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在寂静的夜里蓦然响起。
“爷带你的女人去顾家老宅了……”江煜正的声音从疾驰而去的车上响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
顾彦衡剑眉一皱,倏然展开。
“沫沫,之韵的哥哥是因为保护我才去世的,我对她难免放纵了一些,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她,让她以后对你不那么无礼,她既然比你大一点,”顾彦衡想了一下便道,“那你以后叫她姐吧,之韵嘴硬心软,你叫了她姐,她以后肯定把你当自己人罩着的。”
顾彦衡慢慢设想着,他喜欢的沈沫沫和他当做妹妹的陈之韵友好相处的画面。
沈沫沫轻嗤一声。
顾彦衡明明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陈之韵那样辱骂她,她之所以能忍下来,一是因为,她和她母亲的身份,是绝对不会被沈家老爷子承认的,如果她贸贸然的说出真~相,沈家老爷子说不定会把证据毁得更彻底;
二来,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沈沫沫心底清清楚楚,陈之韵可以辱骂她,顾彦衡可以教训陈之韵,也可以不教训陈之韵,但她沈沫沫,却一句都不能责问陈之韵。
如果她刚刚和陈之韵吵了起来,江煜正是百分百要看热闹的。他只在乎他的好哥们,那两个女人怎么样,哪里会放在他的心上?
而顾彦衡,他对陈之韵愧疚已久,也像模像样的宠了她五年,凡事都是以她为先,早就习惯性的从陈之韵的角度去想问题,一时半会的也改不过来。
就像方才,顾彦衡虽然生气陈之韵出言不逊,但他依旧是从陈之韵的角度出发为她找借口,陈之韵不明真相,在陈之韵看来,沈沫沫不就是私生女么?陈之韵那样辱骂,虽然口不择言了一点,但哪有一个正经的女孩会看得起私生女?因而就算他对陈之韵有怒气,也没有对她责问一句,只是最后,沈沫沫真的跑开了,他才对陈之韵说了唯一一句重话。
沈沫沫和顾彦衡七年未见,纵然顾彦衡口口声声说着为自己“守身如玉”,仿佛真的是等了她七年,盼了她七年的望妻石一般,沈沫沫却也再不敢轻易信他,尤其是经过了陈之韵的辱骂、顾彦衡无动于衷那一段。
只是,人都有底线,她虽然愿意为了自己的母亲而暂时忍受一些事情,但这并不表示,所有的事情,她都需要忍。
“顾彦衡。”沈沫沫忽而唤了顾彦衡一句,然后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手来,白~皙柔软的小手慢慢爬上了顾彦衡冷硬的脸颊,一点一点描绘着他深邃的五官。
顾彦衡的呼吸粗重了起来,这样轻柔的碰触,半分眷恋,半分温暖,让他的心瞬间柔软起来,眉梢眼梢,俱是笑意。
然而只一瞬,顾彦衡的笑意立时僵住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必须要借你的手不可?你是不是以为,为了正名,侮辱谩骂,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忍受?你是不是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肯帮我沈沫沫,而我沈沫沫,也真的非、你、不、可?”
沈沫沫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抚摸顾彦衡脸颊的手似是无比缠~绵,眼中却是冰凉一片。
顾彦衡右手蓦地从沈沫沫的肩膀上移走,准确无误的捏住了沈沫沫的下颌:“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怎么,沫沫还要反悔不成?”
所有的理智尽数退去,顾彦衡的脑袋里只剩下一句话“她还有退路,她还想要离开,她,还不是他一个人的”……
沈沫沫抿了抿唇,将下颌抬得更高,让顾彦衡把他之前的“杰作”看得更加清楚。
雪白的脖颈上不和谐的印上了五根手指印。
顾彦衡望着那手指印一怔,心中不知是懊悔,还是疼痛,咬了咬牙,他终究是松开了沈沫沫。
沈沫沫得了自由,先是捏了捏自己酸疼的肩膀,清咳了几声,直到顾彦衡眼中的怒气要将她灼烧,她这才开口:“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的约定里,没有要忍受你的亲人抑或是‘妹妹’辱骂和苛责这一条。还有,我妈没给我生姐姐,你也别想着给我找个姐姐,我是绝对不会认的。”
“我和你的约定里,只有结婚,这么一条而已,顾彦衡,如果你非要乱加霸王条款,那我们的约定,还是作废吧!”沈沫沫淡淡的道,她是人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对那些辱骂无动于衷?怎么可能心里一丁点的难受都没有?
如果顾彦衡真的想要她变成木头,那她也只好另寻合作者了。
顾彦衡心中一松,眸光微闪,他将眼前人纳入怀中,深深叹了口气:“这次是哥哥不好,哥哥以后……不会再让人当面侮辱你了……”也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和依仗再这般和自己讲条件。
沈沫沫嗅着顾彦衡身上扑鼻的男子汉气息,轻轻“嗯”了一声,她心想,这件事就这样揭过罢,毕竟她暂时还找不到比顾彦衡更合适的合作者。
而此时,京城郊外的顾家老宅,全体都被深夜赶来的陈之韵惊动了。
☆、名分(一)
天色将明,沈沫沫将自己裹在一条绣着百子千孙的被子里,睡得很沉。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粗|鲁的踢开了,一身酒气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啪”的打开了闪着淡淡的黄晕的光芒的床头灯,停在床前,借着灯光,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床|上的人儿。
只见沈沫沫小小的眉头拧了拧,蹭了蹭柔软的被褥,努力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露出白|嫩的脖颈,躲开灯光,又睡了过去。
望着那细小柔软的脖颈,男人呼吸略重。
迟疑了一瞬,男人就决定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猛的掀开了那条绣着百子千孙的被子,看着那小小的身体打了个哆嗦,他脸上微微一笑,就立刻缠了上去,抱着她就开始毫无章法的一阵乱啃,双手灵巧的的扯开了她的睡袍。
嘤咛一声,沈沫沫眼睛半睁,只鼻尖轻轻嗅了嗅,立刻皱着眉头声音含混的道了一个字:“臭。”尔后眼睛眯了眯,仿佛又要沉沉睡去。
男人闻罢,低低的笑了一声,口气却很是不善:“臭?臭你也得给爷忍着!”
男人衣服也不脱,只将那物事掏了出来,粗|鲁的掰开沈沫沫的两条腿,一丁点的前|戏都吝啬,就那么冲了进去!
“啊!”沈沫沫一声尖叫,身下难以忍受的的痛楚让她猛然惊醒!
“醒了?”男人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沈沫沫的脸颊,然后又收了回去,在她的身上是不是的点火,似是希望身下的人能和她一起奔赴情|欲的盛宴。
痛,只有漫天的疼痛,沈沫沫一丝快|感都没有感受到。
她拼命摇了摇头:“够了,顾彦衡,明明是你自己做不到当初的约定,我提出离婚怎么不对了?你何苦要这么折磨我,折磨你自己?”
顾彦衡驰骋的动作顿了一瞬,然后又加快了速度,像打桩一样一下一下,深深的撞到最深处。
“我他|妈|的没做到又怎么样?我娶了你的这三年里,哪一天,哪一件事不都是依着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喜欢老宅,咱们就自己住;不喜欢我抽烟,我就再没抽过一烟;不喜欢我每天要你,我也认了,就这么二傻似的一整晚干抱着你不干事儿,我他妈还不够贱,对你还不够好?沈沫沫,你都没有心吗?你怎么还能提出离婚来?”
“两年零九个月的夫妻,你就一点都不顾念我,只想着那什么狗屁合约?”
顾彦衡的动作越发凶狠起来,沈沫沫被他撞得整个身子就要往床头冲。
沈沫沫望着男人衣冠楚楚,鬓发丝毫未乱的模样,再看自己身上早就不着一物了,一股羞耻和屈辱感顿时从心中升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将脸颊侧转到一边,才开口说道:“娶?什么叫娶?顾彦衡你什么时候娶的我?你顾家老宅里那位‘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
顾彦衡忽的停下动作,他将自己深深的陷在她柔软的身体里,一下子扳过她的脸颊:“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女人,是我妈和我姐弄来的,我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只是碍着我妈和我姐不好赶她走,你在怕什么?那结婚证上不是写的你的名字吗?你有什么好怕的?”
沈沫沫颜色微微暗淡了下来:“不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你的妈妈安在她身上的‘未婚妻’的身份不是?”
将近三年的日子里,顾家老宅的所有人,都没有承认过沈沫沫,当然,这也是顾彦衡和顾家老宅妥协的结果。
好,你既然非沈沫沫不娶,那我们就让你领证,但只一点,你永远不能对外说你和沈沫沫已经结婚的事情!我们也只承认她是你的“女朋友”而已。
顾彦衡当时被逼的很急,他偶然听到老宅的人松口,一时兴奋就答应了,事后纵然有些后悔,不能公然承认沈沫沫的身份,但他到底是有信心,他会对沈沫沫好,好到让她离不开他,那么这样的话,名分什么的,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殊不知,顾彦衡实在低估了女人对名分的看重。
哪一个女人不希望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众人的祝福中称为别人的新娘?即便是心中有别的念头的沈沫沫,她也从未想过,第一次的婚姻,就这样花了九块钱领了两个证就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