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嗯”了一声,掀开被子坐起来,展开手中攒成一团的皱巴巴的帕子,望着上面点点腥红,冷笑一声,丢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撒花~~
☆、兄台自重
齐五爷远出未归,齐笙被齐夫人强留家中,只许吃睡,不准操劳。成日不是发呆,便是看着齐箫在齐夫人跟前娇痴。头一天觉得放松,次日便有些懒怠,至第三日简直百无聊赖,忍无可忍,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个劳碌命。
终于等到天放晴,不论齐夫人怎样劝说,被齐箫如何鄙视,坚决换了男装,带着张瑛与田旋出门。
积了数日的沉雪开始融化,清澈透亮的雪水流淌在街道两旁,清溪潺潺,看得人心里都明朗起来。街心的雪被两旁的商家扫去,虽仍残存少许污泥碎冰,小心行走倒也能维持衣角洁净,不被泥点迸溅。
被大雪堵在家中数日的人们纷纷结朋伴友,行走于茶肆酒馆间。街上热闹非凡,处处透着一股欢悦气氛。
终于呼吸到自由空气的齐笙亦心情极好,缓缓步行在街道上,欣赏碧空之下,雪景人间。
只见前边,一个小男孩不小心踩在冰面上,穿得厚厚的小身板摇晃两下,终没站稳,脸朝下摔了个狗啃泥。红扑扑的小脸沾上污泥点点,咧开嘴哇哇大哭。一大团白色的哈气从他口中飘出来,他看得好奇,渐渐止住哭声,任由一位年轻的妇人将他抱起,轻轻地拍打身上的泥,柔声哄着。
齐笙正艳羡,忽然一串鲜艳的糖葫芦出现在视线中,抬头一看,是田旋寡淡漠然的脸:“你?”
田旋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送给你。”
田旋是齐五爷调配给她的两个侍从之一,素日沉默寡言,常常令人忽视他的存在。此时看来,却发觉他其实长得不错,眉远目清,身材高大,称得上俊朗。
常年握刀的手此时捏着一串圆滚滚的艳丽的糖葫芦,看起来幼稚而可笑。齐笙却觉得喉咙一紧,抄在袖中的手微僵,犹豫了下,终是接过来:“谢谢。”
“哧!”一声不协调的嗤笑,却是张瑛,见两人齐齐望来,耸耸肩道:“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齐笙脸色微变,拿着糖葫芦,犹如烧红的烙铁。
是啊,多么可笑。堂堂齐府的千金,居然连一串糖葫芦都买不起,还要下人送给她。心头那点感动顿时消散,将糖葫芦塞回田旋手中,扭头就走。
田旋低头看着手中晶莹鲜艳,粒粒饱满的糖葫芦,又抬头望着张瑛无所谓的表情,脸色难看。张瑛撇撇嘴:“不关我的事。”
力量!什么时候才拥有强大的力量?齐笙抄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嘲笑她的人,欺侮她的人,看不起她的人,统统都跪在她脚下!
心存思量,不知不觉间走到一处装潢风雅的酒楼门前。
才子楼,近两年声名鹊起,为青年才子流连的风雅之所。一层谷园,二层兰亭,三层景阁,四层憩室,分别是饮酒饭食、诗词画赋、观景赏玩、休憩谈事之处。耗时三月设计,又花费三月修建装潢,之后更请来京中有名之士题字。最后因摆设新奇有趣,适宜观景赏玩,在仅仅半年之中名动京城。
这是她的心血,齐笙每每想到此便觉骄傲。
行至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热烈的交谈声。迈步进去,只见靠窗的座位几乎全被占满,衣着讲究的青年公子们三五人一桌,正互相倾吐这些日子以来被大雪堵在家中无处可去的憋闷。
齐笙心有所感,正缓缓向里走,忽然身侧刮来一阵急促的香风。侧目一看,五六个年轻的公子风风火火地朝里走,十分着急的样子。齐笙本来不甚在意,不料那几人走路横冲直撞,看到伙计端着酒菜也不知避让,其中一人一下子被淋了满身的酒。
齐笙眉梢一挑,便知要生波澜。
果不其然,被酒水泼身的那位公子立刻堵在伙计身前,寸步不让起来。而他的同伴们则站在两边,将伙计团团围住。
伙计见被他泼湿的公子穿着极尽华丽,显然乃骚包臭美之辈,晓得惹不起,连忙作揖道歉。但那公子却仿若未听见一般,直大嚷大叫,称他不懂礼数,冲撞了客人也不道歉,才子楼如此行事,实在有负盛名云云。
事实上,齐笙花费大力气设计建造的才子楼,主旨之一便是尽可能地令客人感觉到宾至如归。故而每一位伙计都是经过千挑细选,能力素质皆是一等一。这名伙计此时被人指着鼻子骂,依然不卑不亢:“是我手脚毛躁,冲撞了公子,请公子见谅,我去寻我们管事来,商量对您的赔偿。”
此时厅内许多双眼睛已经朝这边扫过来,华丽公子渐渐觉得尴尬,有些下不来台。
正在这时,齐笙带着张瑛两人走过来,朝华丽公子歉意地躬了躬身:“实在对不住,冲撞了阁下。只是天寒地冻,还请阁下先上楼换件干燥的衣衫,赔偿一事稍后再作详谈如何?”
她白衣白靴,面目姣好,加之谦和有礼,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华丽公子在她脸上打量两遍,眼珠子转了转,下巴一昂,语气高高在上地道:“哼,说得轻巧,你知道本公子这身衣裳值多少钱吗?再说这一通收拾下来,要耽误本公子多长时间?令本公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你说怎么赔?”
齐笙微微一笑:“给公子带来如此多的麻烦,实在是抱歉,公子的一切损失才子楼愿一力承担。只是天气严寒,未免着凉,还请公子先上四楼换了衣裳,具体赔偿之事待会再议可好?”
华丽公子听到这里,无刺可挑,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应道:“那好吧,你在前面带路。”说罢轻浮地拍拍她的肩膀,只是手掌还没落下,便觉眼前青影一闪,手臂被人挡住。抬头一瞧,一名青衣男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请公子自重。”
正是站在齐笙左手边的田旋。
华丽公子一听,怒道:“好无礼的奴才!”不服气地再次抓向齐笙肩头,只是依然没有得逞。对方气度沉稳,显然是个练家子,几个回合下来不仅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手腕被硌得生疼。他见机不妙,识趣地收回手:“这就是你们才子楼的待客之道?伙计无状,下人行凶,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才子楼,顾名思义,非才子青年难进得门来。在场的多是读书人,最讲礼义廉耻,见华丽公子屡屡刁难,纷纷看不过去:“这位兄台未免太过分了吧?”
“谁都知道才子楼的少东家是一位千金,兄台方才行事有轻浮之嫌。这位侍从只是护主,何况是公子先动手,何谈行凶之理?”
华丽公子被众人严厉指责,不由面露恼色,待要辩驳,却被同行的伙伴扯住袖子:“想必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才子楼少东家?失敬。闻名不如见面,少东家果然如传言中一般气度不凡。”
“不敢当。”齐笙只谨记一句话,不论好伺候还是难伺候,进门便是客人,掏钱便是衣食父母。尤其这几人无论言行举止还是仪态姿容,处处透着一股贵气,说话时更加客气:“是我们失仪在先,理应赔偿。不然这样,几位今日在才子楼的开销便由我做东如何?只希望没有打搅到几位的好心情。”
说罢,令原先冲撞他们的伙计带其上楼,转身朝方才仗义执言的青年拱手道:“多谢各位仗义执言,不胜感激。”众人纷纷道不客气:“读书人若不知礼,有何面目自称读书人?同为读书人,我们自当捍卫读书人的清名。”
端的是正直可爱。
而此时,肇事者已经换好衣裳,率先走入三楼的一间雅室。径直走到窗台前,轻轻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居高临下看去,只见一大片院落清晰入目,不禁赞叹道:“好景色!江心远那家伙果然没骗我们,此地确实有独到之处。”
话音未落,几人中身材最高大的一名青年走过来,蒲扇似的大手按在两扇窗子上,呼啦全部推开。顿时半个京城全都收入眼底,华丽公子被呼呼的冷风一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卫金山,你想冻死我?”
被唤作卫金山的高大青年不屑地瞥他一眼,仅用一根手指头便将他移到一边,自己占据整个窗台,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阅览难得一见的美景。
才子楼占地极广,且因楼层较寻常楼房高出许多,站在三层居然比寻常四楼还要高。放目望去,大片院落与街道都收入眼底。
“我也看,我也看!”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年挤过来,与卫金山面容三分相似,探出半个脑袋,朝外一望,顿觉晕眩。一名与他身材相仿的少年嗤笑一声,占据他的位置,俯视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又眺望向远处。突然,他轻咦一声:“那不是瑜王殿下的府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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