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郊区这一片可为万籁俱静,途经过的路边的高大树木在暗色的夜下显得森然可怕,当车子步入市区范围内,闪烁的缤纷霓虹灯光芒足以眩晕你的眼。
冷宸瀚的脸色复杂,整个车厢里弥漫了一股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戾气。
愤怒,他的愤怒还没有消退。
以然也冷静不下来,一颗心砰砰砰地跳得极为的剧烈。
她焦虑难安,此刻衍生出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态,前一刻恨不得当即就看到小吴的尸体,后一刻又惧怕这一时刻的到来。
囧囧酒吧,以然在Z市生活这么多年还真是闻所未闻,冷宸瀚也没有听说过,可见在Z市并不是什么知名的酒吧。
小吴也不缺钱,不知道为何选择名不经传的酒吧呢?
最重要的是以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单独前去那还是携伴亦或者是多人聚会?
司机王叔倒是知道这家酒吧在哪里,有些偏僻,在繁华的市区,以然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间酒吧的存在,夹杂在两栋高楼大厦中间,一个不大的酒吧上头“囧囧”两个字金光闪闪,比金子还要来得刺目。
这条街上比刚才过来的几个闹市地段,已经谈不上热闹了,最两眼的光线便是“囧囧”两个字了。
进出“囧囧”的人并没有,外头静悄悄的,可能是出了人命案的缘故,酒吧里的人没让走,被集中到了两个房间,逐个排查。
以然几乎是全身神经紧绷推着冷宸瀚入内的,向来沉稳的两个人,此刻都难掩浮躁。
推着轮椅进去的以然跟坐在轮椅上的冷宸瀚,几乎在入内的第一时间就成了屋内守着警察的焦点。
酒吧大堂里的顾客已经被清空了,看上去空荡荡的,就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在晃来晃去,还有帮忙维持场面的酒吧保安。
“这里出了人命案,不营业了。”
有个年轻的警察上前,对此现象也没有引以为奇,残疾人上酒吧,还真挺稀罕的,不过最近几年来Z市的风气变得太快,跟不上潮流也正常。
“刚才有个警察打电话给我,死者是我老公的看护。”
以然说出这一句话后,面如死灰,眼眶隐隐发红。
冷宸瀚也跟着脸色铁青下来,沉声道,“死者在哪里?”
素来习惯发号司令的男人,一出口,天生就带了一股磅礴的凌厉气势,那锐利幽邃的眼神淡淡一扫过来,就让见惯了场面的警察也跟着转变了风向,不知不觉遵从了他的命令。
等到他带着两个人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看到小吴尸体的刹那,饶是一贯淡定的冷宸瀚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是谁对小吴这般的狠?
小吴身上不着寸缕,原本穿她身上的那条圣洁的白裙子染上了斑斑的血迹,血迹略微枯涸了,白裙子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像是剪刀剪出来的,不似手撕出来的,洋洋洒洒落在了她的周身。
她的身上插着五把长短不一的短刀,毙命的那一刀应该是心脏的部位。
多么惨绝人寰的一幕,除了那五把插在身上的短刀,她脖子上还有被绳索勒过的痕迹。
警察给的解释是,“法医已经验过了,她被勒死的,刀是后来插到她身上的,凶徒十分的残忍跟张狂,勒死她后并没有就立即就逃跑,而是奸了她,最后才在她身上做了更丧尽天良的举动。”
如果说刚才以然的脸色是面如死灰,那此刻她的脸色苍白到了接近透明色,身子摇摇欲坠,牙关紧咬,竭力克制自己。
冷宸瀚的手,紧紧攥着她,他的眼睛格外的黑,冷酷至极的眼神,让人如坠炼狱。
他在尸体上并没有停留太久,更多的注意力在他身侧的女人身上,担心她会扛不住这样血腥的画面,连他一个大男人都看得有些恐慌,更别提还怀着孩子的以然了。
他其实也不想让她看的,更不想她来的,他想一个人前来的,可是他更知道她的性子,她决计要来的话,他阻拦了,她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前来,还不如他陪着前来放心些。
以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脸色变了数遍之后,她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被他紧握着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细腻的汗珠了。
“警察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找到嫌疑犯了?”
以然脸上的痛苦,情真意切,那带他们来的警察也松了一口气,死者身份不明,他们正需要能够确定死者身份的人的帮助。
这么残忍的凶杀案,一通报上去,上头下达了命令,要严阵以待,绝对不能姑息这样猖獗的案犯逍遥法外。
要知道,这样的凶杀犯流落在外,会严重影响社会治安,人心惶惶。
“还没有。”
“两位能不能随我去隔壁做份简单的笔录呢?”
这位警察察言观色本事还不错,在警觉到这个男人凛然尊贵的气势后,对他额外高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候道。
这Z市达官显贵云集,不小心就会丢掉自己的饭碗,这年头人民的公仆可不好当,跟自己同一批进来的好几个因为不会处理人际关系被变着法子辞退了。
一辈子的铁饭碗,可真不好端。
“好。”
冷宸瀚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以然一眼,给予她一定的镇定感。
对于以然而言,这还远远不够,她曾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够强,实则并不是的,在惨剧发生在相熟的人身上,让她根本就无法接受。
“死亡”这两个字真的是渗人的寒,能侵蚀麻痹掉一个人的身体器官。
到了隔壁的房间,布置还是跟小吴深处的那个房间如出一辙,据酒吧的经理所说,这一排的包厢都是独立的包厢,当晚服务生有印象的是小吴是独自前来在大堂的吧台上坐了很久,要了一杯鸡尾酒。
后来接了个电话,再后来又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吧台,之后就不知道了。
小吴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最后的通话记录显示是以然打给她的,想必之前的那一通已经被删除了。
警方立即着手查那个最后通话记录的号码,无疾而终,那个号码是从一只遗失已久的手机上抠下来的。
意外的发现便是这个号码不仅一次跟小吴通过电话,在之前的一个月内频繁联系,一个星期至少有三次通话记录,时间也不短,分别长达了十到十五分钟,最短的便是昨晚哪一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从表面的一切证据表明,这案犯是跟小吴算是相熟的,不然小吴也不会屡次跟他通话。
这案犯作案应该蓄谋已久的,暂时没有发现他露出一丝马脚,现场的指纹颇多,尸体上的指纹擦拭得很干净,连小吴自己的都没,现场可以指纹暂时也没找到。
案犯的那通电话,想必就是让小吴到这包厢来的,所以通话时间极短。以然跟小吴通话的时间跟案犯跟小吴通话的时间并没有差多久,相隔不到十五分钟。
在以然跟小吴通话之前的两个钟头前,小吴给这个号码打了一次电话,不知道约到这是谁的主意。
以然给小吴打电话的那个时候,小吴情绪低落,不过还是安全的,地点应该还是在大堂的吧台前。
之后想必是来了隔壁的那个包厢,那个包厢在那个时间段是由另一帮人包下的,他们提前离开了,案犯八成就是利用了这个时间差作的案。
这家酒吧并不是市内知名的酒吧,不过隐私也不错,并没有设置探头,所以有些人还是愿意来此消费的。
这本来对于顾客而言是一大利处,可对于破案而言,变成了棘手的软肋了。
“死者的家属,你们能联系上吗?”
“死者的家属都是瑞士,她是瑞士国籍,我试试看看。”
冷宸瀚回答。
“最好让家属能过来一趟。”
国外的法律跟国内不同,他们不能随便处置尸体,若是家属同意解剖,能够得知进一步死亡时间,还能检查下死者除了喝酒之外食道里有没有别的东西,比如迷魂药之类的……
“死者在国内有没有什么朋友,你们能不能提供下,更有利于我们在第一时间里破案。”
实际上,小吴在国内没有几个相熟的,以然没有见过,无法提供帮助,冷宸瀚对于小吴的私生活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十分头痛,明明恨不得当即就将那罪魁祸首给逮住,可他们又是如此的束手无策。
“宸瀚,不妨我们问问苏茹,对了,还有我姐,我姐跟小吴也住过一阵子,也许知道的比我们多。”
以然的热情,警察们自然是乐意之至,他们恨不得多点线索,能够提供越多越好,这个案子,目前对他们而言,还是茫然得一头雾水,没有个明确的目标。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犯罪嫌疑人跟小吴是相熟的,但是案犯的心态明显是扭曲了的,有蹂躏尸体的恶俗趣味,骇人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