
当然这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母系社会昙花一现,只两年的时间景家就又换了江山。如今景舟早已被商逸打发到小岛上好酒好菜地伺候着,非死不得离开;景家众元老死的死残的残痴呆的痴呆,仅剩下的三位被景致秘密安置到了美国,却还是被商逸发现;剩下其余人等则被商逸或者收编或者流放,刻意打散,七零八落不知去向。
商逸这个人,几年前还有几人同他称兄道弟直呼一声“商逸”,如今整个黑道都要或情愿或不情愿地恭敬唤一声“商少爷”。明明比景致更复杂阴险,却长了一张比景舟还要温柔风流的脸。有一双形状漂亮总是漫不经心的手,却随便做个动作都会叫整个黑道诚惶诚恐。唇角总是挂着一点笑意,衣服却是清一色的深紫深蓝青黑。腰身精瘦而柔韧,稍微懂点面相的人都知道这代表着工于心计狡猾成性。
成王败寇,平心而论,景致并不认为败在商逸手上有什么丢脸。然而输是一回事,输得心服口服又是另外一回事,妥协是一回事,心甘情愿地妥协又是另外一回事。景家风雨飘摇历经百年,也许蠢货不少,但却罕见懦夫。
景致慢悠悠下了床,洗完澡站在镜子前面,从锁骨往下吻痕漫布,颜色轮廓都很清晰。
不过已经比预想的好很多。她本以为商逸会采取某些新鲜手段再度让她求饶,昨晚他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还以为他要罔顾她的身体状况强行进入,没想到他只是用了一双嘴唇咬遍她全身,力道不轻不重,恰好是又酥又麻的感受,与其说是痛苦,倒还不如说是享受。
景致换个方式安慰自己,商逸在不变态的时候,好歹也算是个顶尖床伴,如此耐心细致地伺候自己,她并不算亏。
景致亲眼见过不少以性^事当手段折磨犯人的例子,她自己都还拿这种事教训过一个口出狂言的小明星,因此商逸在床上没什么太过特殊的爱好,没施过什么重手,已经让她十分庆幸。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诚实一点,都得承认自己算得上是景家上下对商逸誓死反抗的人里所受待遇最好的一个。
九点半,景致终于晃悠悠下楼吃早餐。而后在佣人亦步亦趋的跟从下绕到车库,挑了辆紫色的车子正要坐进去,佣人躬身发话了:“大小姐,商少今天早晨说,没有他的同意,您不能出主宅。”
于是景致看她一眼,很好说话地又从车库出来,在佣人的簇拥下到了书房,自己写了张允许自己无限制出入主宅的条子,然后找到放有当家掌门掌印的小盒,见上面锁着打不开,又从抽屉里找到一把小型手枪,对着锁孔“砰”地就是一个点射。
佣人心肝齐齐颤抖。
锁开了,景致双手把掌印捧出来,在条子上“啪”地盖上了标识,走到佣人旁边,把条子往她身上一拍,极其潇洒地甩手就走。
佣人慌得差点抱住她的大腿:“大小姐,您您您不能这样啊!我我我们没法交代啊!您有话好好说,有什么吩咐我们帮您去办啊!”
管家匆匆赶来,看见被子弹崩成两半的掌印,几乎晕厥:“快快快快给少爷打电话!”
一分钟后,电话被递到了景致手上。商逸温柔的声音传过来:“听说你想出门?”
景致眯起一只眼,把手枪瞄准墙上那张宋代名画,懒洋洋地说:“嗯。”
“听说托了你的福,商家掌印刚才变成了两半?”
“嗯。”
商逸的声音更温柔了:“为什么呢?”
景致又是“砰”地一声,众人一哆嗦,扭头往墙上看过去,那张名画已经熔出了一个洞。
“谁让我没开掌印的钥匙呢?”
“那我给你配把钥匙好不好?”
站在一边汇报工作的杜衡腮帮动了动,又默默扭脸。您把盒子一换,一个破钥匙顶什么用?您当景女王是您那智商被下水道抽走的堂妹么?
果然,景致的声音更冷了:“我宁愿你把这宅子里的佣人统统换一遍。”
商逸说:“理由呢?”
景致言简意赅:“我看不顺眼。”
商逸笑了,也言简意赅:“好。”
商逸挂了电话,继续一页页翻文件,抽出几本扔到一边,随口说:“下午你亲自去一趟保全公司,把祖宅里的佣人给换了。”
“……”
杜衡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真想大吼一声他妈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景致一回来我就麻烦不断!老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海归双学位金牌精英总助!总助不等于太监总管啊老板!老板您清醒一点啊老板!
可惜商逸对他这些腹诽完全没听见,或者说听见了也直接处理为没听见,直接把桌上一堆文件推给他:“让贺晚非明天来见我。另外告诉他,别老想着往H市找什么清纯女大学生,他要是敢为个美人儿把手底下的事给怠慢了,别怪我把他扔进南海里去喂鱼。”
杜衡心说您有什么资格数落您弟弟,您自己不就正为了祖宅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把我这个高级总助派出去挑什么破佣人吗!您让我去伺候景大小姐,好歹也给我加点薪水啊老板!迟早我会折寿的啊老板!老板您清醒一点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