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瑛慢悠悠地赶上来:“你怎么了?莫不是扭到脚了吧?”她微微弯下腰,啧啧有声:“平地走路也能扭到脚,真是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她一时得意,没有看到齐笙右手猛然握紧,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土腥气扑在脸上,呸呸两口,抹脸大怒:“好你个齐笙,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突觉后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齐笙蹲在地上喘大气,偷袭一个淬不及防的高手并非易事,幸亏力气攒够,否则一击不倒,张瑛不知要怎样对付她。喘了片刻,扶着膝盖站起来,心中紧张地跳个不停,头脑却越来越冷静,这是个好机会,不试一试都对不起自己。
可惜齐府没有狗洞,她只能尽量收敛步子,一路小跑到后门。后门门口守职的婆子不在,她心中大喜过望,难道是苍天可怜她,终于要放过她了吗?
左右一望,黑漆漆并无声响,只有心跳咚咚咚咚。她踮起脚步,飞快朝门口走去,却觉后领被人攥住,整个将她提了起来!
“是,是谁?”她心底彻底凉了,区区两丈的距离,遥如天堑。
身后叹息一声:“别费力气了,你跑不了的。”
听到这个声音,她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不跑了,你放我下来吧。”
田旋默默地将她放下,见她仍有些不服气,慢吞吞地道:“你想以对付张瑛的法子对付我,是行不通的。”
齐笙微讶:“你都看见了?”
田旋默然点头。
齐笙更觉诧异:“那你不阻止我?”
田旋犹豫了下:“我只负责看护你。”
言外之意,看护张瑛并非他的责任。齐笙眼珠转了转,笑着问道:“看不出来,你们并不和睦啊?”
田旋被她灿如繁星的眸子盯着,缓缓低下头:“嗯。”顿了顿,又道:“也不是。”他有些警惕起来,面前这个看似温婉的少女其实再狡诈不过,想到此补充一句:“我之所以不管她,是因为我确信你跑不出齐府。”
齐笙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下来。转身往回走了两步,仍不甘心,待想求他,却见他目带怜悯,朝她微微摇头。她叹了口气,死了心。
心不甘情不愿,走得奇慢无比,田旋也不催她,就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路过张瑛身边时,齐笙毫不客气地抬脚从她身上迈过去。田旋则低头看了看张瑛昏睡时仍显刻薄的脸,犹豫了下,在她身上一点,随后提起来丢到一旁的草丛里。
回到屋里,齐五爷和齐夫人坐在椅子上,齐五爷面色淡淡,看不出情绪。齐夫人似乎极生气,而齐箫则充满嘲讽地看着她:“哟,居然都想离家出走了?”
齐笙不理她,静静在屋中站定,神情执着地看向齐五爷,目光中透着不服输。
齐五爷也知那一巴掌把她打得狠了,恐怕要被她记恨一辈子:“你刚才要到哪里去?”
齐笙下巴一昂:“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去处,大不了回乡下讨饭。”
这句话戳的却是齐夫人的心窝子,眼眶一下子红了:“你,你这孩子——”
齐五爷冷笑一声:“讨饭?吃剩饭,睡破庙?”见齐笙梗着脖子不答,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既然你十分怀念当乞丐的滋味,我也不好拦你。不如这样,咱家柴房的窗子坏了,没来得及修理,这几日你便睡在那里吧。”
齐笙吃了一惊,面上却不显露:“我这就去。”生怕齐五爷反悔似的,头也不回拧着性子走出去。齐箫看得连连咂嘴:“她脾气可真大!”
齐五爷便低着头笑:“见识了吧?”
齐夫人见他爷俩居然还笑得出来,气得手指头都在颤:“齐五,你这般虐待孩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齐五爷不答,站起身拍拍齐箫的肩膀:“有人不喜欢软被窝,便让她不喜欢去好了。走,咱们睡咱们的。”
齐笙推开柴房的门,吱吱嘎嘎,在寂静的夜色中每一声都仿佛割在心上。她反手关上,透过月光,发现窗子果然破了几个指粗的小洞。不过比起没窗没门房顶漏雨的破庙却是好多了。她走到堆放柴火的一角,抹黑搜出些软和的干草铺在地上,蜷着身子躺上去。
夜很深了,她一点困意也没有。仿佛又回到那些时候,怀里揣着半个冷硬的馒头,开开心心地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梦里啊,她和明翰哥终于讨够了钱,买了一座大院子。从此顿顿吃热饭,每天有鸡腿吃。
只可惜那个人一眨眼便不见了。
不知什么时候入了梦,又回到那个晚上,她从人贩子关押少女的车里逃出来,一路往北走,混进京城做起乞丐。她拳头硬得很,硬是打得比她大好几岁的男孩子都以她为首。
然后,便落入囚笼。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妹纸留言说文名和内容一点也不符合,阿轻想在这里解释一下,美男迄今为止算上叫“明翰”的家伙已经出来三分之二了,只是前面一直戏份较少,有点像路人甲和酱油党。不过大戏很快会出来的!相信阿轻!!努力日更的阿轻需要你们的鼓励=3=
☆、致命紧张
阴暗的街角,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蜷缩着,脸死死埋在膝间,仿佛被人丢弃的小猫。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她身前,明亮的火把照亮她的头顶,一只硬邦邦的大手伸出来,拎住她的后襟如抖破布般抖落几下,小小的一团便软趴趴地松弛开来。
乱蓬蓬的枯发下,仰起一张不足巴掌大的脸,脏兮兮的看不出本色,只一双细长的眼睛睁得分明,映着橘黄色的火光,执着明亮。
砰的一声,她被丢在地上,抬头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薄薄的嘴唇轻轻勾起:“事不过三,再有下回你这条小命就别要了。”
他笑得那么好看,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但此刻她心中只有深深的恐惧,小小的身躯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忍不住拜服。然而与生俱来的倔强紧锁住她的喉咙,她嘴巴张了张,服从的话涌到嗓子眼,只是说不出来。无边的恐惧与痛恨冲上心头,她咬紧嘴唇,猛地扭过头。
“很好,看来你又怀念皮鞭了。”年轻英俊的公子拍了拍手,顿时门外走进来一位手执长鞭的青衣女子,向他施了一礼,眼神冷漠地俯视地上小小的女孩,利索地将鞭子抖开。
鞭子尖锐的破空之声刚传进耳,背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啊——”
她艰难地吸气,小小的身躯匐在地上,挨着不该她遭受的痛楚。两天一夜不曾进食,她连叫都叫不出来,挨不到三下便昏死过去。
一盆冷水把她浇醒,继续鞭刑。
如此反复数个来回,她只想死掉:死了就再不用受这种苦了吧?反正活着这世上也没人爱她。可是心底却有一股浓烈的不甘迸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被人丢弃?她就该死吗?
残存着最后一分意识,她嚅嗫着嘴唇:“我,不,逃了。”
再醒来时,睁开眼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秀婉的眉目,紧张的神情:“笙儿?笙儿?可是醒了?乖女,快快醒来,那都是梦,别害怕,娘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
娘?齐笙迷迷糊糊,尚未从残苛的梦中醒来,只以为已经被打死,便微微侧脸埋在一只温软的手掌中:“娘。”
她轻弱得好似小猫叫似的声音,重重撞在齐夫人心头,她,她刚刚叫她什么?
“喂,你醒啦。”另一声毫不陌生的令人讨厌的声音传来,“你发烧了,爹便免了你的责罚,让你进屋了。”
齐笙蓦然转醒,扭头看向说话之人,只见一张张扬之极,骄艳如灿阳的面孔凑过来:“呐,你身体可真弱,才一晚上就发起烧来,还怎么睡破庙啊。我跟爹求过情了,他说这件事不追究了,你安心养病吧。”
原来一切——
齐笙木然收回目光,心死如灰地闭上眼。
“箫儿,你不是来跟姐姐道歉来了吗?”齐夫人朝齐箫连使眼色,齐箫瘪了瘪嘴,绞着手指头,不太甘愿地道:“好啦好啦,我道歉。我问过爹了,那只戒指是你赢来的,不是四叔……哎呀总之是我冤枉你了,我跟你道歉。”
齐笙如木头桩子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齐箫见状,不禁又被激起脾气:“喂,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何况你还诬蔑我不是爹娘的女儿,我都没跟你计较呢。”
齐夫人心头只想着刚才齐笙无意识中唤的那一声“娘”,心头又酸又涩:“好孩子,别生气了,五爷这样对你,娘也很气不过,已经同他理论过了。待你病好了,娘便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摸摸她的脸,自被子里掏出一只被纱布缠得厚厚的手,“给,这是你赢来的戒指,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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