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勇也跟着出去寻银子去了,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料想到会出这种事儿,随身携带的多是给卢荷花带的吃食,还有几十两碎银,如今出事儿了,卢婉芝只得让卢勇去在州里的胭脂铺里取钱。
那个胭脂铺卢婉芝之前有听父亲提起过,是整个州上最大的一个铺子里的,京城都有一家分号,名号远播千里,随便几千两银子还是出的起的。
不过父女两个商量银子的事儿的时候,是在苏越出去了之后的,卢婉芝在看到妹妹的事儿后,心里更加确认了男人真的是不可靠的。所以有一些事儿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苏越毕竟之前就在三教九流混过的,打听消息也十分的迅速,不等卢勇回来他已经回到了李家,他心里还担心的是怕卢文轩一个人护不住卢婉芝她们几个女子。
到了李家门口依然看到卢文轩如天神一样守着门,双眼圆睁,两手握拳。任里面传出来阵阵的哭喊声、敲门声都岿然不动。
苏越进了屋子发现张氏和卢荷花已经止住了泪意,苏盼和李望两个孩子正在不知人间疾苦的玩着。寻了一圈,才发现卢婉芝正趴在隔壁的书房里桌子上提笔疾书。
他走上前去:“已经打听到了,那女人的父亲是知府身边的一个师爷,知府大人身边共有两个师爷,平日里是另一个姓黄的当事儿,丁姓师爷只是打个下手。我们从黄师爷那里下手就行,当然还有铺头那里也要打点。”
听到他的话,卢婉芝刚刚写了一行字的手顿了一下:“我当是多硬的后台,刚才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和惶恐。”
“不要怕,我们不主动惹事,但是也不会任别人欺负到头上!只是还是谨慎些好,这朝廷那个官员身后不是盘根错节的,听说丁师爷有一个远房的叔叔在京城翰林院官拜五品。”苏越补充刚才得到的消息,抬手拍了下卢婉芝的肩膀。
点了下头,卢婉芝缓缓的低声道:“刚已经和荷花说好了,她已经下定决心和离,我刚刚写好了一份和离书,等李林回来后签字就好了!”
“另外,我亲生父亲之前的老友也有在京城为官的,我正在写一封书信,想请他帮忙打压下李林,我担心以后李林真有飞黄腾达的那天,我们就遭殃了。”卢婉芝忧心忡忡的说。
苏越听了一愣:“我也给我在京城的一个朋友写封信,这样我们多一个人依仗,定不会让李林这样的人得逞!”
卢婉芝听到后凝视他问:“我怎不知,你京城也有朋友?”而且听这口气,那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
“我在军营的时候结实的朋友,我对他有救命之恩,这点举手之劳他会帮忙的。”苏越没有给她解释太多,卢婉芝听了只点了下头,谁都需要有自己的一点小秘密。
卢勇没一会儿就带了银票,他没有告诉苏越是多少银子,只听苏越说完丁家的形式后急忙又出去了。他有心让苏越和自己一道,可是看天色不早了,李林也该回来了,到时候这里也是一场硬仗,他不放心卢文轩一个不经世事的人放在这里,就一个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们这一趟出去回来的都是雇马车的,不然时间来不及不说,也累的走不动了。
果然,卢勇刚走没多久,李林李老爷就回家了,他远远的就听到自己家里传来的声音不同寻常,急忙加快步伐,待到了门口看到多日不见的小舅子守在门口,心里吓得一紧。
卢文轩见他回来了,终于打开了门放他进去,却还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他臂力惊人,任里面的人如何撞门都是撞不开。
当两方人马在院子里对峙起来的时候,卢文轩还是定定的守在门口。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关注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以便发现自家人吃亏的时候上去帮忙。
丁敏哭哭啼啼的在丫鬟的搀扶下向李林告状,还不忘展示刚才被苏越伤的那只手,真的肿起来了,不过苏越控制力道,没有伤着她筋骨,但是也因没有大夫进门医治,她疼的哭了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若溪的地雷一颗,鞠躬ing~
☆、第 76 章
李林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镇住了,他之前接触的卢家人都是温文尔雅的,当时也看他们不似一般的庄户人家,而且家里还是有些积蓄,思前想后比较了一番才决定求亲的。
而现在他回来后看到的家里是到处一片狼藉,卢文轩所到之处都已经风卷残云般的萧索,他这是为自己姐姐出气呢,当时卢家来人都是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没有一个人劝说不能砸。
李林看的心肝都疼了,这些东西要再置办起来,都是需要银子的。
他本来心里有愧,还无颜面对卢家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和哭啼啼的丁敏,顿时气冲丹田。
“你们也太目无王法了!这是抢劫,我要去告官!”他气的脸都有一点扭曲,只不过说出的话中气十足,因为他心里十分的清楚,如今有了丁师爷这个大靠山,卢家小门小户的入不了他的眼了。
本来还指望着李林回来后能有一点点对自己家人的尊重,再低头解释一下,张氏还想着不让卢荷花和他和离,如今看到他这副嘴脸,气的满脸通红:“李林,你莫忘了,这院子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我们卢家出的银子买下来的,我们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砸自己的东西,你就是告官也没有什么由头!”
张氏一下子就戳到了李林的软肋了,他当时之所以费尽心思的求娶卢家女,也就是想着能得到些帮衬,如今的丁师爷虽然是能够在知府面前说上几句话,但是他可是没有什么银子的,卢家的家底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猜到一二,不薄。这院子的地契上写的可是卢荷花的名字。
“娘,我刚才就是说漏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哪能真去告官,可是这些东西都是要花银子的。就样砸了岂不是可惜。”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扯着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张氏说道。
刚才他们妹妹已经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和离的,然后还要把孩子带走,这事儿本应该是卢家的男人来和李林说的。卢婉芝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站着的苏越,心知道他这是因为是卢家的事情,他不好插手,可是如今父亲卢勇出门斡旋,弟弟卢文轩堵着门,也只能指望他了,于是卢婉芝给他递了个眼神。
苏越心领神会的往前走了两步,让卢婉芝搀着张氏找一个凳子先坐下来。
“李公子,我妹妹她还不辞劳苦为你们李家生下了儿子,当初你贫穷落魄时是她对你不离不弃。可是如今她病成那样你身为她丈夫却不闻不顾,她身为这家的正牌夫人却只能跻身跨院里住,孰是孰非明眼人一看就知,我们也不想多说,你们的情意已经荡然无存了,这是和离书你签字画押吧!”苏越说完递上刚才卢婉芝写好的和离书,卢荷花刚才已经颤巍巍的签了字。
苏越一番话说的正气凛然,一双凤目也盯着李林,让他有点无处遁形。
“你是哪个?我们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一个外人说话!”李林刚才进来的时候只顾心疼财物了,现在才发现苏越的存在,他不知道卢婉芝的丈夫回来了,以为还是卢家找来的帮手。
冷笑了下,苏越缓缓的道:“我是荷花的姐夫,你说我是不是外人,我劝你还是尽快签了这字,你们做官的最在乎名声了,你说如果我们把这事儿告诉别人的话,你在仕途这条路上也到头了吧?当然如果你皮厚人贱不在乎什么名声的话,也可以不签,那么我们明天一早就抬着荷花去知府衙门里鸣鼓告状,让整个州府的人都知道你李林是什么人事儿小,知府大人知道后会是什么后果?”
李林听后气的一番白眼他一向自诩谦谦君子,读书圣人,竟然被苏越骂的狗血喷头,气的他一个趔趄。
“你……你……”他半天说不出下文,在丫鬟的搀扶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这个时候一直梨花落泪的丁敏出声了:“相公,这样的恶妇你休了也好,省的侮辱李家的门楣。”
她一直对于自己这个平妻的身份耿耿于怀,如今听卢家人提起和离她心里一阵欢喜,这样自己就是正宗的夫人了。
可是不能和离,和离了卢婉芝当初嫁到李家的嫁妆都要带走的,她这几天管事后才知道一个庄户人家出来的女子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一见丁敏搭腔了,卢婉芝也开口了,她脸色已经不复刚才的义愤填膺,而是有些嘲笑:“请问丁小姐,你们家老爷以何名义休妻?”
“她……她好吃懒做!”实在想不出什么名目的丁敏信口开河的想出来个理由。
“切不说七出里有没有好吃懒做这一项,我妹妹为什么起不了身,干不了活你们二位心知肚明,今天如果你们如果答应和离的话,那咱们还能好聚好散,如果不答应,扯什么休妻,那么我们卢家就是拼了一家人的性命也会讨个说法。”卢婉芝的脸色是平和的,只不过声音里的恨意让人听着有些头皮发麻。
李林沉默了一阵子,心里清楚卢家人对于以后自己的仕途是没有什么帮助了,终于点头同意了:“好,和离就和离,不过望儿是我李家的种,是一定要留在李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