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机才刚拾回到自己的手中,许诺的电话号码就已经在屏幕上招摇的闪烁了,看着,他似乎已经打了很多次。
郭嘉咧开唇角。
她就知道,一定是有人跟她恶作剧,一定是的,她的老公,怎么可能抛下她跟别的女人上床呢?
下划键盘接通,郭嘉迫不及待的道:“老公~~~你在哪儿呢?是不是太忙了要在公司加班?”
郭嘉的声音,清亮中带着丝丝娇憨,可若仔细听,总还是可以从中听见一丝颤抖的。
“你好许太太,我是蓝羽的负责人刘安,许先生在这里喝醉了,请问许太太是过来将他接回家呢,还是我们替您安排妥当!”
郭嘉心底划过一抹不安,她去过蓝羽,如果她没有看错,刚才手机上收到的照片背景正是在蓝羽。而现在又有人告诉她,许诺现在真的就在蓝羽。
郭嘉全身软如泥,跌回到地板上。
良久,郭嘉将手机更紧的贴着自己的耳朵,像是给自己鼓劲儿一般在心底自我劝慰,一定是那个讨厌的家伙给她开玩笑呢,一定是的…。
但是,阵阵从脚底汹涌蔓延至全身的恶寒像是在一霎那之间就席卷了郭嘉的四肢百骸,让她怎么也无法控制阵阵涌上身体心间的冷颤。
“哦!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接他!”郭嘉握拳强撑坚定,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她不会相信许诺会背叛她。有照片有如何,高科技时代,饶是有人想要跟玛丽莲梦露上床的视频,多的是人给你弄出一部前因后果经过的爱情动作片。
刘安告诉郭嘉蓝羽的地址,许诺所在的楼层和房间号,掐断电话。
放下电话,刘安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等着,等高高在上的路少给他指路。
“她来了之后,把人带上来,手机交给她!”良久,路西开口说话,语气冷淡,阴气森森的样子逼下刘安脑门上一汩一汩的冷汗。
“是!”刘安恭敬的点头。
手中的高脚杯轻摇,暗红色的液体犹如人的鲜血,刺目而鲜活。啜一口,路公子悠哉开口:“管好自己的嘴巴,本少不想从其他人口中听见只字片语关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说完挥手,“下去吧!”
“是!”
刘安的聪明讨喜就在于,从来不保证,但只有爷您吩咐,一准儿能给您办到。所以说,刘安能在蓝羽这种地方安稳的当了这么多年明面儿上的头儿,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路西一天之内若干次拨通凌修洁的电话,但只有这次,最为干净利落,“郭嘉在蓝羽,心情看着似乎不太好,你若是放心就不要过来了!”路西说完想说的,果断挂上电话,眉梢随之扬起狐狸一般的弧度。
凌修洁没多想,放下手边的工作,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外套,手机放进外套的口袋,关好门搭电梯去车库开车。
若问凌修洁为什么不怀疑没有正经的路西所说的话,凌修洁会告诉你,什么事情能跟他开玩笑什么事情不能,路西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他了解这一点就像了解自己喜欢郭嘉的心,一样的明确。
凌修洁几乎是跟郭嘉前脚后脚到达的蓝羽,凌修洁停好车透过车窗刚好看见郭嘉急匆匆走进蓝羽的身影。
她大衣的扣子没有扣好,秋夜的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撩动她大衣的下摆,将她本就凌乱的短发吹乱。
凌修洁赶忙下车,车钥匙扔给小弟后紧跟其后走进大厅。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他进来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在追了,可是,当他走到电梯那里的时候,就看见郭嘉搭乘的电梯已经启动。
凌修洁站在原位等了大约三十秒,电梯停在三楼然后继续往上。莫名的,凌修洁断定郭嘉去了三楼。左右看看其它几部电梯,均停在高层或者才从顶层往下,凌修洁转身,大步流星走到楼梯口,一步三个台阶爬到三楼。
偌大的三楼,凌修洁除了看见309房间的门大开着之外,冗长的通道,古怪的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人,连服务生都找不着一个。
凌修洁正犹豫,他要不要跟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见309房间内传来郭嘉大声的带着难以置信与气恼恼的喊声,“许诺!”
凌修洁一惊,许诺也在这里?那么…。
凌修洁大跨步走过去,站在门口往屋内一瞥就看见让他眼花缭乱,心一阵一阵凸凸疼痛的画面。
只见,那张K—SIZE水床,男人趴着,一条坚实的胳膊裸露在外搭在女人胸口的位置,女人平躺,正用迷茫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郭嘉。
不用特意去掀开被子看也知道,被子底下的男女,必定是一丝不挂的。
郭嘉澄清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男人光裸的肩,裸在外的小腿,眼圈泛红鼻腔泛酸。
就在眼泪即将跳脱眼眶滚落下来之时,郭嘉连忙将脑袋微微抬高,倔强的不给自己懦弱的泪水一个出口。
凌修洁深邃有神的褐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如此隐忍绝望却执拗的不哭不闹的郭嘉,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让他难受。
幽深的暗谭转沉,双手紧握成拳,高大的身体像是被谁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斜斜的靠在走道的墙壁上。
郭嘉小碎步一步一步往水床前走,没有人知道,那愈发靠近事实越来越靠近男人的步伐,郭嘉走的有多么吃力…。
许久,仿佛用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终于,郭嘉走到了男人的身前。而,这一段路走来,似乎用尽了郭嘉全部的力气,她此时整个人都是虚软无力昏昏沉沉的。
郭嘉想抬起手叫醒床上的男人,可是,那只停在半空的手似乎有千斤重,却是怎么也安然的落在男人身上的。
双眸酸涩,眼圈泛红,郭嘉那双往常晶晶亮亮充满慧黠淘气宛如圆溜溜紫葡萄一样的眼睛,此时望着男人,被绝望和无助填满。
清风阵阵,丝质薄帘微微飘荡,继而重新服帖的垂在窗台之下。空调启动,内里细微的声音在静寂的能听得见每一个人呼吸声的房间中被无限放大,显得刺耳。屋内,回荡着适宜的气温,可不知怎么的,却让郭嘉浑身遍布恶寒…
高举在半空的手终于缓缓的落下,在男人腰部以上两寸的位置,手再次抬高,薄被被撩起,眸底下一刻看见的春光,面目狰狞的预示着一个浅显,却是自己始终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郭嘉眸子底那种叫做忧伤的暗痕,愈发浓墨重彩,就像一幅基调忧郁的画卷,摊开,轻而易举便能将看客带进被画师定格的忧伤意境当中。
其实郭嘉完全不必对自己如此残忍,只要是长了脑子的人,此时此刻被子底下何种春光不用看也知道不是吗?可是郭嘉不想这样,眼见为实,她要亲眼目睹,这样,她才能够准确的判断事情的真实性,她才能够放手死心,不是吗?
可是,亲眼所见自己的老公躺在别的女人的床上,那是何等残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那是怎样穿心刺骨的痛。
郭嘉受到很大的打击,脚步不稳的后退两步。不过好在,全身的知觉似乎已经被谁抽干,所以此时尽管遍体鳞伤,可是郭嘉感觉不到痛。
红通通的眼睛空洞无神,眼角一串一串的水珠像是梅雨季节的细雨,淅淅沥沥无声降落。
余曼曼小心翼翼的将丝被的一边重新遮在许诺的身上,卷好另一边把自己包裹严实坐起身,声音细小温柔,眼神怯懦羞涩:“请问,你是谁?”
郭嘉似乎是这时候才想起了这个夺人所爱的女人,抬眸看向女人,女人娇弱我见犹怜的姿态,更是增添了郭嘉眸中犀利冷酷的星芒。
房间里突然来了别人,余曼曼本就尚且没缓过劲儿,这时候又对上郭嘉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充满娇羞的眼眸于是连忙躲闪开。
余曼曼不敢看郭嘉的眼睛,那眼神,像被死神盯着看,太可怕了!
郭嘉见状,冷冷的大笑,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却滑下一串一串晶莹的水珠,在灯光的反射下,投射出透明莹润的光泽。
微仰头,横臂怒其不争的狠劲儿擦干眼角的水雾。而当她再次投目朝余曼曼看去时,眸中的脆弱和绝望被尽数收纳至最深处,徒留冷嗤和嘲讽以及许多余曼曼看不明白的情绪。
“我是谁?”郭嘉冷冷的反问,似乎也同时被这个问题刺激,于是冲动的再次探臂扯掉遮在许诺身上的薄被,连带着,裹着余曼曼身体的被子也被她一把拉下来不少。
余曼曼尖叫,紧紧的攥着仅剩下一角的丝被,迅速圈成一圈重新裹在自己光着的身子上。
“闭嘴!”郭嘉眸底全是嗜血的红丝,冷呵一声。
余曼曼像是真被吓住了,听话的乖乖闭上了嘴巴。
郭嘉重重的巴掌下一秒落在许诺没有一点多余赘肉的后背,怒道:“许诺,你丫给我起来!”
虽然春药的毒已经解了,可毕竟体内还有残存的迷幻药和安眠药的成分,而且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体力运动,所以即便闹出这么大动静,许诺这时候脑袋依然是昏昏沉沉的。
所以,许诺错过了郭嘉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刻,最后也终于错失了自己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
郭嘉见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许诺仍睡的跟死猪似地,心底的酸涩更是如滔天的巨浪一般在体内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