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养这个女儿的时候,老姚和迟佳就带她去医院看过,医生检查之后说,不是先天失聪,她小时候脑袋可能有类似针或者铁钉一类刺入,导致脑子里有小核桃大的血块,要取出来吧,钱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危险。
可见,轻舟在被拐卖后,过得并不好。
迟佳心疼如而,说既然危险,就不要做了,只是听不见而已,又不是瘫痪,人家贝多芬耳聋,还是音乐家呢。
这回,医生还是这么说,这个手术比较危险。如而太想听向晚的声音了,固执又倔强,还是决定,这个手术我要做。
得知向晚要去俄罗斯了,如而有点难过了,怕了。并非怕做手术,而是怕她在手术台上起不来了,此一别,就再也见不着向晚了。
她舍不得啊。
向晚,你亲亲我。
她走过去,轻轻环住柳少的腰,抬头看他。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
柳向晚,平生第一次遇见这种天人交战。
如今我们的柳少,身边多久没躺过女人了。
向晚微微附身,头往右偏,在如而软软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这一碰,不得了,却再也收不住。本想就浅浅碰一下,就一下,谁知,心中的爱,心中的欲,如同怒涛射向大海,一下子,全爆发了。当自己再次深深吻住那软嫩的唇瓣时,柳向晚后悔了,这是毒啊,毒!
爱这个东西,比毒还难戒!
尽管柳少一直对自己强调,就一下,就亲一下,这次吻完,就绝对不做其他。可是,欲可抑,情难绝。如而身上少女的芳香,盈盈一握的纤腰,靠在你身上时,柔弱无骨的触感,致命啊!如果是别的美女,柳少只要心里不想,或许能推开,可这人换成如而,柳少不行了,他喜欢死她了,多少次,究竟多少次深夜想起她,就能感觉自己的坚硬和渴望。
男人的欲,不一定伴着爱,但爱,一定伴着欲,滔天的欲!
更何况,如而她不让你走,她要你抱着她,要你亲她,要你一再突破。
如而的身体,美,美得契合柳少的审美观。
你叫他怎么停得下来,只差没扑过去,狠狠吻,深深舔,重重吮!喜欢死了,爱死了!天!你杀了他吧,他真的停不下来,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他想要如而,他太想要了,这一刻他这辈子都决定不放手了,对,我就是如此登不上台面,可将来我改好不好?我全改,只要你们让我跟如而在一起。
真正进入的那刻,如而疼死,白嫩肌肤上沾着鲜红的血,黝黑的眸子镀上一层水雾,何等娇艳!
也就是这时,才是沉沦的开端。
玉壶含春,徜徉万里。
柳少彻底沉沦,现在叫他死,也愿意。
敢问这世间,能把柳向晚至于这种境地的,如而还是头一个。
激情过后,柳少抱着不撒手了,吻干她脸上的泪,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般,轻柔又小心地抚摸着泛着粉色光泽的肌肤。她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眯着眼睛,双手缩在胸前,加倍地软,该死地嫩,却又是那样的信任,仿佛要把一生都交到你手里。
绝不辜负!
柳少去搭乘去往俄罗斯的航班时,是从如而的公寓出发的,他自那天去看如而,就没离开过,除了吃饭睡觉,要不,抱着她,跟她聊天,要不,做。爱。他都想好了,从俄罗斯回来,就跟如而求婚。
作家钱钟书对自己和妻子杨绛的婚姻有三个理解,第一,遇见她之前,没想过结婚的事。第二,结婚之后,从未后悔过娶她。第三,也从没有想过娶别人。
柳向晚也忽然有了这种感觉,遇见如而之前,他何时想过结婚?只想着,玩,使劲玩,玩遍天下好玩的东西,上遍天下好看的姑娘,去他妈的结婚,去他妈的责任,老子孑然一身,谁管得着。
可现在终究是动了这个心思了。
第61章 军心藏娇(六)
去往莫斯科的航班上,柳向晚还想着,钻戒,得买多大的,既不俗气,又显奢华。
还未越过国境,竟然想得心肝儿都疼。
如而现在就是柳向晚的心肝儿。
然而这个心肝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观察,在柳向晚离开南京仅十天后,就躺在了军总手术台上。
手机交到了如也手里,如而说,这几天姐姐你帮我跟向晚联系着,如果,万一我没撑过去,你一定帮我拖着他,能晚些暴露,就晚些。
蒋茹当年,一定也是这样的心情。一时间,竟让一旁的佘檀舟受不了了,抱住妹妹,紧紧的。
如也几分明白佘檀舟,心想,若我不行了,也会那样选择。忽然,也有点理解蒋茹。正踌躇着,佘檀舟牵住她的手,她心一颤,忍不住一手回握着佘檀舟,一手也抱住如而。
如果,如也没有遇见佘檀舟,那么佘檀舟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亲妹妹。这三个人,奇妙的缘分,奇妙的结合。
如而,他们共同的妹妹,徐徐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算顺利,只是三天了,如而还没有醒。南京军区一些佘、柳的老战友时不时来探望,一走廊星星杠杠。
第四天,佘家、姚家还有柳家夫妇都等在高干icu病房外,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该在莫斯科学习的柳向晚居然出现了,惊天的怒气和杀气,柳少海都被儿子吓了一跳。
佘檀舟摇摇头。
他早就知道,瞒不住这家伙。
这人精,在莫斯科前十天还不觉得什么,轮到如也代替如而跟他联系了,这小子发现破绽了。
佘檀舟当年是没想过蒋茹会出车祸,加上蒋萱跟蒋茹是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才没有怀疑对方的真实性,向晚则不同,猴精猴精的,前思后想,不对。马上买飞机票回国,目无军纪,去他妈俄罗斯!
果然!
混世魔王一言不发走过来,环顾了大家一圈,默默走到icu病房的玻璃窗边,双手抬起按在玻璃上,就趴那儿看啊,眼里,深深的痛,沉沉的疼!
这得受多大的苦啊,如而!如而!
如而头发都被剃光了,一头绷带,周身插着不同的引流管,身边是闪烁的颅内压监护仪。
人群出现了一丝小小的骚动,他们看见了什么?
柳少眼眶里,溢出两滴泪。
指责?没有。咆哮?没有。揍医生?没有。
向晚只是站在那里,眼泪不住地流。
要知道这家伙曾经在军演时受过伤,那样痛,一滴眼泪没掉!这家伙前阵子刚被人捅一刀,血哗哗流,一滴眼泪没掉!
这会子居然站在那儿哭?
那眼泪,真真的,一滴滴流。
抬手抹了一把脸,柳向晚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也甚至没看任何人,转身就走。
就在柳向晚转身的瞬间,如而醒了。
“向晚!如而醒了!”如也赶紧叫住他。
谁知这人,顿了顿,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怪事,真是怪事。他到底怎么啦?
“他是不是生气了?”如也担忧死了,赶紧拉了拉佘檀舟的袖子,“你去跟他说说,如而不是有意骗他的,让他别生我们如而的气,否则如而可就不值了!”
佘檀舟摆摆手,一副“随他去”的样子。心里却想,向晚怎么可能生气呢,要是躺在那里的是如也,悲都来不及,疼都来不及,哪来的愤?佘檀舟何尝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柳向晚,只是没想到,向晚竟如此爱轻舟,真是出乎他意料了。
他想得没错,柳向晚转身离开之后,过了两个小时又到了医院,同样的,又让众人大吃一惊。
光头。
一头短发全部剃光了,干干净净,只留一片青痕。
径自走来,见了佘谨行、关仪双、老姚和迟佳,他跪下,眼里都是虔诚,“叔叔,阿姨,我柳向晚在这里恳求你们,如而好了之后……不,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能恢复还是不能恢复,请把她嫁给我,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照顾她。以前不好的,我全改。你们……务必答应我。”
柳少海心里一抽,果然!果然!这小子手术完嚷着要去绍兴的时候,他就知道儿子陷进去了。浪子回头,最高兴的是父亲啊,刚想帮儿子说几句,只见佘谨行上去,扶起向晚,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是军人,要言出必行,你能不能保证,至死不反悔?”
柳向晚站直立正,先整军容,抬手一个漂亮的敬礼,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至死不渝!”
佘谨行抬手回礼,算是允了。
柳向晚还真说到做到,如而从icu病房转出之后,几乎就是他忙前忙后照顾着,任劳任怨,头发长长一点点就又剃光,为啥?他一定要比如而的头发短,这样如而看了才不难过。欣喜的是,如而术后恢复还算不错,能听见声音了,柳向晚一边跟她一起练习说话,一边陪她做高压氧加神经功能营养药物等治疗,足足一年啊,治疗加疗养,他就是军总的常客,也是军总的一个传奇。
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全被他震撼了。他们真的不知道柳少能变成这样,不抽烟不喝酒不飙车甚至不爆粗口的柳少,跟仙儿一样,气质,干净!眼神,至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