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密探 (王克克)

　　我们在剧场后面的林荫道上，很安静，能看到月亮。月光配上叶一鸣的表情，居然阴深深的。这该死的秋天。
　　“他有妻子，还有刚出生的孩子。你能想象得到他的亲人有多么痛苦吗？”叶一鸣眼睛在冒火。
　　说实话我不能想象。只要一想起教授和他的助手，我就会想起两个没牙的男人，就想笑。
　　“我对他的妻子发过誓，我会找到凶手，我会报仇。”叶一鸣好像看到我的笑意，嗓子眼也开始冒火了。
　　“这和我没关系，我再说一遍。”我有点烦了，还有很多事，没工夫陪您玩。
　　“你尽管抵赖，接着偷笑吧，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说。
　　“风度，注意你的风度，前辈。”我皱皱眉毛，接下来这个男人就会开始骂街了。别管你什么后台，有多伤心，姐不伺候。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会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他丢下狠话，扬长而去。
　　“切”我对着他的背影竖起了中指，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苦难让人成熟。保重，前辈。
　　叶一鸣明显什么也不知道，要不是李言民的死，他都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很可怕，短短几天，他就查到这么多。
　　他被很多人庇护，神通广大。最关键还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是。这样的人，破坏力往往惊人。
　　他的背影有点萧瑟，回忆起来，他的眉眼也比初见少了几分纯净，多了许多压抑和忧郁。其实我能明白失去朋友的痛苦。看到我们的政府如此的暴虐荒谬，能让很多人幻灭。他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只不过是一时想不通而已。
　　我不担心他，男人，就要自己走出来。我担心自己，豁出去的男人，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北姐。”前面过来一男一女，是叶明心和她的男朋友。
　　“你们好，怎么没去看表演。”我笑笑，这就是强颜欢笑。
　　“丁当说太吵，我们去看电影。”叶明心笑得很甜。“还要谢谢你帮我找到实习单位呢。”
　　“举手之劳，不客气。”我说。
　　丁当有点不耐烦的看看表，叶明心立即说：“亲爱的，你先去买票。”
　　“北姐再见。”丁当很和气的对我告别了。
　　我和叶明心站在原地，看着丁当远去。
　　“你对他太好了，会把他惯坏的。”我说。
　　“好男人惯不坏的，顾主任。”叶明心笑着说。
　　“对不起，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我笑笑，爱情这东西，谁说得清。“顾寒夜最近有点反常，怎么回事？”
　　“没事，小女孩的小心思罢了。我会注意的。”叶明心笑笑说，好像她多成熟似的。
　　“看牢点，那是我的妹妹。”
　　“明白。”
　　“顾天华怎么回事？和那个沐双双。”我又问。
　　“对上眼了，很单纯的三角恋爱，没什么复杂的。其实，顾主任的弟弟很迷人呢。”叶明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偷笑着。
　　“派人查沐双双，再盯着她。”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是。其实没那么麻烦，给顾天华换个女朋友就是了。”叶明心说。
　　“那是我弟弟，我不希望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是局里的。”我皱起眉头，“我不想操纵他的人生。”
　　“随你，我会盯好的。”叶明心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刚才那话，好像戳到叶明心的痛脚了。我想想又说：“好好干，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
　　“别这么说，我的命是你的。”她低下头，看不清眼睛。
　　我拍拍叶明心的肩膀，她明显有点僵硬。“你是属于自己的。还有四年，你就自由了。”
　　“谢谢北姐，再见。”叶明心扬起头的时候，又变成那个纯洁羞涩的大学生了。
　　“再见。”看着她的背影，我默默地说。
　　这很无奈，可是必须。我的弟弟妹妹，我要保护他们。不留一点破绽，全方位的保护。
　　我不想操纵弟弟妹妹，却在操纵叶明心的人生。这不是虚伪，这是无奈，仅仅是无奈。
　　给妹妹发个短信，告诉她我有事走了。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回去还有事情忙呢。
　　回到局里已经很晚了，可是办公室里张琳和君爵都没走，满脸的犹豫。居然还有客人等我。
　　“初秋的夜晚，应该和妻子一起呆在家里，而不是坐在办公室。你很没情趣哦，赵处长。”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狠戾的家伙，心里在叹气。
　　“陪老婆的时间多得是，可是大批‘回忆’上门的机会不多。”赵浩然绷着脸说。
　　“你想干什么？”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这个钟点喝酒，可以预计我会睡得很糟糕。不过我顾不上了，现在要喝一杯，把怒火压下去。
　　“特搜令，我需要特搜令。”他身体靠前，小心翼翼的说。
　　“做梦！”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除非我死，不然不会给你特搜令的。”
　　“北姐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赵浩然仰倒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抽出一支雪茄。
　　“别在我的办公室抽烟。”我厉声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烟，这是上好的回忆花瓣，混合着花粉，一层一层的包裹着，做成的好东西。对了，北姐你喜欢吗？我送你一根。”他自说自话的丢下一根，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不会抽这个鬼东西的。”我看看雪茄，冷笑着。
　　“那可不一定，我当缉毒警察的时候，我老婆当舞蹈老师的时候，也没想过抽这玩意。”赵浩然微笑着：“你没有尝试，只是你受得诱惑还不够。仅此而已。”
　　“赵处长，你就是说出一朵白莲花来，我也不会给你特搜令。就是我给你特搜令，你也没法接近军舰，那是军舰。”我说。
　　“所以特别的卑鄙，不是吗？”赵浩然全身微微的抖着，挣扎着说。
　　“我只想活着，你也应该这样。想想你的妻子……”我闭上嘴，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睛红了，整个人瞬间变成一个野兽。
　　他抽出一支注射器，扎进手臂，随着淡蓝色的液体推进血液，他整个人松懈了下来。
　　“知道今天我和妻子告别，她说什么吗？”赵浩然说。
　　我没兴趣，这话能说吗？
　　“她说你去干吧，要是因为这事死了，我很高兴。她很高兴……”赵浩然低下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给自己又到了一杯酒。什么最可怕，就是一个男人在你面前哭，像个孩子似的哭。
　　母亲的，我又不是知心姐姐。
　　赵浩然的感情特别的充沛，一直在我的办公室里哭了半个小时，出去时眼睛都是红的。
　　君爵和张琳好奇的目光被我硬顶了回去，想什么呢！
　　我没有给他搜查令，反倒是配给他一组监察员，防止他头脑发热做傻事。其实赵浩然不想死，他这么做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害了家人。
　　至于他老婆，真的想死。
　　赵浩然想搜查的飞船，是吴天昊准将的坐舰。我也知道那里一定有‘回忆’。他做的太嚣张，帝都情报界都知道。可是我能搜吗？敢搜吗？有命搜吗？！
　　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我倒头就睡。酒精让我在半夜多次醒来，抬头看看窗外的月亮，辗转反侧。
　　所以凌晨三点，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我睡眼蒙松，头痛欲裂。
　　“顾主任，不好了，有家报纸开了特刊，是你的消息。”话筒里传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我一下子清醒了。
　　“说。”我坐起来，手指紧紧的攥住话筒。
　　“有家小报，专门刊登市民新闻的。今天的早版不是原先的内容，是关于你的专刊。内容我发过去了，在你的智脑里。”
　　“接着说。”我打开智脑，开始看。
　　“昨天接到你的通知，我们就开始检查了。可是这家报纸发的比较早，有一部分已经流出去了。”
　　“有多少，范围？”我已经看到内容了，一张我的特写，穿着灰色军装，带着金黄色的肩章，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杀人凶手——安全局上校顾北’。很好，真的很好。
　　“大约一千多张，发往早市，那里人出摊早……”
　　“你死人啊！还不快去收回来。一张都不能少，混蛋！”
　　“那是早市，人来人往的。”
　　“蠢猪！戒严，整个区都给我戒严！检查每个人，个人智脑，手机，能存储资料的一切东西，都给我扣下来。有敢反抗，格杀勿论！”我对着话筒喊叫，有点失控。
　　“是，顾主任，我马上去做。”
　　挂掉电话，我坐在床上，满身冷汗，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报复，真毒！
　　

第三十一章 发泄
更新时间2013-2-20 18:42:25 字数：3029

　冷静，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一点不慎重，就是万劫不复。
　　灌下去一杯冰水，感觉自己凉透了，脑子也清醒很多，开始打电话。
　　安全局有专门的值班人员，预备突发事件；在帝都各个区域，还有安全局的行动队；而技术部门，则是全天候值班。这些，是我手里的机动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