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从没想过结婚的问题,甚至是以后孩子的问题。
突然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又是一怔。
安穆里面穿了件简单的大T,外面罩了一件铆钉的薄外套,脚上三寸的高跟不影响走路速度。
看上去就跟清纯的大学生没两样,郑修函视线从她进来后紧紧锁住,似乎又回到大学时代的光年。
她在身后甜甜的笑,喊着:“学长,学长……”
“给我一杯温开水就好。”安穆落座,向服务员的开口。
郑修函笑笑:“跟她一样。”
“嗯,请稍等。”
待服务员离去,安穆才看见郑修函身旁地上趴着的一只狗,长长的狗毛垂下盖住了眼睛,摇着尾巴的模样可爱又慵懒:“不咬人吧。”
“它很乖,摸摸吧。”
得到主人命令的嘟嘟从地上爬起,走到对面人面前趴下,一副任蹂躏的小模样,安穆养猫久了,现在看见可爱的狗狗玩心大起,拉着它大大的耳朵在手心里把玩着,郑修函望着对面玩的欢快的一人一狗,准备好的话没急着说,反而叫了服务员来,上了她以前爱吃的点心。
“它很乖,很像以前我们在国外养的那只。”郑修函有意无意的开口。
“是啊,可惜了。”
在国外时安穆的确是和郑修函养了一只叫嘟嘟的狗狗,只是后来不小心出了意外,这件事情何墨阳一直不知道,不是故意瞒着他,只是觉得这都是过去了,就像夏雨,已经是过去式。
“修函,你真的是夏雨在一起?”
安穆问出口之后就后悔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就算只是玩玩,也轮不到她管啊。
“小穆,你在乎?”
“不是,修函,我是希望你能够幸福,夏雨不适合你。”她和何墨阳之间的事情,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况且,夏雨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女人有时候在某些方面会疯狂的难以想象。
“小穆,我现在很好,倒是你,何墨阳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还有何林忠,他的身体?”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不会有事,谢谢你的关心。”
郑修函苦笑,瓷杯从唇边擦过:“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疏离,话都要说到这份上。”
安穆咬唇,眼神闪烁:“对不起,修函。”
“小穆,你没对不起谁,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三年前我不回来,我们就不会是如今这样。”
安穆诧异的神色百转,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到嘴边的话又艰难咽回去,从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三年前他不先回国,他们也不会变成最亲密的人,有些东西总是差那么点,又或许是潜意识里是在等待那个人吧。
“何墨阳。”
安穆吃惊的看向郑修函身后五米之外立着紧绷着脸的男人,一刹那身子颠簸,百感交集看向郑修函,有些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抓住,从何墨阳紧绷着的脸上猜他定是看见了他们握着的手,不管她是不是愿意,都已经是亲眼所证,百口莫辩。
安穆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嗓子竟说不出话来,怔怔的望着他走近。
何墨阳径自绕过郑修函走到安穆面前,强势的搂着安穆的腰肢站起,炫耀性的看向对面坐着的欲挖墙角的男人,别以为他是笨蛋,到底是谁主动他看的一清二楚。
“郑总,今天的茶也算是喝了,旧也算是叙了,我接穆穆走了。”
“何总,急什么,小穆是人,她有自己的思想,你还没问问她的意见。”
一碰即发的气氛,安穆不是傻子,这个时候若她敢说要留下来,何墨阳绝对会发疯发狂,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和郑修函火拼,歉意:“修函,我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安穆话落,郑修函没说什么,他脚边趴着的狗狗忽然对着何墨阳吠起来,模样凶狠,哪还有刚才在安穆手下模样乖巧的样子。
何墨阳视线落在那条狗身上,听闻郑修函叫它嘟嘟,灼热的视线和不解随之落在身旁的女人身上,得到的是她低垂下的脑袋,几乎有瞬间将她脑袋拧下来的冲动,嘟嘟,真可笑,它竟然也叫做嘟嘟,是他明白的太晚,还是自我安慰的太过完美。
一路上他的脚步太快,即使穿着的只是三寸的高跟,安穆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车门“嘭”的一声关上,何为发动车子。
一路上,安穆尝试着靠近,也尝试着解开他的误会,发现他根本不给任何机会,一下子将她的罪行死死地盯在板子上,没有丝毫解释的余地,这样的何墨阳简直霸道的让人牙痒痒,真想剖开他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就这么纨绔。
车子平稳的停在小区门口,不等何为开门,何墨阳开了车门,一个人走在前面,安穆拎着包站立在车门前,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身跟何为说话。
厚重的大门半掩着,暗淡的灯光从门缝里露出来,安穆立在门前许久,琢磨着进去之后说些什么,就听见里面嘟嘟凄惨的“喵喵”声猛地推开门,嘟嘟的身子从空中飞过,一下子砸在她面前的墙面上滑下来,安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如此残暴的对待一只猫,还是他自己亲手送给她的。
“何墨阳,你有什么气对我来,嘟嘟怎么惹到你了。”
安穆红着脸厉声吼完,手脚并用把嘟嘟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它在她怀里一声声的呜咽着,猫眼睛半闭着,她捧着它奄奄一息的小脑袋,含着泪看了眼何墨阳,转身。
何为坐在急诊室外的座椅上,视线时不时撇到对面的女人身上,垂着眼睑静静的望着地面,他跟了何墨阳这么多年,除了眼前的这一位,几乎是没人能够挑起他的脾气让他发狂至此。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安穆抬头时正好看见何为捏着电话离开,若是她猜的不错,那通电话是他的。
只要一回想起他将嘟嘟扔出去的情景,安穆便觉得心异常的疲惫,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早上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何墨阳挂了电话,听筒里何为将情况大致报备了一遍,她离去时看他的眼神,他想自己这辈子怕是再也忘不掉,闭上眼,她的眼睛在心底睁开,摆脱不掉,是痛苦还是绝望。
他竟然连一只猫也比不上,嘟嘟,嘟嘟,执意取名嘟嘟的含义如今终于知道,他们在国外一起生活的三年,是他这辈子也无法弥补的过往。
当天晚上,她并没回来,何墨阳坐在沙发上睁着眼到天亮,天亮的时候扫了眼满地的烟头,一室的烟雾,起身拉开窗帘,外面天亮了,太阳第一缕光照亮暗黑的天际,在明媚的阳光也穿不透心底的阴霾。
知足吧,何墨阳你知足吧!
安穆在宠物医院呆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抱着嘟嘟回来,嘟嘟断了前爪,身上软组织多处受伤,恹恹的被安穆抱在怀里没了精神,一声也不叫,安穆轻手轻脚将它放置在沙发上,起身环视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屋子,酒瓶子凌乱的倒在地上,墙角还有一滩碎渣,CD架子倒在地上,可见他昨晚情绪有多失控,走进卧室,被褥整齐,满地烟头,即使窗户打开,屋里的烟雾依旧浓烈,让人喘不过气来。
手机滑到他号码上,安穆靠在门上想了许久,最终指尖一颤,移开了。
何墨阳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最后他拨出了号码,手里的手机没玩没了的震动,上面的来电显示一跳一跳。
“喂——”
听筒里嗓音嘶哑,疲惫不堪,本是靠在座椅里的身子僵直了,何墨阳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嘴唇嚅动了几次才艰难的发出声音:“穆穆……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何墨阳,我累了。”
安穆语速很快,几乎是在他话落的时候开口,电话在这一句话之后被挂断,就好像他们之间的未来忽然间被掐断,所有的努力全部变成泡沫,何墨阳再也淡定不了,抖着手点燃香烟,猛吸一口。
安穆是真的累了,昨夜在医院一晚上几乎没合眼,安置好嘟嘟之后洗了个澡拉上窗帘好好补上一觉,何墨阳回来的很快,车子闯了三个红灯停在小区楼下,15楼的距离太过遥远,从没像这一刻期盼电梯可以在快一点,在快一点点。
直到站在自家门前,才发现自己早上出来的太过匆忙,竟没带钥匙,烦躁的耙耙头发,在门前走来走去,却不敢按下门铃。
她在做什么,会不会哭泣,只要一想到她会因此离开,何墨阳几乎是在想到的那一刻立马按下门铃,久久不见开门,心里不祥的预感如疯狂的杂草蔓延开来,生生将他的理智和淡定淹没,何为送来钥匙。
何墨阳哆嗦着打开,原本被他弄得一团乱的屋子此刻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空气中还散发着玫瑰味的清香剂,片刻的失神,脚步一转,卧室里,淡淡的黑,她卷着被子安静的躺在床上,睡颜纯净,如瀑的黑发铺满白色的枕头,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怔怔的看了会后,轻手轻脚关上门,走到床边蹲下。
安穆一觉醒来已经接近晚上9点,肚子里空空的咕咕叫,却怎么也不想下床,翻开手机,没电话也没短信,在期待什么,又失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