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散发着一股令菜袅恶心的味道。
她站在门口的位置呆若木鸡,几秒钟后才举起手狠狠捂住嘴,眼泪一颗颗的砸在脸上。
菜袅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种感觉叫作痛不欲生。
02
菜袅看着床上两个□运动的人,大脑里有那么几秒是完全空白的,等到心里的那种疼痛感让眼泪一滴滴的砸下来的时候,她来不及思考什么,身体已经在瑟瑟发抖,就算再用力的捂住嘴巴,都盖不住自己的呜咽声传出。
与此同时,屋内响起女人的尖叫,犹如播放电影一样,床上的男女惊慌失措的用被单裹住自己。菜袅以为自己会冲上去厮打这对狗|男女或者干脆转身一走了之,可脚跟就像灌了铅一样,她就站在门口,看着徐良锦仓皇失措的从床上跳起来,狼狈的套上裤子,然后用薄被将床上的女人包裹起来,继而转身大力的扯着她退出卧室,关上房门。
将那个女人关在里面,将她扯到外面。一扇门之隔,却让菜袅不敢置信此时她看见的、经历的是真实的,恍如噩梦。
徐良锦不知是窘迫还是恼怒,胡乱的穿了一件衬衫,扯住菜袅往外带,口气坚定不容拒绝,“我们去外面谈。”
菜袅不知道徐良锦要带她去哪里谈,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脑袋跟脚跟一样似乎在那一瞬都被灌了铅,寸步难行。
徐良锦扯着菜袅下了楼进了小区门口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他们只进过一次,因为价格昂贵,就再没有进来过。两人就坐在门边的位置,菜袅一脸泪痕,徐良锦又有些衣冠不整,两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根本没注意他们已经成了众人的焦点。
“小鸟,对不起。”徐良锦有些难以启齿,这种难堪谁都不希望出现,可是既然已经撞到了,那么他们也到了结束的时候。“小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其实,我早就应该对你说的,可是每次看见你用那种崇拜跟倾慕的眼神看着我,我都不忍开口,我怕你受伤害。”
菜袅的喉头被哽住,她抽泣的说不出话,此刻她真的很像问他,难道此时他就不怕她受到伤害了吗?
徐良锦见她不说话,接着道:“小鸟,你知道我的,我父母都是农民,根本没办法给我什么帮助,可是我需要在这个城市站住脚跟,我不想为了买个小房子都要掏空父母的棺材本。我没想过会那么幸运被妙音看上,她父亲是劳动厅的苏副厅长,如果我娶了她,她对我的事业有着不可限量的帮助。所以,小鸟你别怪我。我也是别无办法,我没想骗你的,更没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可是这个社会,这个大环境逼的我真的走投无路。为了事业,我总是要牺牲一些,所以希望你能体谅……”
“你……你要我体谅?”菜袅依旧是泣不成声。
“小鸟,你太天真了。就算我们在一起,结了婚,也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娶了妙音,你也可以去找一个更好更能帮助你的男人,小鸟,我们不是在学校里的学生了,我们是成年人了,是成年人就应该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相对于最重要的,那些次要的势必要做出一定的牺牲。”徐良锦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刚刚涨红尴尬的脸也趋于平静,反而对自己的理论有些沾沾自喜,认为他选择不仅是对自己人生的正确选择,更是给了菜袅一个选择正确方向的机会。
“爱情不能当饭吃,我爱你小鸟,可我更爱我的前途我的事业我的未来……”徐良锦滔滔不绝的给菜袅讲着他自以为是的大道理。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多,徐良锦说的话里面的人几乎都听见了,自然包括坐在靠窗位置的张景致跟他的秘书白旗镇。白旗镇看着领导眼神不对,顺着他目光转身看过去,这一看吓了一跳,“领导,那个女孩是不是小鸟呀?”
张景致没有回答,不过轻易不泄露情绪的眼神竟透着毫不遮掩的怒气,看来他没有认错人。“要不要我去解决。”
“不用。”张景致冷声道,说完放下咖啡杯,已经站起了身。就在他要上前去帮菜袅解围的时刻,竟已经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只见一个年轻男人从隔壁桌猛地站起来,大骂一句“人渣”拳头已经打在了徐良锦的脸上。
张景致站住脚,虽然他不认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可这一拳打下去,他真心的要为这个年轻人叫一声“好”。徐良锦的确是个人渣,无耻的人渣!
可就在张景致叫好的时候,那个年轻的男人竟拉着菜袅跑出了咖啡厅,“旗镇,你跟上去看看,确认小鸟安全后再回来。”
“是,领导,那车钥匙给您,您先回市政开会。我确认小鸟安全到家后,立即赶过去。”白旗镇将车钥匙给了张景致,追了出去。
张景致看着被打傻的徐良锦冷冷一哼,收拾好文件拎起皮包走到吧台买单,再转身发现徐良锦窘迫的在翻兜,嘴角一勾,回身提醒吧台的小妹,“小心有人跑单。”说完,微笑着离开咖啡厅。
菜袅被拉出去后一直被带着跑,直到她几乎喘不上气来,“跑,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菜袅累的也顾不得哭了,抬头一看救自己出来的恩人,眼睛立马瞪圆。“是你?!”
滑昔年翻个白眼,“是我,每次碰见你都没有好事。我说你在楼道里打我的泼辣劲哪去了?就那种男人,你居然能坐在那里忍他,那丫就得大嘴巴使劲抽。”
一提徐良锦菜袅的眼泪又滋滋的冒出来。抽他,该抽的人是她自己吧。三年相恋,崇拜他,爱他,为他省吃俭用,为他不惜跟家里闹翻,可她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脑海里闪过某个画面,突然一阵恶心。
她真的要抽自己,抽自己有眼无珠,抽自己识人不清。
“喂,我说你别哭了行吗?”滑昔年有些不耐烦,看着周围已经有人往他们这边看,更是多了几分窘迫。女生就是麻烦,他蹲下身,“喂,我说你别哭了成吗?就那种男人,值得你哭吗?为他流眼泪是浪费资源,你应该为看清他的真面目而欢呼庆祝。”
菜袅吸吸鼻子,道理谁都懂,可悲伤控制不住。她站起来,“谢谢你,不麻烦你了,我没事了。”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滑昔年揉揉太阳穴,得,今天就好人做到底了。“我送你回家吧,万一你路上出什么事,警察还要找我调查,既然你不想麻烦我,就让我送你回去。”
菜袅看他一脸坚定,可她真的不想回家。“我要去我朋友家。”
“那我就送你去你朋友家。”滑昔年抬手就拦着车,问清地址,真的将她送到了刘璃家楼下,看着她上了楼才离去。
刘璃开门见她狼狈的样子,真真吓了一跳。只听她说了几句,已经义愤填膺露胳膊挽袖子的要去找那个无耻之徒算账。
“算了,我也许真的该庆幸,自己没跟他结婚。”结婚之后在发生这种事,她怕是会疯。
“这种人渣,你早就该甩了他。”刘璃拉着菜袅,“好了,不为那种人难过,姐姐带你去happy,庆祝失恋。”
“啊?”菜袅为难,她哪有心情happy去。“我很累,刘璃……”
刘璃立马打断她,“不发泄出来,失恋怎么会好。跟我走,没错的。”说着,硬是又把她给拉出家门。
当菜袅被刘璃推进一家酒吧的时候才知道她所谓的发泄就是喝酒。
03
白旗镇看着菜袅进了刘璃家才回了市政办公大楼,他当了张景致秘书已经七年了,可以说是张景致一手带出来,对于老领导的公事私事他做的一项都是滴水不露、样样俱到,也因此张景致对他格外器重。
“领导,小鸟去了她朋友家,您看会议结束要不要……”
张景致一摆手,白旗镇就住了口,此时教育局的李局长刚好做完了发言,奇市长对于改革的推进一直很赞成,他转头看了下张景致,“景致,这次技校改革这一块还是你去抓一抓,如今职业教育中央很重视,这一次我希望在全国技校评优这块,咱们市能出几个先进。”
“好,这个月我就亲自去几所重点技校视察。”
“嗯。”奇市长满意的点点头,看看时间,“不早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
会议一散,奇市长先走出会议室,其他人才跟着出去,应酬几句张景致就回了办公室。按理说一个技校评优根本用不着他去,可偏偏奇市长当众任命,其中必有什么原因。
“领导,李局还有张厅长他们问您有没有时间,说是想一起吃个饭。”白旗镇进了办公室。
正好探探风,张景致点头应允,起身带着白旗镇一起出门。饭局人来的不多,除了李局、张厅长之外还有两个副局作陪,加上他跟白旗镇就六个人。
“张副市长,这杯我敬您,以后还要您多多指导我们的工作。”李局先起身敬酒。
张景致笑道,“李局客气,哪有什么指导,相互配合吧!”
“哪里哪里,张副市长真是谦逊,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呀。我们这些老东西对您可是佩服的不得了。”座上陪客纷纷应和。
张景致干了杯中酒,对于这种奉承的话,一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酒过三巡,话才点到位,李局话里话外都是念叨没钱如何发展,张厅更是就差抹眼泪的说劳动厅揭不开锅了。张景致冷笑,怕是这两位把贪的吐出来,就够开两所学校了,居然还敢哭穷。几个人打着太极,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到最后张厅醉倒,酒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