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寒一怔:“你的意思?”
云琛微微笑了,笑容极冰冷,却又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和宠溺。他缓缓地说:“这个女人太狂了。”
***
方纪盯着电脑屏幕犹豫一会,还是按了确定键。她知道这种做法很冒险,她现在的操作方式最大程度地利用了杠杆,将利润放至最大,同时也将风险放大到顶点,一旦判断失误,她面临的将是临灭顶之灾!可是她要在半年时间里净赚120%的利润,显然不能按照常规操作,只能是富贵险中求。
她仔仔细细又把所有资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问题,至少还会涨30%。
城市的另一端,另一台电脑前,云琛看着电脑屏幕笑了。
这个女人确实有天分、有眼光、也有胆识,让她去潘寒的公司当经纪人或许真的会一鸣惊人,不过很可惜,她注定要输的一败涂地!
——她太狂了,也太嫩了。
她以为她已经掌握了这种游戏的规则、她以为凭着敏锐的触感、冷静的分析、精准的目光,以及一点点的运气就能在这个凶险的游戏里赢多输少、安身立命?很可惜,她不知道的还太多了!她不知道如何做庄、如何洗牌、如何放托、如何设套、如何强行吃掉对手;她不知道如何利用巨额资金和操纵规则打压和掠杀目标;她不知道内|幕交易、不知道强取豪夺、不知道政策漏洞、不知道如何恶性的拉高和砸低、不知道让一个资产良好前景光明的老牌企业一夜之间被分解蚕食的业务模式到底是什么?!
资本市场说穿了是被真正强者操控的游戏。
让谁暴富让谁赤贫,不过是一个随机的选择。
他才是这场游戏的赢家,而只有天分没有狠心的方纪永远不行!
这个世界很残酷,根本不适合她这样干净的女人。她硬要去闯荡,那么就只能由他亲自先给她一点教训。
***
这一天,白糖的价格果然如方纪预计一样继续上涨。然而,数天之后,白糖却在国外期市不断拉高的情况下逆市下跌。所有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短期现象,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个人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这个过程是全方位的、有缓有急。我写的有些战战兢兢。
我写过很多强强对抗,但从没写过这么现实的。方纪和云琛之间与其说是一场离婚大战,不如说是一场理想和现实的对抗。
筒子们说方纪和云琛在精神根本上不是一个层次。确实是这样!但十年前他们却是并肩而立的。方纪对云琛产生好感始于他在逆境中的强韧,真正对他动心是因为他在几乎陷入绝境的情况下依然能守住底线、拒绝诱惑。只不过云琛的底线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十年后他成了现实中的强者,而方纪依然是精神上的强者。
这一场对决谁胜谁负?现实中真说不准,但这个故事里咱们说了算~
大家畅所欲言说说自己的想法,对我很大帮助。
另外羞涩呼唤没收藏的筒子最好收藏一下,这个对我也很有帮助O(∩_∩)O~
下章还是明天更。
☆、除了这件事
一周后,市的期货交易所里一片风云诡异、愁云惨雾。持有白糖的买家们现在到了最焦灼的时刻,是否减仓退场成了烧在心头的一块炭!退,损伤惨重;不退,可能血本无归。
下午四点,方纪站在菜市场的水货摊点前弯腰仔细打量着水箱里的螃蟹,卖菜的大婶爽朗笑道:“你放心吧,我家的海子个个又大又肥,新鲜的很,保管你买回去满意。”
方纪点点头,“那好吧,给我来八个。”
大婶立刻手脚麻利的装捆起来,方纪拦住她,“等等等等,这个不要,要这个……”
这时一只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捻起旁边的一只螃蟹,“这个不错。”
方纪回头:云琛。
***
两人一起往回走,云琛看看她手里的螃蟹笑道:“一个人吃这么多?”
“先放在清水里养一天,吐吐沙,明天我想把小东接过来一起吃。”
云琛又问:“你们两个人吃这么多?”
方纪顿了顿,说:“还有云越。”
云琛点点头,“那行。对了,忘了告诉你,明天小东下课后要参加一个培训,可能都有没时间。”
方纪停下,回头瞅着他沉吟片刻,问:“要不等他培训完了你把他送过来,咱们晚点一起吃。”
云琛笑了起来,“明天我也没时间,要不,你明天回家做给他吃,省得他跑来跑去。”
方纪沉默地看着他。
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笑容一如当年耀眼而温存,“方纪,回家吧。”
她依然没有说话。
云琛叹了口气,柔声道:“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遵守这半年之约。你回家住,我搬出来。”
方纪微微一怔,“什么?”
云琛缓缓道:“你和小东之间的演习也该结束了,你准备再找什么理由不回去?直接告诉他我们在闹离婚?”
方纪沉默。
这也是她最为难的事情。她不愿小东牵涉进她和云琛的离婚大战中来,即便要和小东说,那也得等到她和云琛的事情尘埃落定、达成共识以后。
云琛道:“小东看着顽皮开朗,其实是个很敏感的孩子。我们之间这种奇怪的情形他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已。他现在很无措。”
方纪眼中闪现出压抑不住的痛色,“云琛……”
他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和你一样,最不希望的就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影响到他。所以,即便我们真的离婚,那所房子也会留给你。
它是你的,我希望你和小东能一直在那里面住下去。”
方纪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深邃的仿佛是一片让人沉沦的海。
……方纪,我把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你……这个房子里的一切……
她缓缓启开双唇,“不——”
云琛目光骤然一变,脸色一下子冷峻铁青,严厉的声音犀利无比:“方纪,你就不能扔下那些无谓的自尊心多为孩子想一想?他还那么小,你究竟指望他有多坚强?你这么不管不顾就真的一点不担心?别忘了,阿越发病的时候也不过十来岁!我告诉你,即便我们真的离婚,小东的生活也不能一下子有太大改变,他需要时间慢慢接受一切!”
两人静静对峙着。
过了许久,方纪缓缓开口道:“既然……你明天没有时间,不如今天把小东接过来一起吃个饭。”
云琛目光又是一变,紧紧盯着她,眼里燃起一丝难以置信的希翼和欣喜。
她继续说:“你说的也对,要多为孩子想一想,咱们虽然当不了夫妻,但至少可以争取当一对友好的离异夫……”
云琛扭头就走。
“云琛!”方纪不由喊了一声。
云琛没有回头,绷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走出老远,顿住,僵立片刻,回过头对她笑笑说:“我去接孩子,你在家先做着。”
说完转身走到车边拉开车门进去,“砰”地一声车身一震,接着面无表情地开车离开。
方纪站在那儿,低头看看手里的螃蟹,不知为何,脸上浮起一丝不明所以的苦笑。
***
方纪回到家用牙刷细细把螃蟹刷干净,然后把它们泡在清水里,静静看它们在清水里吐着细小的泡沫。
她没有关房门,等会小东和云琛来了可以直接进来不用敲门。只有做客才用敲门,她不希望儿子有这种感觉。
没过多久,渐渐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跑步声,接着是小东脆朗悦耳的声音:“妈,我回来了——”
方纪调整好表情,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小东,快过来看螃蟹。”
小东兴冲冲地跑过来,“在哪里在哪里?”
方纪指给他看,小东蹲到红桶边仔细研究,“……妈,哪一只最好吃啊?”
“嗯……可能是这一只和这一只。”
“为什么?”
“你看着两只个头最大、蟹脚上的毛最威风、而且也最精神。这说明它们最好吃。”
“最大最威风最精神?我知道了,就是说哪只螃蟹最会打架就最好吃。”
“呃……也可以这么说啦。”
“那就把它们捞出来决斗吧。”
“小心手!你这孩子,不要瞎胡闹。”
……
身后,站在厨房门口的云琛看着他们不禁微笑。
两人笑闹一番,小东被云琛带出来在客厅看电视,方纪在厨房里忙着把螃蟹上锅。十几分钟后就一切准备停当。
方纪大喊一声:“准备吃饭了。”
客厅里忙着玩手机游戏的两父子没听见似的继续玩。
她有些生气地说:“听见没有?谁不过来谁洗碗。”
两父子连忙狗屁地跑过来帮着端菜。
方纪只蒸了螃蟹、做了两个家常菜,但都是小东爱吃的,他吃的嘴巴都顾不过来。方纪和云琛被他七零八落的吃蟹大法弄得哈哈大笑。云琛摇着头拿起一个螃蟹掰开,肥美的海黄象煮熟了的盐鸭蛋黄般诱人食欲,他细细挑出蟹黄和蟹肉,沾好佐料,放在小东和方纪的碟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