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一定要相信一点,就是石观音并不想让他们死,至少现在并不想。”娑娜提笔,再次强调道。
姬冰雁点了点头,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你是说……”楚留香接过了他的话道,“石观音并不想真的杀他们,却要让别人都以为她想,或者准备这么做。”
“现在的重点是,那个别人是谁?”
胡铁花忍不住道,“会不会是那些龟兹王朝的叛臣。”
“不应当。”姬冰雁立即否定道,“依石观音的势力根本不需要顾及他们的想法,所以一定还有其他的人。”
娑娜再次提笔:“或许不是别人,就只是龟兹国王父女。”
“对。”
姬冰雁忍不住赞同,楚留香也跟着道,“那极乐之星看似对龟兹国王十分重要,但是它到底有什么秘密,却是也只有国王一个人知道。”
“石观音也不知道。”娑娜赞同道。
“所以她需要让龟兹国王感觉到威胁,一个人只有在感觉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将最后的手段一一使出。”
“这其中,包括极乐之星的秘密。”
胡铁花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这么说咱们之前那么紧张全是无用之功了?”他不甘的道,“还以为阻止了那些杀手,却不料只是对方不想动手。”
“并非无用。”姬冰雁立即道。
娑娜跟着解释,“因为你不去阻止,那些杀手就当真可能将龟兹国王杀掉,而纵是那神通广大的石观音,也算不到你们会不阻止的。”
算不到,自然无法掌控局势,所以即便她不想,龟兹国王也有可能当真丧命。
……
当然,她尚未说出口的是,石观音这般做法很有可能并非她刚刚所说的那样,而是为了将楚留香等三人拖在此处。
至于原因。
无非便是让这三人无法去插手无花正在算计的事情。
只是,她尚未算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眉毛的女人,她叫,柳无眉。
☆、第52章 现在不行
沙漠夜晚的气温与白日相差极大,就是楚留香等人若是站着不动久了,发上都会结霜,然而娑娜目前却坐在外面。
因为似乎她没有睡的地方。
龟兹国王好似忘记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对她本就有些怀疑的琵琶公主也是故意忽视了这件事情。
所以她现在只能坐在外面。
一个人坐在外面。
椅子是从楚留香等人的帐子中搬出来的,选的位置正在龟兹国王夫妻两的帐子前不远处,因此还引得一众龟兹武士注目。
这其中意思自然不同。
有些是觉得她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国王和王妃,有些则是被琵琶公主问过那件事情,并深感奇怪的人。
因此他们更为关注这名闯帐而来,毁了公主婚礼的女子。
她的头上并没有结霜。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龟兹国武士已经瞪大了眼睛,虽然不可置信,但这的确是事实。
这名女子武功高强。
或许是其的什么独门秘法导致的?
这些事情他们猜不透,却也不能来问,只能默默的记下,并准备在明日一早就报给公主得知此事。
如此瞧来倒像是他们这些人想多了。
明日或许会帮这位姑娘安排帐子?
有聪明机灵的已经在想现在是否还有空余的帐子,应该搭在哪个方向哪个地方,但这一切终究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跟琵琶公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论是琵琶公主还是龟兹国王,其实他们如此安排其实都不是基于心底的那份怀疑,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傻。
娑娜自然清楚这一点。
但她现在还是没有住处。
所以她就坐在那里。
帐子里很静,即使以娑娜的耳力,都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声响,好似那国王与‘王妃’均已睡着。
但娑娜知道没有。
因为太安静了。
安静得就跟那帐子里没有人似的,一个人若是睡着了,就绝对不会是这般的动静,至少那龟兹国王不会如此。
可是帐子里的确有人。
因为有一名女子,披着厚厚的披风走了出来,她走的很慢,脚步落在地上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然而那些龟兹武士的目光却是在第一时间便落了过来。
因为那个人是王妃。
龟兹王妃。
她走得很慢,从帐子里出来到娑娜所在的地方,总计不过数十米,她却好似走了许久,那些龟兹国武士的目光也随着她一路从帐子到了娑娜身上。
后者正在写字。
将笔倒提,在那沙地之上写字,那字写得极浅,风沙轻轻一吹便再也看不到了,但她一直在写。
写出来的字,几乎来不及看清便已再看不到了。
石观音已走至近前。
“一个时辰了。”
沙地之上,被风吹过之后掩住的字迹之中似乎留有这几个字的痕迹,浅得几乎看不到,但石观音不是旁人。
她看到了,并且知道这是少女在对她说的。
“比预想中的早了半个时辰。”
娑娜‘说’:“沉不住气,不好。”
石观音:“……”
她一向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或者说从来没有人敢惹她生气,偏生眼前的少女,似乎不刺她一刺就不甘心似的。
只可惜,她还不能如何。
至少,暂时不能。
即不能发作,便只得忍了,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以及那不时朝这边瞧来的龟兹武士,她的脸上还得挂着温柔,体贴的笑。
“你还真的要在这里看着我?”
娑娜走出大帐之前,说的是会在晚上多多照看她,然而这个照看的意思,她们两人心中甚是明白,那分明不是照看而是看着。
娑娜在沙地上写道:“我觉得你不会动手。”
这话她之前便对楚留香等人说过,现在也依旧这般认为,所以她也这般的说,石观音却是一脸的不相信。
“这与你做的并不相符。”她说。
娑娜也不反驳,只是抬起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继续自顾自的在沙地上写字,这次她写的是。
“有些人就是爱自做多情。”
“不,或者说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石观音的脸色几乎已经要变了。
就见娑娜还在写:“只可惜我之所以会在离帐时说那句话,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这样特别帅气,而现在之所以会坐在这里,则是因为我没有帐子可以住。”
石观音一愣。
“他们父女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显得很不可思异,然而娑娜的样子看起来又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是真没有。”她‘说’。
石观音沉默。
这显然是件十分不可思异的事情,她简直无法理解那对父女如何会做出这等没有道理的事情,所以她沉默。
但紧接着,她就突然笑了起来。
“我懂了。”
她的语气变得十分轻快,似乎突然间变得十分开心,也当真笑了出声,这使得娑娜再次抬头看向她。
“你知道缘由?”她‘问’。
坐在这里自然十分无聊,所以在刚刚的时间里,娑娜想了许多的事情,这其中便包括这一件,但她不论如何想都没有想明白。
因为没有道理。
这件事情十分没有道理,所以她不解,所以在发觉石观音知道缘由之时会忍不住问出来,后者也似乎十分乐意为她解惑。
“这决定肯定是那小丫头搞出来的。”
石观音说,“她父亲一向没有什么太大的主见,现在很多事情更是会参考她的意见,这件事情自然也跟她脱不了干细。”
“但是为什么?”娑娜‘问’。
石观音上下审视她许久,又将目光落到她那架造型怪异的古琴之上,过了许久也不得不承认道。
“因为一件她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娑娜沉默。
事实上沉默并不代表明白,她只是依旧不懂,也明白石观音势必会继续说下去,所以保持沉默。
“你怕是不知道一件事情。”石观音说。
这件事情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至少对于娑娜来说如此,因为石观音在提起这个话题之时,声音之中透露出的全是满满的愉悦。
她说,“那小丫头似乎看上你男人了。”
娑娜:“……”
又一次的,因为那凶残的‘你男人’三个字,娑娜抬头看了石观音一眼,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沙地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人。
以至于,她的目光总是落在那上面,就连自己一向最欣赏的美人也分不去半分目光,而石观音此时却并不在意。
她只是长叹道,“女人的嫉妒心就是如此的可怕。”
娑娜已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