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不同,眼前的乔思远毫不设防的睡着了,难得看到总是沉着冷静,张弛有度的他,如此酣然的睡着,平日里英气四射的眉眼此刻都披上一层柔和,费曼迪一时竟有些怔住了。
她叫了他两声,见毫无反应,踌躇着上前推了推乔思远的肩膀。睡梦中的乔思远只觉得肩头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推动,鼻息里已是满满的费曼迪的香味。
他记得她的味道。
从海里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在车边拥抱她的时候,她不用脂粉香四溢的香水,却有一股淡然清新的味道,让他说不出的踏实舒服。
乔思远一抬手拉住肩头那只手,只轻轻一带,便把本就斜着身子平衡不稳的费曼迪拉了过来。费曼迪前一刻还是立着的,下一秒便觉天旋地转的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她反应过来乔思远这是酒后乱性,不定把她当成了谁,当真是又羞又恼。
可事实上,乔思远没把她当作任何人,酒精和胃痛让他有些发烧,脑子已经是晕乎乎的。可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拉入怀中的是那个让他头痛又不知所措的女人。她自卑又高傲,她从不求人,她竭尽全力和他保持距离,可越是这样,他越被她牢牢的吸引,无力自拔。
这会,他只当是在梦里,在梦里他可以冲破一切枷锁,无所顾忌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昏昏然的他想,既然是梦,就在这梦里沉沦吧。
费曼迪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可又怎么挣得脱乔思远那一身磨练过的钢筋铁骨。在一个意识不清的人面前,没有了平日里一身寒冰气质的保护,费曼迪不过是个柔弱的小女子。她的手腕被乔思远紧紧抓住,她没想到这一双看起来白皙修长的手竟会如此孔武有力。
没动几下,费曼迪已被乔思远压在了身下。他只穿一件合身的淡蓝色衬衫,因为用力,浑身肌肉紧绷。线条把薄薄的面料撑起来,这一身白日里的儒雅内敛便立刻化做了夜晚的野性不羁。隔着衬衫的面料,他周身的热气透过来,几乎让费曼迪窒息在他的笼罩中。
这种由着自己的性子放开来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即使明知道是梦,乔思远也乐在其中。这个小女人越挣扎,越让他兴奋不已。他已不满足于只是紧紧抱着她,寻着她的喘息,他准确无误的啄上了那一双娇艳欲滴的樱唇。
那唇的主人摇头躲闪,他便抵上她光洁的额头;她翻滚抵抗,他便抬起腿来压住她,更紧的贴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费曼迪在他的压制下,终于渐渐没了力气,她闭上眼睛,后悔自己这块送上门来的肥肉。可更令她心里难受的是,她发现在他的撩拨下,自己的身子竟然也燥热的起了反应。
乔思远像是把玩猎物一般享受着这个被制服的刚烈的小女人,就像平时那样,他喜欢看她在他面前卸去伪装,喜欢看她变得慌乱或者气急败坏。
他并不急着探入她的口舌,只用一双柔软的唇在她的唇瓣上辗转吸吮,再用舌尖描绘她小小的形状。费曼迪紧紧抿着嘴,乔思远却更有耐心,直到费曼迪再也透不过气来,只是张开口呼了一口气,他的舌头便闯进来,再不给她合上的机会。
随之失守的是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圆润光滑的臂膀,还有因挣扎而更为突出的锁骨,乔思远用他火热的唇一路攻城掠债,所到之处种下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
费曼迪觉得手腕火辣辣的疼,眼泪不知不觉的滑落下来。这么多年已经学会抑制哭泣的她,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在这个正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面前几度落泪,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被他压着,费曼迪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他两腿间的欲望正火热又坚硬的顶着她。而他的手早已不满足于隔着她的无袖真丝衬衫探索,不知不觉间钻了进去。他很满意她的身姿,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细滑的皮肤,还有……要他一只大手才握得住的胸脯,弹性丰盈。生过孩子的女人都会这样丰满吗,他有些天马行空的想。
有那么一会,费曼迪几乎已经融化在了他的欲/火中,身体总是比大脑诚实,他的爱抚和亲吻让她忍不住向前弓起腰。而来自胸上的动作,更让她浑身战栗。
可也只是那么一会,她终于反应过来,因为他伸手探入她衬衫的抚摸,自己本来被牢牢抓住的一只手腕,已经得到了解放。费曼迪终于恢复了理智,她顺手抄起床头柜上的那杯倒给他吃药的水,毫不犹豫的朝乔思远当头泼下来。
还沉浸在一晌春/梦中的乔思远,终于在一头一脸的水中醒了过来。他抹了一把脸,透过迷蒙的双眼,看清了眼前衣衫不整,头发蓬乱,满面通红,一双大眼狠狠瞪着她的费曼迪——原来,刚才的不是梦。一阵窘迫的悔意袭上来,可紧接着他又发现怎么还伴随着一种快意呢——他竟为这不只是一个梦而偷偷的感到愉悦。
不过,乔思远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接下来应有的反应做好准备,费曼迪已经左右开弓,对准他的一张俊脸,毫不留情的“啪,啪”两个巴掌,乔思远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脸,可他觉得费曼迪这两巴掌打得好打得对,打得他一点都不亏。
费曼迪没再和他多说一句话,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拿了背包就朝门外飞奔。她心里很痛,不单是痛刚才这一番被扑倒的非礼,她更痛她自己。要送他回家的是她,要陪他上楼的是她,给他端水煮粥的是她,跑到人家卧室来的还是她。
为了心里那埋藏了二十多年的怨念,自己竟然变得如此下贱不堪了吗?费曼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只觉得自己脑子晕晕的。
都说当事者迷,这话一点也不假。费曼迪确实晕了,因为她太执念于自己心里的那个诉求,却完全忘记了,她做出上面那每一个决定时,又哪里想过什么诉求,无非是感情和直觉在支配她罢了。
费曼迪那么聪明,却也绕不出这弯弯圈圈,也或者,她心里是明白的,却根本不愿想不愿承认罢了。
乔思远透着半身的精湿起了床,刚才那一小觉和后来的一番折腾已经让他精神了大半。起来在屋里走一圈,他才看到床头放着的胃药,还有餐桌上盖着保鲜膜的大米粥和酱菜。脸上火烧火燎的,心里却暖暖的。他坐下来,把一碗粥就着酱菜吃了,又用温水把胃药吞下去,心里这才平静了一些。
他叹口气,想起来公文包里那一袋厚厚的卷宗,本来是打算今天要交给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在微博里转发了一个被浇水浇醒了的考拉,非常怒的样子,萌死了~看到那个我就想起了之前写好的这一章,乔少也是被一杯冷水泼醒的,顿时觉得好好笑。不过,由此我也联想到,亲们不要大意啊,平时出门也要小心一点,最好在包里带一个小小的防狼喷雾,有的时候真的很管用的。那个叫啥来着,防患于未然!当然,要是乔少这种,还可以选择顺势被扑倒,或反扑倒,哈哈!
☆、告状
裴媛在J市写生,一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画家这条路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算得上是高投入低产出的低性价比行当。学习的时候,光是买那些大中小号的笔和刷子,或是各种颜料画架画布画纸,就是一大笔钱。还不要说为了写生东跑西颠产生的路费以及本来就比其他学科贵出来很多的学费。
学成以后,终于可以靠卖画生活了,却发现想凭借画画发财出名着实是一件难事。现在那些名家的画都几百万美元的卖,可也要想想他们活着的时候那穷困潦倒的生活。死了以后作品才值钱,对他们来讲也无非空落一个名头而已。
当大多数学画的年轻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时候,这些问题对裴媛来讲却完全不是问题。而且,她不仅不需要为生计发愁,她还比别人多了一项极大的优势,那就是“受捧”。
裴媛家支系庞大,有个叔叔在文化部担任要职,裴媛从小就是得奖专业户,高中的时候就开了第一次个人作品展。一幅作品的艺术性到底好在哪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一百个人说好,第一百零一个自然也觉得不错了。不能否认裴媛有一定的天赋,可在中国,有天赋的人太多了,能在她这个年龄,走到她这个高度的却又有几人呢?
当然,从来一帆风顺的裴媛也有她搞不定的事情,那就是乔思远。
适逢周末,外面人多,裴媛也没必要非捡这个时候出门写生,就窝在酒店里给乔思雅打电话。
“思雅姐,J市这边出上等丝绸料子,我觉着有几个样子不错,把照片发给你吧,你看你喜欢哪个。”裴媛对乔思雅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着亲妹妹一般的亲昵。
“难为你走到哪还都惦着我,你比我有眼光,你说好就好了,我挑了倒让你们这些艺术家要笑话我外行了。”乔思雅对裴媛的眼光很信任,裴媛在北京的时候也常陪她逛街,帮她拿主意。
“行,那我一定不辱没这份信任。我给阿姨和奶奶也各备了一份料子,回头一起拿到真衣阁吧。”真衣阁是量体裁衣的裁缝店,在大多数人已经只买成衣的现在,他们的定价也只能让有钱人才用得起了。不算衣料,单是做一套衣服的手工钱就得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