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辛氏怎么也不会放心将他留在这里,只能说道:“离儿,你等下再歇息,我们叫了灵儿的爹过来,还有星朗,他们也很快过来。”
游离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们过来做什么?现在天色已晚,若是有事,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小小姐今日的寿辰,还没与姑爷好好地聊聊,游二少爷,您就让姑爷见见小姐吧。”沈姨见游辛氏为难,便忍着眼泪说道。
游离想了想,“也是,灵儿见了他也会高兴。也罢,我们就再等片刻,若是太长,可就别怪我耐性不好。”
两人见他终于松了口,这才放下心来。
等了片刻,得到了消息的邵颜和游星郎等人便慌忙地赶了过来。
邵颜不相信地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颜灵玉,一时老泪纵横,他万万没有想到,才知晓自己女儿没多久,竟然在这么几个月之后便失去了。
“岳父大人,您这是作何?被吵着灵儿休息了。”游离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但看在邵颜是灵儿的爹的份上,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邵颜伸手抚着早已经冰凉的容颜,只能苦笑一番,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悲从中来,半个字也出不了口。
游星郎和游术见到这样的场面,悲伤开始蔓延了起来。
“姑爷,当年小姐也是这样离开的。”不知为何,沈姨忽然想起了那件事来。
在场的众人都瞪大了眼,似乎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便望向了她,想要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沈姨见众人都想要知晓,便努力压下了心底的悲伤,说了起来,“其实不只是小姐,就连小小姐的外祖母,也就是邵家的夫人,也是很小便离开了小姐。老奴也是在进了邵府才知晓的。”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是明白了,“也就是说,这是一直都会有的情况了?”
“怪不得,怪不得。”邵颜震惊地退后了几步,口中喃喃着。
沈姨却是摇摇头,“其实这件事老奴也是不怎么觉得有联系。也不过是猜想而已。”
“一定,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灵儿醒过来的。”游辛氏痛哭了起来,怎么也不相信,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沈姨摇摇头,“这些老奴也不知晓,只不过之前小姐也并没有找到办法,否则一定不会就那样离开了。”
众人都沉默了,看来真是回天乏力了。
“那,玥儿和玚玚,岂不是?”游辛氏看着两个乖乖地躺在灵儿身旁的孩子,悲伤溢满了心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游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说不定二弟的师父有办法。”
众人都惊喜不已,这日颜灵玉生辰,游离的师父也是到了场,只不过现在在客房歇息。
“我去找,我去找。”游星郎立刻领命,飞奔了出去。
众人都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着,除了依然面色平静的游离。
很快,游星郎便将人带了过来。
来人是身着一身白色衣衫仙风道骨的老人,看上去却是硬朗不已,他雪白的胡须随着走动微微的飘动着,面上异常地沉稳,快步走了过去,只是轻轻地拍了一把游离,便让他站在了一旁。
“恩人,您看看到底有何办法?”游辛氏看着那人,焦急地询问了起来。
那人的手指轻动,在颜灵玉的手腕上一点,顿住了。
众人都吸了一口气。
“怎么样啊?”游星郎沉不住气,立刻催促了起来。
那人摇摇头,“还是准备后事吧。”
游离脸上依然平静,看不出悲喜,似乎是早就知晓了这件事。
游术点点头,看向了在场的人,“现在也是无力回天。只能够将灵玉下葬了。”
游辛氏和沈姨早就哭成了泪人,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灵气十足,喜悦地接受着众人贺喜的言语,转眼便阴阳相隔。
“二弟,你看看这葬礼要怎么做?”游术也是无法,这游府刚办了寿辰之喜,转眼却是悲痛欲绝。
游离的语气平静,“她没有去,只是睡着了。我要陪着她。”
“二弟!”游术见他竟然如此说,心下也是不忍,但事已经成这样,除了让灵玉早早地安息,别无他法。
“她一直都是孤单的,心里藏着事,却是谁都不能说。”游离不知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众人说着话,一边走了过去,将被子给颜灵玉盖好,让两个孩子靠紧了她,自己也躺在了床上。
“天色已晚,你们都去歇息吧。”游离依然是语气平静。
“离儿,你看清楚,灵儿离开了啊。”游辛氏痛哭出声,她怎么也没有想要会是这样的结果。
游离眼中闪过一抹危险的神色,“谁要是再说,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无奈,只能够相携离开,却在回头看到那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样子,又都忍不住悲伤四溢。怎么也没想到上天会是如此地残忍。
番外——哀莫大于心死
“灵儿,你看,这里有你喜欢的点心,起来尝尝吧。”游离将一些做得精致的点心放在床头,语气温柔地唤着,一边自己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抚着绝美的容颜,微微地叹叹气,良久,站起身,“你不愿意尝就算了。我去找些其他的东西,你都好几日没吃东西了。”
说完,游离站起身来,急步走出了房门,唤来丫鬟,吩咐了起来,“去准备些特别的吃食。”
丫鬟表情百变,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埋着头离开了。
游离见她离开了,又转身回了房间,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床前,慢慢地说着话。
游术进来便是见到了此种画面,心里有些苦涩,这老天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好不容易在一起,竟然还弄出这样的悲剧。而自己的二弟则是彻底地陷进去了,怎么也出来不了。
府上的人都对他现在的状态感到焦急,游离每日不做其他的事情,除了正常的吃住之外,便是守在了颜灵玉的床边,不时地陪着她说话。若非众人都了解,肯定还会以为,她根本没有离开,只不过是得了一场病,暂时还没有治好。
可就是这样的情景,才让人担心,游离整日都很少出门,那样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看不出悲喜,却才是最让人担忧的,就怕他出些什么事。
“二弟,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游术走上前,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温声说道。
游离却是没有抬头,只是喃喃自语着,“我要看着灵儿吃东西,她总是这样不喜欢,那样不喜欢。”
游术差点跺脚了,“二弟,你看清楚,她已经离开了,你再这样下去,也是没用的。”
游离歪着头,眼底泛出一抹危险的光芒,“你再说一句!”
游术软下了声音,“现在应该让灵玉安心地离开,你这样在,要她怎么能够安心呢?别再这样了,你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游离没有说话,拿出锦帕,轻轻地为颜灵玉擦着额头,眼底泛出了一抹柔情的神色。
游术见他不再理会,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游离,你看清楚!她已经离……”
“砰!”游术的话还没有说换,便觉得身子遭受了重击,而后已经飞出了房间。
“咳咳!”游术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没有止住鲜血的流出。
家丁丫鬟乱作了一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自家大少爷竟然会被人重伤。
“快去叫大夫!”管家迅速地上前,扶起了游术,一边大声地冲一个家丁吩咐了起来。
游术眼神复杂地看着大开着的房门,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游辛氏听到了消息,赶紧赶了过来。
“离儿!”游辛氏看着游离面无表情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大喊着。
游离依然是没有半点反应。
沈姨也抱着孩子赶了过来,这几人两个孩子倒是没有再哭了,只是玚玚越发地沉默起来,更别说一直很安静的玥儿,更是孤立了。
“爹爹。”玚玚一见到自己的爹爹,便喊了出来。
游离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冲着两个孩子挥手,“玥儿玚玚,过来,陪着你们娘亲。”
两个孩子乖乖地走了过去,笑了,“娘亲。”
游辛氏看着几人的样子,着实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去把姑爷找来。”沈姨想了想,恐怕能够劝他的人就只剩下他了。那日来时,邵颜一脸的悲痛,后来还是离开了,却是听闻,近几日都没去上朝。
游辛氏点头,如今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
沈姨点头出去了,游辛氏走上前去,看着颜灵玉,几日过去了,那容颜却还似之前,一点都没有变,脸上也是带着微微的红润,一点朱唇更是水润,若非早已经知晓事实,定然不会相信她竟然离开了。
“离儿,你就想这样守着她么?”游辛氏看着那个已经日渐憔悴的二儿子,觉得很是难受。
游离忽然点点头,“娘,你就别劝我了,让我好好地陪着她吧。”
游辛氏听着他这么一开口,却是什么事业无法接受了。
“爹爹。”玚玚忽然拉了拉游离的衣袖,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游离伸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着,“玚玚乖。”
“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游辛氏想着,灵儿这般躺在床上,总有一日会腐朽,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