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搬出去和我住!”左羿炀斩钉截铁道。
辛微知道他在担心了什么,只好把她回陵江市的原因以及她和陆宸远之间的约定告诉他。
“……姐夫也只是为了应付姐姐,毕竟她的身体受不了刺激,而且,还有半个月我就可以搬出去了。”
左羿炀这才知道辛琦的打算,气的快暴走了:“你这个姐姐怎么那么无耻!幸好陆宸远还算有点人性!”
“你可以放心了吧?而且你就算不相信他,也应该相信我。”辛微面不改色,“我和他一天都见不了几次,更说不了几句话,他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在意我这么个小人物?”
也是,他的心放下大半了,又想起陆宸远委托他做的事,心中更是大定。陆宸远之所以要留下辛微,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引他出来!
“那就好,不过,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千万不要瞒着我!”他勾着辛微的肩膀。
“知道啦,别担心。”辛微笑着安抚。
饭后,左羿炀满足的捧着辛微给他泡的菊花茶,惬意的坐在沙发上,而辛微还在给厨房做清洁工作。
他看着辛微忙碌的身影,心中窃喜,假如微微嫁给了他,这样的场景岂不是每天都会发生?那种滋味……他越想越美,直到辛微在他对面坐下。
“想什么呢?”
“微微,我喜欢你!”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漂亮的像琉璃珠子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忐忑,“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辛微一下子呆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下表白。
“左羿炀,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比珍珠还真!”他就差举手发誓了,“微微,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你过了十八岁生日后,我就想和你表白,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先是他被父母押着去实验室,结果他离开了没多久,微微就回到陵江市。
辛微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心里五味杂陈。
左羿炀的心思,她不可能不清楚,可是自己对他真的从来不曾生出什么旖旎心思来,她对待他,就和对待小末一样。
可是,她也不想失去这份友情。以前她还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
她苦笑一声:“左羿炀,对不起……”
左羿炀怔了一下,勉强笑道:“微微,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我……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你的女朋友,我以为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辛微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手足无措的解释,“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他紧紧的抿着嘴唇,面色渐渐白了。
辛微更觉得内疚了:“如果……如果你觉得不能跟我做朋友,我……我也理解……”
已经拒绝了对方,再说我们依然是朋友这种话,多少有点矫情吧?辛微苦笑。
就在她忐忑不已的时候,左羿炀忽然笑出声来:“至于吓成这样吗?我看你从前拒绝那个叫约翰的黑大个的时候不是很有气势的吗?”
辛微被他的反应弄懵掉了,只是下意思的说:“那个约翰只是陌生人,可你不一样……”
他眼睛一亮,笑眯眯的道:“哪里不一样?”
好像刚才的所有忐忑,悲伤和失望都是她的错觉。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辛微喃喃道。
最好的朋友。
左羿炀的笑容变淡了一些,声音低哑:“微微,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要把我钉死在朋友这个位置上,我可以等,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
辛微忽然觉得心里尖锐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来:“左羿炀,我们认识已经七年了,这七年时间,我的交友圈狭窄的可怜,我避开所有的男性,我也没有喜欢过一个男人。”
左羿炀嘴唇翕动了一下。
辛微的深思变得有些恍惚:“这七年来我是怎么过的,你比谁都清楚,我为什么要戴上这副眼镜,你也比谁都清楚。这么久了,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男性的情况下,我都没法爱上你……”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了。
七年的时间她不曾爱上,再等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左羿炀的脸色一寸寸的惨白下去。
“虽然我这样很残忍,可是……不要再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左羿炀。”她最终说出了这句话。
他原本平静的甚至带着淡淡笑容的表情仿佛被一只手用力抹去,只剩下一片惨白和剧烈颤抖的嘴唇。
“微微,这不公平。”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你凭什么下这样的论断?”
“我……”
“不要再说了!”他忽然恶狠狠的打断她的话,“你……你就当我今天什么话都没说过!究竟是不是浪费时间,不是由你断定的!”
辛微只有苦笑。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我希望你会想到我,请我帮忙。”他垂下眼睛说了这句话,又补充了一句,“以一个朋友的立场。”
辛微张了张嘴巴,想要继续劝说下去,可是左羿炀的表情让她迟疑了。
仿佛如果她再说下去,他就要爆发了,那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让辛微一瞬间有些心惊胆战。
她最终缓缓的吐出一个字来:“好。”
恐怕变脸也没有他这么神奇,在辛微说出这个字后,他的脸色再一次阴转晴,仿佛他们刚才谈论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话题。
“你说,我也在这里寄住一段时间怎么样?”他摸了摸屁股下的沙发,眉飞色舞,“陆宸远应该不会反对吧?”
辛微有一瞬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可是既然连他都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为什么不能?
因此,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陆宅是旅馆吗?”
他哼了一声,环视了一周:“陆家也就这样嘛!我还以为有多金碧辉煌呢!看这茶几,黑不拉几的。这茶壶,颜色也暗沉暗沉的,茶杯,看起来像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我以为陆宸远至少也要用梅森的瓷器吧!”
辛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这黑不拉几的茶几,是最顶级的乌木制的,水晶桌也没它来的贵。茶壶是珍藏多年的紫砂壶,茶杯是清朝官窑的青花瓷。梅森瓷器虽然号称欧洲最顶级的瓷器,可它们是可以复制的,而你眼前的紫砂壶和青花瓷都是不可复制的,老祖宗传下来的,损失一个就少一个的玩意儿,你觉得哪个更难得?”
左羿炀脸色扭曲了一下,随即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想起这货一直在英国长大,连中文都是和她混熟了之后才变得流利的,不知道我泱泱大国的传统文化也可以理解,辛微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给你倒杯咖啡吧。”
“不要!”左羿炀忽然赌气似的说,“从今天起,我开始喝茶叶,不喝咖啡了!”
辛微奇道:“为什么?”
左羿炀闭口不言,还是以一个哼声作为回答。
他忽然发现,辛微熟悉的热爱的领域恰恰是他最陌生也最不感兴趣的,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慌,心底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学习一下中华传统文化——嗯,就从喝茶开始。
辛微对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古怪想法已经习惯了,没有再追问,从善如流的给他泡了一杯绿茶。
眼看着时间不早,辛微想起今天的任务还未完成,开始赶人,并指天发誓会经常给他打电话,左羿炀这货才肯慢悠悠的离开。辛微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上楼继续温书,不远处一辆熟悉的车子缓缓的在她面前停下。
辛微呆呆的看着从车窗里露出来的属于陆宸远的俊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
“姐夫……”她喃喃的开口,心想他难道是掐好了时间,一等左羿炀离开就回来?
陆宸远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让路。”
“啊?”辛微依然处在呆滞状态。
“你挡了去车库的路。”陆宸远下颌微扬。
辛微像被烫到了一般飞快的跳开,目送着他的车子回到车库,然后回到屋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看到他,她竟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
她坐在沙发上对着左羿炀刚刚喝过的那杯茶发呆,陆宸远走了进来,在她的对面坐下,嘴角含着几分讽刺的笑:“怎么,人都走了,还觉得不舍得?”
辛微一呆,随即意识到他的意思,脸上一烫,下意识的解释:“才不是……”
“那为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眯起眸子,一瞬间带给她极大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我没有魂不守舍……”
“你拒绝的不是很干脆么?怎么又不舍得了?”
辛微一愣,继而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拒绝……你偷听我们说话!”
陆宸远身体后仰,懒洋洋一笑:“别忘了你是在我的家里。”
她张口就要反驳,可是转眼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资本跟这个男人叫嚣,只好不甘心的闭上嘴巴。
陆宸远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你戴上这副眼镜?”
辛微神色恍惚了一下,下意识的答道:“没有……”
“回答我。”他忽然倾身,伸手捏住她的下颌。
左羿炀熟知她的过去,而她却不愿意对他坦白,这个认知莫名的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